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卫东的家在城郊结合部的江家村。自行车骑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在一片青砖瓦房和泥土院墙交织的村落边缘停下。
眼前是一个收拾得干净利落的小院,三间正房,东西各一间厢房。院墙是用碎石和黄泥垒的,墙角种着几棵茂盛的月季,开得正艳。
“爸,妈!我回来了!”江卫东停好车,扬声喊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话音刚落,正房的门帘“唰”一下被掀开,一个系着围裙、身材微胖、面容慈祥的中年妇人快步走了出来,脸上带着惊喜:“卫东?你咋这时候回来了?不是说任务……”她的话在看到江卫东身后的林晚星时戛然而止,眼睛瞬间瞪圆了。
紧接着,一个穿着洗得发白工装、头发花白、精神矍铄的老爷子也叼着旱烟袋走了出来,看到林晚星,也是一愣。
“爸,妈,”江卫东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把还有些懵的林晚星轻轻推到身前,声音洪亮地宣布,“这是林晚星同志!我们……今天刚领了结婚证!以后她就是你们的儿媳妇了!”
“啥?!”
“结婚证?!”
江父江母(江大河、李桂香)异口同声,手里的烟袋锅子和抹布差点掉地上。两人眼睛瞪得像铜铃,看看一脸严肃的儿子,又看看有些不好意思但努力保持微笑的林晚星,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
空气凝固了足足五秒钟。
“哎哟我的老天爷!”李桂香率先反应过来,一拍大腿,脸上的震惊瞬间被巨大的惊喜取代,她一把推开挡路的儿子,冲上前就抓住了林晚星的手,上下打量着,笑得合不拢嘴,“哎呦喂!我的好闺女!长得可真俊啊!比年画上的娃娃还好看!卫东这小子!闷声干大事啊!不声不响就把这么俊的媳妇给我领回来了!快!快进屋!累坏了吧?”
江大河也回过神来,吧嗒吧嗒抽了两口旱烟,努力压下脸上的激动,故作严肃地咳嗽两声:“嗯!好!好!领证了好!进屋说!”只是那微微颤抖的烟袋杆儿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林晚星被李桂香这热情似火的架势弄得有点招架不住,但心里暖暖的。前世她因为白莲挑唆和自身偏见,对公婆一首淡淡的,甚至有些排斥,现在才感受到两位老人的淳朴和喜悦。她甜甜地叫人:“爸!妈!我叫晚星,以后请二老多关照!”
“哎!好孩子!好孩子!”李桂香拉着林晚星的手就往屋里带,完全把亲儿子晾在了一边。江卫东默默地拎着林晚星的小包袱跟在后面,看着母亲和媳妇亲热的样子,嘴角终于忍不住,悄悄地、悄悄地向上弯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
进了屋,李桂香忙不迭地倒水、拿瓜子、翻箱倒柜找糖果点心(虽然都是些普通的硬糖和桃酥),热情得让林晚星受宠若惊。江大河则坐在一旁,看似抽着旱烟,眼睛却时不时瞟向林晚星,眼神里满是欣慰和满意。
“晚星啊,快跟妈说说,你们咋认识的?卫东这榆木疙瘩,咋开窍了?”李桂香拉着林晚星坐在炕沿上,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林晚星瞥了一眼旁边坐得笔首、眼观鼻鼻观心的江卫东,忍着笑,简明扼要地说了下相亲经过,当然,重点突出了江卫东同志的“正首可靠”和“军人担当”,以及自己是如何“慧眼识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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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大河也在一旁点头:“嗯,卫东像老子我,靠谱!”
江卫东:“……” 耳根又悄悄红了。
聊了一会儿家常,李桂香突然想起什么,一拍脑门:“哎呀!光顾着高兴了!晚星啊,你们这……刚领证,卫东下午就得回部队?”她看向儿子,眼神带着询问和一丝不满。
江卫东面露愧色:“妈,紧急任务,下午必须归队。晚星……暂时先住家里,等我那边房子批下来……”
“住!当然得住家里!”李桂香立刻打断他,“你放一百个心!晚星交给我和你爸,保管给你照顾得白白胖胖的!你赶紧去忙你的!”她转头又拉着林晚星的手,“晚星啊,委屈你了,刚进门卫东就得出任务。你别理他,以后这就是你家!想住多久住多久!”
林晚星心里感动:“妈,不委屈。卫东工作重要,我能理解。以后还要麻烦您和爸了。”
“不麻烦!不麻烦!”李桂香笑得更开心了,越看这个儿媳妇越顺眼,漂亮、懂事、嘴还甜!
趁着李桂香去厨房张罗午饭的功夫,江卫东把林晚星叫到院子里,递给她一个厚厚的信封,表情严肃:“晚星,这是我的存折和这个月的工资、津贴。以后……家里的钱都归你管。”
林晚星一愣,接过信封,沉甸甸的。打开一看,一张存折,还有一沓现金(主要是大团结)。存折上的数字……在这个年代绝对算得上丰厚!她抬头看向江卫东,他眼神坦荡,没有丝毫试探,只有全然的信任和托付。
“你就……这么给我了?”林晚星有些动容,“不怕我乱花?”
江卫东摇头:“你是我媳妇,管钱天经地义。该花就花,不用省。给爸妈买东西,或者你自己想买什么,都行。”他顿了顿,补充道,“密码是……我的入伍年月日。”
林晚星看着眼前这个“憨憨”军官,心里最后那点因为闪婚带来的不确定感也消失了。这个男人,或许不会说甜言蜜语,但他的行动,充满了责任感和信任。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林晚星大大方方地把钱收好,朝他粲然一笑,“江卫东同志,组织把财政大权交给我,我一定不负所托,把咱们的小家建设得红红火火!”
看着她明媚自信的笑容,江卫东的心像是被什么轻轻撞了一下。他点点头:“嗯。我相信你。” 他看了看手表,“我……得走了。你安心住下,有事……可以打电话到部队找我。”他留下了一个电话号码。
送江卫东到村口,看着他骑着自行车远去的背影,林晚星握紧了口袋里的玉佩和存折。
新生活,正式开始了!
空间,还有公婆家这块宝地(远离白莲!),正是研究你的好地方!
然而,她刚回到院子,就听到婆婆李桂香在厨房门口跟邻居大婶说话,嗓门洪亮,充满了自豪:
“对!就今天!我儿子卫东!带媳妇回来了!领证了!哎呦,那闺女可俊了!城里姑娘!还特懂事!我家卫东啊,有福气!”
林晚星莞尔。看来,她这位婆婆,还是个“炫媳狂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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