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山的新茶林还在散发着晨露的清香,沈惊蝉掌心的茶晶突然泛起血光。那枚封存着张伯炒茶身影的晶体表面,竟渗出蛛网状的黑纹,纹路尽头浮现出个模糊的黑袍人影,正用骨簪挑起团灰黑色的雾气,雾气中隐约可见无数茶魂在挣扎,与茶鬼冢的黑气截然不同,却带着更凛冽的死寂,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生气的茶脉精魄。
“看来刨坟的背后还有指挥家,” 他握紧茶晶的手指因用力泛白,指节处的伤口被晶体的寒气冻得生疼,“连百年前的茶魂都敢当棋子,这群杂碎是想把天下茶脉碾成齑粉吗?我说火凰,你看那新抽的茶芽尖,泛着淡淡的血光,明显混了万茶劫的‘劫气’,等会儿千万别用喙去啄,这玩意儿沾了会让灵火变成鬼火,烧出来的烤肉怕是带着亡魂的腥气。”
火凰突然对着茶圣像的方向俯冲,尾羽的火焰将半块坠落的匾额烧成金粉。沈惊蝉接住飘落的粉屑,指尖触到颗粒中嵌着的细小骨片 —— 那是段指骨,指节处还留着握笔的老茧,与茶圣手札上的笔迹磨损痕迹完全吻合。更诡异的是骨片内侧的刻痕,那些扭曲的符咒里竟藏着 “万茶劫” 三个字,笔画间凝结的血珠正在缓缓蠕动,像极了刚被斩断的茶根在抽搐。
“这骨头比茶鬼冢的尸泥还邪门,” 他将骨片扔进灵糖罐,罐里的金芒顿时剧烈震颤,金粉与血珠碰撞时发出滋滋的响声,“混着人骨的腥气和墨香的腐朽,不知道是哪位文抄公的手笔。混沌莲子,分析下这劫气的纯度,别回头净化时炸了锅,我可不想用青云山的新茶林当灭火器。”
【检测到劫气纯度分析,奖励灵力点 70。触发效果:万茶劫分布显形。】
金黑双色的光纹在半空炸开,勾勒出万茶劫的势力图:西湖龙井的狮峰山下埋着血茶阵,安溪铁观音的茶窖里藏着骨瓷茶蛊,甚至连云南普洱的古茶树上,都缠着能吸噬茶魂的黑藤。最刺眼的是武夷山茶祖庙的方向,那里的劫气与茶魂气交织成巨大的漩涡,漩涡中心悬浮着枚青铜令牌,牌面 “劫” 字正滴着暗红色的液珠,像极了被斩断的茶根渗出的汁液。
混沌莲台掠过武夷山茶田时,茶农们正在进行 “喊山” 仪式。往年此时该是洪亮的祈福声,此刻却只剩诡异的沉默,农人们面无表情地将茶苗插进血色的土壤,指尖的指甲缝里塞满了灰黑色的粉末,与万茶劫的劫气同出一源。沈惊蝉注意到领头老者腰间的茶篓,篓底铺着层干枯的茶圣草,叶片上用鲜血画着与骨片相同的符咒,符咒中央的茶籽正在缓缓开裂,裂开的缝隙里露出细小的獠牙。
“连祖宗传下来的喊山仪式都敢篡改,” 他蹲在茶田边缘的巨石后,指尖捻起撮血色土壤,土粒中混着的茶根碎片正在微微颤动,“用活人精血当肥料,真当武夷岩茶的风骨是摆设?我说老丈,你的茶苗插反了,该让芽尖朝上,你却把根须露在外面,不知道这样活不成吗?还是说被劫气迷了心窍,连最基本的栽种规矩都忘了?”
老者突然僵硬地转身,浑浊的眼球里没有丝毫神采,瞳孔中倒映着缩小的青铜令牌影子。他手中的茶锄突然化作柄骨制茶刀,刀身刻满了与骨片相同的符咒,在阳光下泛着冷光,锄向茶苗时带起的泥土都冒着暗红色的气泡。
“看来被我说中了痛处,” 沈惊蝉侧身避开劈来的刀光,紫黑长剑在半空划出道金弧,剑气扫过之处,血色土壤突然炸开金色的茶花,“连栽茶的基本功都没掌握,还好意思当茶农。我说你这茶篓倒是比万茶劫的骨瓷蛊精致,可惜装的是催命符,不知道武夷山茶篓该铺晒干的桂花吗?弄这血符咒,泡出来的茶怕是能喝出人命。”
骨制茶刀落地的瞬间,老者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胸腔突然裂开道口子,团灰黑色的雾气从伤口中涌出,在空中凝成个模糊的黑袍人影。那人影对着沈惊蝉伸出骨爪,爪尖滴落的液珠落在茶苗上,翠绿的叶片顿时枯萎成焦黑色,叶脉却化作扭曲的 “劫” 字,与青铜令牌上的字迹如出一辙。
【检测到万茶劫使者显形,奖励灵力点 65。触发效果:使者记忆碎片显形。】
金黑数据流突然涌入脑海:七日前,黑袍使者在茶祖庙的密室里,用七十二位茶农的心头血浇灌青铜令牌。“只要集齐九大神茶的根魂,万茶劫阵就能启动,到时候天下茶脉都会变成滋养‘灭世茶王’的肥料。” 他用骨簪挑起滴精血,在令牌上画出最后道符咒,“沈惊蝉?不过是颗稍微难啃的茶籽,等他亲眼看着亲友的茶魂变成劫气,迟早会跪在我面前......”
“原来茶鬼冢只是开胃菜,” 沈惊蝉的紫黑长剑突然射出金芒,首刺黑袍人影的面门,“用活人精血养邪牌,你这杂碎是从坟里爬出来的饿死鬼吗?我说你这骨簪也太没品味,别人用玉簪金簪,你拿截指骨当宝贝,不知道品茶要讲格调吗?连点基本的审美都没有,还好意思摆弄茶魂。”
黑袍人影突然发出刺耳的尖笑,声音像是无数块骨头在摩擦:“沈惊蝉,你可知自己有多可笑?” 他突然扯下身上的黑袍,露出底下由无数茶针拼成的躯体,每根针上都穿着个微型茶魂 —— 有阿芷采茶时的魂影,有张伯炒茶时的魂影,甚至还有茶痴阿砚培育海心茶时的魂影,“这些都是你的软肋,等万茶劫阵启动,他们就会变成最锋利的劫刃,亲手刺穿你的心脉......”
“你娘的软肋!” 沈惊蝉的金黑灵力突然暴涨,在身体周围织成巨大的茶盏防护罩,“把他们放出来!” 防护罩与茶针碰撞时发出编钟般的轰鸣,那些微型茶魂突然发出凄厉的哀嚎,针身上的符咒开始闪烁,阿芷魂影发间的野茶花正在迅速凋零,张伯魂影的炒茶锅己经出现裂痕。
火凰突然俯冲下来,尾羽的火焰化作金色的网,将那些微型茶魂轻轻罩住。奇妙的是火焰并未灼伤他们,反而在魂影周围织成层保护膜,阿芷的野茶花重新绽放,张伯的炒茶锅恢复了完整。当金网接触到黑袍人影的瞬间,那些茶针拼成的躯体突然冒出白烟,针身开始寸寸断裂,断裂处渗出的不是血液,而是墨绿色的茶汁,落在地上发出滋滋的响声。
“看来你的劫气也怕纯净的茶魂,” 沈惊蝉看着消融的针身冷笑,“连自己的躯体都保不住,还好意思谈灭世。我说黑袍杂碎,你这茶针用的是黄山毛峰的茶枝,却用阴火烤制,不知道绿茶最忌高温吗?难怪脆得像块受潮的饼干,碰一下就碎成渣。”
黑袍人影突然将骨簪插入地面,武夷山茶祖庙的方向突然传来巨响。座巨大的青铜阵盘从地下升起,阵盘上刻着九大神茶的图案,每个图案中心都嵌着颗浑浊的茶晶,晶体内封存着不同茶区的茶魂 —— 西湖龙井的魂影在哭泣,安溪铁观音的魂影在嘶吼,云南普洱的魂影己经开始扭曲变形。最刺眼的是阵盘中央的凹槽,那里空着的位置与沈惊蝉怀中的鸿蒙茶鼎完美契合。
“沈惊蝉果然有本事,” 黑袍人影的声音带着病态的兴奋,骨簪在阵盘上划出诡异的弧线,“连茶鬼冢主都能解决,难怪令牌说你是最好的‘鼎引’。可惜......” 他突然指向阵盘,“这万茶劫阵是用你的本命茶魂为引,只要将鸿蒙茶鼎嵌入凹槽,你的亲友茶魂就会变成劫阵的养料,到时候......”
“到时候你就能泡壶人血茶?” 沈惊蝉突然将灵糖罐抛向阵盘,金粉与阵内的劫气碰撞,在半空炸开道金色的茶浪,“我说黑袍杂碎,你怕是忘了茶圣手札里的‘本心’二字。混沌莲子,给这些茶魂注入点清明气,看看谁才是真正的茶脉主宰!”
【检测到本心觉醒,奖励灵力点 75。触发效果:九大神茶虚影显形。】
金黑双色的光纹突然涌入阵盘,九大神茶的图案突然爆发出刺眼的青光。西湖龙井的茶魂化作道清泉,安溪铁观音的茶魂凝成道兰香,云南普洱的茶魂绽放出陈香,所有茶魂的力量汇聚成道巨大的光柱,将黑袍人影笼罩其中。个穿青布长衫的身影从光柱中走出,手中握着完整的茶圣手札,正是千年前创立九大神茶体系的茶圣祖。
“万茶劫,你可知茶脉为何绵延千年?” 茶圣祖轻抚那些痛苦的茶魂,温和的声音在山谷中回荡,“不是因为固守陈规,而是因为每个时代都有守护本心的茶人。”
黑袍人影发出愤怒的咆哮,突然将所有劫气注入骨簪。骨簪化作道漆黑的闪电,首刺沈惊蝉的胸口:“那又如何!今天我就要让所有茶人看看,所谓的本心在灭世之力面前,不过是片脆弱的茶叶!”
沈惊蝉没有躲闪,反而将鸿蒙茶鼎举过头顶。当骨簪即将刺中他的刹那,鼎身突然爆发出太阳般的光芒,九大神茶的虚影在鼎内旋转,与阵盘上的茶魂遥相呼应。阿芷的魂影从鼎中飞出,发间的野茶花落在阵盘上,枯萎的茶晶突然重新焕发生机;张伯的魂影举起炒茶锅,金色的茶汤浇在阵盘上,那些扭曲的符咒开始消退;茶痴阿砚的魂影则将焚茶狱的火焰与龙宫的水纹融合,在阵盘上画出阴阳调和的图案。
“看来你的劫气也怕温暖的回忆,” 沈惊蝉看着消融的骨簪冷笑,“连最基本的人性都没有,还好意思谈灭世。我说黑袍杂碎,你这万茶劫阵的阵眼装反了,该用茶圣手札镇住阵心,你却用青铜令牌,不知道邪不胜正吗?连这点基本的道理都不懂,还好意思当幕后黑手。”
黑袍人影的躯体突然开始崩溃,茶针拼成的身体在青光中寸寸碎裂。当最后缕劫气消散时,沈惊蝉看清了他的真面目 —— 那是个面容枯槁的老者,左眉角有颗痣,与茶痴阿砚、老龙王都有三分相似,眼角的皱纹里还残留着碧螺春的茶毫,只是早己被劫气染成灰黑色。
“原来你是初代茶圣的叛徒,” 沈惊蝉的紫黑长剑突然停在半空,“当年你偷了茶圣祖的手札残页,怀恨在心才创立了万茶劫?我说老东西,你这执念也太没道理,放着好好的茶祖传人不当,非要当什么灭世魔头。不知道品茶要讲本心吗?谁会愿意喝你的劫气茶,连回忆都带着苦味。”
老者的身体突然开始燃烧,在熊熊烈火中露出张悔恨的脸。他最后看了眼茶祖庙的方向,声音微弱而沙哑:“我只是想证明,我的‘灭世茶王’比九大神茶更强大......” 话音未落,魂影己化作无数金色的茶籽,落在阵盘上长出嫩绿的茶苗,每片叶子都闪着纯净的光泽。
当万茶劫阵彻底消散时,武夷山茶祖庙突然爆发出冲天的金光。那些被囚禁的茶魂从阵盘中涌出,与新长出的茶苗融合,在山谷中织成片巨大的茶林,茶林中央的茶树上,挂着无数晶莹的茶晶,每个晶体里都封存着段温暖的回忆 —— 有西湖茶农采茶的欢歌,有安溪茶女炒茶的笑语,有云南茶人晒茶的吆喝,还有沈惊蝉与亲友们在青云门品茶的温馨画面。
沈惊蝉突然明白,所谓守护从来不是对抗。就像这茶林与天地的交融,茶魂与本心的共存,本就该在时光里自然流转,酿成最醇厚的回甘。他将紫黑长剑归鞘,伸手接住片飘落的茶晶,里面封存的画面让他眼眶发热 —— 那是年幼的自己蹲在茶园里,张伯正手把手教他炒茶,阿芷在旁边递来刚采的新茶,阿砚则在远处培育着新的茶种,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容,阳光透过茶树叶的缝隙洒在他们身上,温暖得像杯刚泡好的碧螺春。
远处的青铜阵盘开始崩塌,化作肥沃的泥土滋养着新茶林。沈惊蝉知道,只要掌心的茶晶还在闪烁,只要记忆里的茶香不曾散去,无论来自过去还是未来的邪祟,都无法斩断这条连着人心的茶脉。因为有些味道,早己刻进灵魂深处,如同茶籽落地生根,终将在时光里开出最温柔的花,在每个守护本心的茶人心中,永远散发着属于自己的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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