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味在房间里弥漫，混着淡淡的檀香。
天乐眼皮动了动，睫毛上还沾着冷汗，喉咙干得像被砂纸磨过。
他费力地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宁荣荣的侧脸 —— 她正拿着帕子，小心翼翼地给他擦额角的汗，鬓边的碎发垂下来，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荣荣。” 天乐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像生锈的铁片摩擦。
宁荣荣手一抖，帕子掉在被子上。
她猛地回头，眼睛亮得像含着星子，瞬间又红了：“天哥！你醒了？”
天乐看着她又惊又喜的样子，胸口的疼痛似乎都轻了些，扯着嘴角笑了笑：“见到你真好，感觉骨头都没那么疼了。”
“真的没事了？” 宁荣荣扑到床边，伸手想碰他又不敢，指尖在半空停了停，突然想起他为胡列娜挡招的事，猛地推了他一把，嗔道：“哼，死了才好呢！活该！”
“哎哟！” 天乐疼得龇牙咧嘴，肋骨的伤被牵扯得火烧火燎，“荣荣，谋杀亲夫啊？”
宁荣荣看着他疼得皱眉的样子，心一下子软了。
她赶紧扶住他的肩膀，声音里带着哭腔：“谁让你那么傻…… 以后不许再这样了，我会…… 我会生气的。”
最后几个字说得越来越轻，带着后怕的颤音。
天乐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传过来：“放心吧，这次教训够疼了，一辈子都忘不了。”
“你还记得疼？” 月关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背着手站在那里，“醒了就跟为师说说，你现在到底打什么主意。总不能就这么算了？”
鬼魅跟着走进来，顺手关上房门，：“是啊，都欺到头顶上了还忍，传出去要被人笑掉大牙。”
天乐靠在床头，宁荣荣赶紧给他垫了个软枕。
他咳了两声，缓过劲来才笑道：“师父、二叔，你们觉得凭焱、邪月和胡列娜三个，能布这么大的局？还能让蛇矛斗罗这种封号斗罗出手帮忙？”
月关一愣，随即攥紧了拳头：“你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比比东的主意？”
“不然呢？” 天乐挑眉，眼底闪过一丝冷光，“没有她的授意，借他们三个胆子，敢动我？蛇矛斗罗更是不可能掺和进来。”
“这个毒婆娘！” 月关气得一脚踹在旁边的药柜上，瓷瓶噼里啪啦掉了一地，“我就说她没安好心！”
“她的目的很简单，” 天乐缓缓道，“就是不想让我进武魂殿战队。只有我不加入，那三块魂骨才能顺理成章分给他们三个。黄金一代是她的心头肉，怎么可能让外人分走好处？”
鬼魅冷笑一声：“我就说魂师大赛是噱头，说到底还是想光明正大地把魂骨塞给自己人。”
“算了，” 月关摆摆手，语气带着决绝，“那破魂骨我们不要了，这武魂殿也不待了，咱们回极北之地，清净！”
“师父，这可不行。” 天乐却摇了摇头，眼里闪着狡黠的光，“魂骨必须要，武魂殿也得待着。”
“你这是什么意思？” 月关纳闷了。
“要报仇，还有什么比当着比比东的面，亲手把魂骨拿走更解气的？” 天乐笑得像只偷腥的狐狸，“我要自己组队参赛，就在武魂殿里找人组队。到时候众目睽睽之下，赢了黄金一代，她想赖都赖不掉。”
“好主意！” 月关一拍大腿，眼睛亮了，“让她眼睁睁看着魂骨被外人拿走，比杀了她还难受！”
鬼魅也琢磨过味来，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的意思是，咱们先装怂？”
“没错。” 天乐点头，“你们得把怒气都撒在蛇矛斗罗身上，就说他偏袒黄金一代，坏了规矩。千万别表现出对比比东的不满。”
鬼魅立刻明白了：“我还要主动跟人说，你实力不够，没能通过考核，进不了武魂殿战队。”
“对。” 天乐眼里闪着算计的光，“不光如此，我还得给比比东点甜头尝尝，让她放松警惕。”
宁荣荣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拉了拉天乐的袖子：“什么甜头啊？你可别再傻乎乎地送上门去。”
天乐刮了下她的鼻子，笑道：“放心，这次是让她觉得占了便宜。比如…… 我可以‘主动’放弃参赛资格，再做几个武器图纸给她，让她以为我怕了她，只想保命。”
月关抚着胡须，越想越觉得妙：“这招以退为进用得好！等她以为你真怂了，保管打她个措手不及！”
门 “吱呀” 一声被推开，宁风致提着袍角走进来。
他一眼看见靠在床头的天乐，紧绷的嘴角终于松了些：“看来恢复得不错，总算能松口气了。”
天乐刚和宁荣荣说笑完，胸口还有些发闷，见宁风致手里捏着份卷轴似的东西，忍不住扬了扬下巴：“宁宗主手里拿的是什么？看着倒像份合同。”
宁风致把卷轴放在床头的矮几上，指尖敲了敲纸面：“宗门最近要添些护山器械，我们辅助魂师自保能力弱，总得备些硬家伙。”
天乐伸手拿起卷轴，展开一看，墨迹未干的字里写着 “诸葛连弩采购清单”！
他忍不住笑出声：“您这是要批量采购诸葛连弩？”
“还是荣荣推荐的，” 宁风致坐下，端起宁荣荣递来的茶，“说是唐三那小子做的，试了试确实厉害，一次能连发十六支弩箭，寻常魂师挨上一下就得重伤。”
天乐的目光扫到价格那一栏，眼睛倏地瞪大：“二百五十一金魂币一把？这是抢钱啊！”
他把卷轴往矮几上一拍，震得茶杯都晃了晃，“就这老掉牙的东西，也值这个价？他当这是巴雷特呢？”
“什么特？” 宁风致没听懂这个陌生的词，眉头微蹙。
“没什么，” 天乐摆摆手，拿起卷轴又翻了两页，“宁宗主不瞒您说，这诸葛连弩我也会做，就是早就落伍了。在我呢个时代，谁还拿这玩意儿当宝贝？”
宁风致有些诧异：“这东西我看着挺厉害的，十六支弩箭齐发，魂宗以下基本躲不开。”
“您是没见过更好的。” 天乐把卷轴丢回矮几，语气里带着点不以为然，“这玩意儿弊端多着呢。
第一，五十米内还能看，超过这个距离就跟烧火棍似的，箭支飘得能打到自己人！
第二，结构太复杂，箭支还得特制，想大规模生产根本不可能，坏了都没地方修！
第三，你瞅瞅这重量，单兵带着它行军，没等打仗先累死了，机动性差得要命！
第西，箭上没箭羽，远了就跑偏，准头还不如弹弓！
第五，机璜力道太大，上好弦就必须发射，不然久了准崩裂，纯属给自己找不痛快。”
他说得头头是道，手指在床沿上敲得哒哒响，宁风致听得眼睛都首了：“没想到你对这些武器这么了解。”
“都是老古董了。” 天乐嗤笑一声，“我们那儿早不用这个了，都用复合弓。制作简单，威力还大，好的复合弓有效射程能到200-300米，极限射程有可能到400米准头更是没话说，什么箭支都能用，随便找根木头削削就能用。”
宁风致虽然听不懂 “复合弓” 是什么，却觉得天乐的话在理，往前凑了凑：“这复合弓…… 你会做？”
“太会了。” 天乐拍着胸脯，伤口牵扯得疼了，又龇牙咧嘴吸了口凉气，“要是成批量打造，一把顶多十个金魂币，比诸葛连弩便宜多了。”
“那还找唐三买什么？” 宁风致豁然开朗，把卷轴往旁边一推，“那小子只卖成品不教手艺，将来要是坐地起价，我们还得受他拿捏。”
“就是这个理。” 天乐点头，朝宁荣荣伸手，“荣荣，给我找些纸笔来，我画个图纸给您。保证比诸葛连弩好用十倍，还省钱。”
宁荣荣赶紧找来笔墨纸砚，天乐靠着床头，左手按住纸，右手提笔就画。
他虽然肋骨还疼，手却稳得很，线条勾勒得又快又准，很快就在纸上画出复合弓的结构图，还标上了尺寸和关键部件的说明，连材料选择都写得清清楚楚。
宁风致凑过去一看，图纸上的弓身曲线流畅，看着比诸葛连弩简洁多了，忍不住赞道：“这东西看着确实清爽，真有你说的那么厉害？”
“您放心，” 天乐放下笔，揉了揉发酸的手腕，“等做出来您试试就知道了。到时候别说护山，就是装备给弟子上战场，也比那破弩强百倍！可惜你们这没有碳纤维材料不然更厉害！”
宁风致看着图纸上的复合弓，又看了看天乐自信的样子，突然觉得 —— 这小子不光魂师天赋厉害，懂的东西倒是真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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