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则天:超越性别偏见的历史还原
<被标签化的 “妖后”:传统语境下的刻板印象>
在漫长的封建史叙述中,武则天的形象始终被钉在 “牝鸡司晨”“篡唐乱政” 的耻辱柱上。
《旧唐书》称她 “夺攘神器,秽亵皇居”,《新唐书》斥责其 “弑君鸩母,杀子屠兄”,民间戏曲如《则天大帝》《铁丘坟》更是将她塑造成 “杀子夺权”“重用酷吏” 的妖后。
这些标签的核心,是对 “女性干政” 的天然排斥 ——
在 “男主外、女主内” 的儒家中,女性登上权力巅峰本身就是对 “天纲” 的颠覆,而她为巩固权力采取的铁腕手段(如打击门阀、清洗政敌),则被放大为 “狠辣无情” 的铁证。
但历史的细节往往被标签掩盖:她诛杀的 “政敌” 多是反对她掌权的门阀士族(如长孙无忌集团),而非无辜百姓;所谓 “杀子”,史料中仅有长子李弘暴毙(疑似肺结核)、次子李贤因谋逆被废杀的记载,其余子女均得善终,且 “杀子” 之说在宋代以后才被刻意渲染,成为攻击其 “失德” 的武器。
<超越性别:被忽视的执政实绩>
武则天的统治(690-705 年,含临朝称制时期),实则是唐代从 “贞观之治” 到 “开元盛世” 的关键转折点,其改革深度与影响远超性别争议。
政治革新:打破门阀垄断的 “破冰者”。
魏晋至初唐,官场被关陇、山东等门阀士族垄断,寒门子弟难有出头之日。
武则天通过两大举措彻底动摇这一格局:
首创殿试(由皇帝亲自面试考生)和武举,将选官权从士族手中收归中央,让寒门学子首接与皇权产生联系。
据统计,她在位期间录取的进士数量,是唐太宗时期的近 3 倍,名臣狄仁杰、张柬之、姚崇等均出自寒门。
重用酷吏(如来俊臣)打击门阀,并非单纯 “残暴”,而是借酷吏之手瓦解士族对地方的控制,加强中央集权。
当门阀势力衰落後,她又迅速诛杀酷吏以平民愤,展现出成熟的政治手腕。
经济与社会:民生为本的务实者。
她颁布《兆人本业记》,将农桑技术编成手册推广全国;推行均田制时,允许流民开垦荒地并减免赋税,使全国耕地面积从唐高宗时期的 520 万顷增至 650 万顷,人口从 380 万户增长到 615 万户,为开元盛世积累了物质基础。
边疆治理:巩固疆域的战略家。
面对吐蕃、突厥的侵扰,她并非一味征伐,而是 “战和并举”:收复安西西镇(今新疆地区),设立北庭都护府,将西域纳入中央首接管辖;对归附的少数民族首领封官赐爵,推动民族融合。
至她统治末期,唐朝疆域东起朝鲜半岛,西抵咸海,南达越南中部,北至贝加尔湖,为中国版图的稳定奠定基础。
<误读的根源:三重枷锁下的历史叙事>
武则天的 “恶名”,本质是传统社会对 “女性掌权” 的集体焦虑,具体可归结为三大因素:
儒家的性别规训。
儒家强调 “夫为妻纲”,将 “女主临朝” 视为 “阴阳颠倒”。
东汉《女诫》中 “妇德、妇言、妇容、妇功” 的枷锁,使得任何突破性别边界的女性,都被视为 “异端”。
即便她的政绩远超许多男性皇帝,仍因 “非男” 而被否定。
封建正统史观的刻意抹黑。
唐代以後的史学家,为维护 “李唐正统”,必须将武则天的统治定性为 “篡逆”。
《旧唐书》由後晋官修,编纂者站在 “复唐” 立场,刻意放大她的 “恶行”;宋代司马光在《资治通鉴》中,更是将她的执政描述为 “牝鸡司晨,祸乱天下”,实为巩固赵宋王朝 “男性正统” 的合法性。
民间文学的猎奇化演绎。
宋元以後,话本、戏曲为迎合市民趣味,将武则天的故事改编成 “宫闱秘史”,刻意渲染她的 “私生活”(如与薛怀义、张易之的关系),将政治斗争简化为 “红颜祸水” 的戏码。
这些演绎虽非史实,却比正史更易流传,最终形成 “武则天 = 妖后” 的刻板印象。
<现代视角:历史评价的祛魅与回归>
随着性别平等观念的普及和历史研究的深入,学界对武则天的评价己逐渐摆脱传统偏见。
历史学家郭沫若曾评价她 “政启开元,治宏贞观”,认为她的改革为唐玄宗的开元盛世铺平了道路;现代学者更注重从 “制度创新”“社会变革” 的角度,肯定她打破阶层固化、推动社会流动的功绩。
事实上,评价一位君主的核心,应是其是否推动国家发展、改善民生,而非性别。
武则天的统治,在男权主导的封建时代,本身就是一场颠覆性的尝试 ——
她用实绩证明,女性同样能治理好国家。这种超越时代的魄力,或许比她身上的 “争议” 更值得被铭记。
历史的魅力,正在于不断打破偏见、还原真实。
武则天的故事告诉我们:对历史人物的评价,不应被标签束缚,而应置于具体的时代语境中,看见其复杂与多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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