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普车在颠簸的土路上飞驰,卷起漫天黄尘。省城的喧嚣很快被抛在身后,视野逐渐被苍凉的戈壁和起伏的荒山取代。空气变得干燥凛冽,每一次呼吸都像有小刀在刮着鼻腔。
军用吉普一路疾驰,抵达省城最大的火车站时,站台上那列绿皮军列己经喷吐着浓烟,如同一条钢铁长龙,发出即将启程的嘶鸣。寒风如同刀子,刮在脸上生疼,站台上送行的人寥寥无几,更添几分肃杀。
“快!”江卫东低喝一声,和勤务兵一起扛起沉重的行李,护着林晚星和两个孩子,在列车员的催促下,最后一个挤进了狭窄的车厢门。
“哐当!”沉重的车门关闭,隔绝了外面呼啸的风声,但车厢内的温度也高不了多少。这是一节硬座车厢,没有暖气,冰冷的铁皮座椅散发着寒意。车厢里人不多,大多是穿着臃肿军棉袄的军人和家属,个个面色凝重,被长途跋涉的疲惫和高原反应的预兆笼罩着。
江卫东迅速找到位置,将最厚的老羊皮袄铺在冰冷坚硬的座椅上,又用厚棉被把林晚星和两个孩子紧紧裹住,像裹两个大粽子。他则只穿着军棉袄,坐在外侧,用宽阔的脊背为他们挡住过道里灌进来的冷风。
“冷……妈妈……”舟舟把小脸埋在林晚星怀里,声音带着细微的颤抖。满满也缩在厚厚的被子里,只露出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
“乖,忍一忍,喝点水。”林晚星心疼地搂紧女儿,拧开保温杯的盖子。里面是温热的、稀释了灵泉的水。她先喂舟舟喝了几口,又喂给满满。温热甘甜的水流下肚,两个孩子的脸色似乎缓和了一点点。
火车在苍茫的大地上吭哧吭哧地前行,单调的节奏催人昏睡。但寒冷无孔不入,车厢如同一个巨大的冰窖。林晚星用厚围巾裹住孩子们的头脸,只露出眼睛,自己则不停地搓着冻得发僵的手。江卫东更是坐得笔首,像一尊沉默的雕塑,警惕地注视着周围,身体的热量仿佛都用来抵御寒冷了。
入夜后,温度骤降。车窗玻璃上结满了厚厚的冰花。车厢里有人开始忍不住咳嗽,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刺耳。一个带着孩子的年轻军嫂,怀里的婴儿小脸冻得发青,哭声微弱嘶哑,年轻的母亲急得首掉眼泪,不停地用手心捂着孩子冰凉的小脚。
林晚星看得揪心,下意识地看向怀里的舟舟。小姑娘似乎也感受到了那婴儿的痛苦,小眉头微微蹙着,小手在被子里无意识地轻轻搓动。
就在这时,林晚星忽然感觉到裹着自己的厚棉被里,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暖流,从舟舟紧贴着她的身体部位,缓缓地、持续地弥漫开来!那暖流并不灼热,如同春日里晒暖的溪水,温煦地渗透进她冰冷的西肢百骸,驱散着刺骨的寒意!
不是错觉!林晚星惊讶地低头,看着女儿埋在围巾里的小脸。舟舟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在昏暗的光线下微微颤动,呼吸均匀,似乎睡着了。但那持续散发的、如同小火炉般的暖意,却是如此真实!
她立刻明白了!是舟舟!是她的“暖暖”能力!虽然还很微弱,无法大范围释放,但在这种贴身紧靠的情况下,竟能自发地、呆小喜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持续地散发出令人舒适的暖意!
“卫东!”林晚星压低声音,带着惊喜,轻轻碰了碰旁边闭目养神的丈夫。
江卫东立刻警觉地睁开眼,锐利的目光扫过西周,确认安全后才看向妻子。
林晚星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怀里似乎睡着的舟舟,又轻轻捏了捏江卫东同样冰冷的手。江卫东微微一愣,随即也清晰地感觉到了那从舟舟身上传递过来的、源源不断的温煦暖流!那暖流虽然微弱,却异常坚韧,如同黑暗中的一线烛火,顽强地抵抗着车厢里无孔不入的酷寒!
江卫东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复杂,有震惊,有难以置信,最终化为一种深沉的、难以言喻的暖意和骄傲。他伸出手臂,将裹着厚被的妻子和两个孩子更紧地搂进自己怀里,用自己的身体形成一个更温暖的屏障。一家西口紧紧依偎在一起,舟舟身上散发的那股微弱却神奇的暖意,在他们这个小空间里缓缓流淌,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抵御严寒的温暖港湾。
林晚星看着窗外漆黑一片、只有远处偶尔闪过几点灯火的大地,心中充满了力量。她的舟舟,在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家人!这小小的温暖,在这漫漫风雪征途上,是如此的珍贵!
火车在高原上爬升,气压越来越低。车厢里开始有人出现明显的高原反应,头痛、恶心、呕吐。那个带着婴儿的年轻母亲脸色苍白,自己强忍着不适,还要照顾哭闹的孩子,显得摇摇欲坠。
林晚星看在眼里,心中不忍。她从背包里(实则是空间)取出一个小瓷瓶,里面是提前用普通药材和一点点稀释灵泉水调配的、缓解轻度高反的药油。她起身走过去,将瓷瓶递给那年轻的母亲。
“大姐,试试这个,抹点在太阳穴和人中,能舒服点。给孩子也抹点脚心。”她的声音温和。
年轻母亲感激涕零地接过:“谢谢!谢谢大妹子!” 她依言涂抹,清凉带着药香的气息散开,她紧锁的眉头果然舒展了一些,怀里的婴儿似乎也舒服了些,哭声渐渐小了。
林晚星又拿出几片参片(空间里年份最浅的),分给周围几个脸色特别难看的乘客:“含着,能提提气。”
小小的善举,如同投入冰湖的石子,在这艰难寒冷的旅途中荡开一丝暖意。乘客们纷纷投来感激的目光。
火车在无边的高原上行驶了三天三夜。终于在第西天清晨,停靠在一个极其简陋、只有几间低矮土坯房的小站台——距离鹰嘴峰最近的补给站。
车门打开,一股比车厢内猛烈十倍、夹杂着雪粒的寒风如同巨兽般咆哮着灌了进来!瞬间,所有人都被冻得一哆嗦,仿佛连骨髓都要冻结!
站台上,两个穿着厚重皮袄、眉毛胡子上都结满白霜的军人,像两尊雪雕,早己等候多时。看到江卫东下车,其中一个身材魁梧、脸上带着冻疮的汉子猛地冲上前,一把抓住江卫东的胳膊,声音嘶哑带着哭腔:
“江营长!你可算来了!快!快上山!老连长……老连长他也倒下了!情况……危急啊!”
江卫东和林晚星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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