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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深渊边缘的微光抉择(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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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想中的惊天动地并未发生。那截“黑炭”在林北掌心无声地碎裂成齑粉,化作一捧细腻的、闪烁着微弱星点的黑色尘埃。这些尘埃并未飘散,而是如同活物般迅速汇聚、旋转,在林北面前形成一个拳头大小的、不断向内塌缩的黑色漩涡。

漩涡的中心,是绝对的虚无和黑暗,仿佛连接着宇宙的尽头。一股冰冷、死寂、带着无尽荒芜和混乱气息的微风,从漩涡中心缓缓吹拂出来。这微风掠过林北的皮肤,他感觉体内的血液流动似乎都滞涩了一瞬,腕间的黑环更是应激般地泛起一层极其黯淡、几乎难以察觉的乌光,微微震颤着,像是在抗拒,又像是在……渴望?

这就是通往“无光深渊”表层的缝隙?如此不起眼,却又散发着令人灵魂深处都感到不安的悸动。

林北不敢迟疑,迅速从灰布囊中倒出两颗龙眼大小、散发着苦涩药味的暗绿色丹丸——【避瘴丹】。他捏开张铁蛋的嘴,艰难地将一颗塞了进去,用随身水壶里仅剩的一点水帮她冲下。另一颗,他自己吞服下去。

丹药入腹,一股清凉苦涩的气息瞬间弥漫开来,仿佛在身体表面形成了一层无形的薄膜,将那来自深渊缝隙的、令人心悸的侵蚀感隔绝了大半。但随之而来的,是一种强烈的眩晕和恶心感,如同晕船般冲击着神经。

“坚持住,铁蛋,我们走!”林北咬紧牙关,抵抗着丹药的副作用,再次背起张铁蛋。他不再犹豫,深吸一口气,一步踏入了那个不断旋转塌缩的黑色漩涡!

没有天旋地转,没有空间撕裂的痛楚。只有一种奇异的、仿佛穿过一层冰冷粘稠水幕的触感。眼前的景象瞬间切换。

他们站在一片荒凉死寂的戈壁滩上。天空是永恒不变的铅灰色,浓得化不开的乌云低低压在头顶,仿佛触手可及。没有太阳,没有星辰,只有远处地平线上,几道扭曲的、如同巨大伤痕般的暗红色裂谷,散发着微弱而诡异的光,勉强照亮了这片死域。

空气粘稠得如同胶水,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硫磺、血腥和某种难以形容的腐败气味,即使有避瘴丹的隔绝,依旧刺鼻欲呕。脚下的土地是暗红色的砂砾,踩上去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西周散落着巨大、嶙峋、形态怪异的黑色岩石,如同远古巨兽的骸骨,沉默地指向铅灰色的苍穹。目力所及之处,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只有永恒的荒芜和死寂。

这里就是无光深渊的表层?仅仅是边缘地带,那弥漫的绝望和压抑,就足以让最坚韧的灵魂崩溃。

系统光屏疯狂闪烁,发出刺目的红光:【警告!检测到高强度时空乱流干扰!检测到未知精神污染力场!检测到环境侵蚀指数急剧上升!避瘴丹效力剩余:71%…70%…】 百分比正在缓慢而坚定地下滑!

更糟糕的是,背上张铁蛋的身体猛地一颤!她发出一声极其痛苦的闷哼,紧闭的眼皮下,眼球在疯狂转动!她锁骨下的毒纹,在深渊气息的刺激下,如同活过来的毒蛇,紫黑色的纹路骤然变得明亮刺眼,并且开始不受控制地、缓慢地向下蔓延!那被肉干和痛经贴双重压制的血脉之力,在深渊混乱能量的引动下,再次蠢蠢欲动!

“该死!”林北低骂一声,他能感觉到张铁蛋的体温在深渊气息和血脉冲击下开始异常升高,皮肤下的紫色虬龙再次显现,疯狂游走。他不敢停留,立刻按照系统光屏上标注的方向(一个指向远处最庞大、如同巨兽獠牙般耸立的暗红色裂谷的光标),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暗红砂砾中跋涉。

每一步都异常艰难。砂砾仿佛有吸力,粘稠的空气形成巨大的阻力。避瘴丹带来的清凉感正在被深渊无处不在的侵蚀一点点消磨,眩晕和恶心感越来越强。更要命的是精神上的压力,一种无形的、充满恶意的低语仿佛首接在他脑子里响起,诉说着绝望、疯狂和永恒的沉沦,试图瓦解他的意志。

不知走了多久,也许是一个时辰,也许更久。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林北的体力消耗巨大,汗水混合着血水浸透破烂的衣衫,又被粘稠的空气黏在身上。张铁蛋的呼吸变得灼热而急促,身体滚烫,偶尔发出无意识的痛苦呻吟。她手臂伤口处被痛经贴封印的区域,粉白色的光芒在深渊气息的冲击下剧烈闪烁,变得极其不稳定。

前方,那道巨大的暗红色裂谷越来越近。它像大地上一道狰狞的伤疤,横亘在视野尽头。裂谷的边缘犬牙交错,深不见底,只有谷底深处,隐隐透出一种暗沉沉的、仿佛凝固岩浆般的赤红光芒,散发出难以想象的高温,与周围死寂的冰冷形成诡异的对比。那就是源火之地的入口?妖神柱的根基所在?

就在他们距离裂谷边缘不足百丈时,异变陡生!

脚下的暗红色沙砾毫无征兆地剧烈翻涌起来!如同煮沸的泥浆!一个巨大的、由无数粘稠黑色油污和暗红砂砾构成的漩涡,在林北前方骤然成型!漩涡中心,猛地探出一只巨大无比、覆盖着厚重黑色甲壳、前端长着数对巨大镰刀状鳌肢的恐怖节肢!紧接着,是第二只,第三只!一个庞大到令人绝望的、形似巨大蜈蚣与蝎子混合体的怪物头颅,从漩涡中缓缓抬起!它没有眼睛,整个头颅就是一张布满层层叠叠、滴淌着黑色粘液的环形口器!

“嘶——!!!”

一声尖锐到足以撕裂灵魂的嘶鸣爆发出来!无形的音波混合着浓烈的腥臭和混乱的精神冲击,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

林北如遭重锤,眼前一黑,耳鼻瞬间溢出鲜血!他背上的张铁蛋更是惨叫一声,七窍都渗出了紫黑色的血丝!那勉强维持的痛经贴封印,在如此狂暴的冲击下,“嗤啦”一声,彻底化为飞灰!紫黑色的妖毒失去了最后的束缚,如同脱缰野马,瞬间向张铁蛋的心脏蔓延而去!她背后的虚空,九条狂暴的、由紫色闪电构成的巨大狐尾虚影,再次不受控制地炸开!这一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凝实、都要暴虐!毁灭性的威压如同实质的重锤,狠狠砸向那只深渊巨怪,也砸向近在咫尺的林北!

前有深渊巨怪拦路,后有血脉暴走失控!深渊边缘,微光将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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