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州市城西的“猛犸安保”门口，停着辆半旧的越野车。赵猛蹲在马路牙子上，对着手机屏幕挤眉弄眼——他刚把自己纹着狼头的胳膊怼到镜头前，跟战友吹牛“哥现在当老板了，手下小弟比当年连队里的人还多”。
“啧，这排场够可以啊。”沈辞走过来，踢了踢他的鞋跟。
赵猛一蹦三尺高，把手机塞回兜里，指着眼前的二层小楼：“瞅瞅这牌子！‘猛犸安保’！够不够霸气？我跟你说，这一片的老板都找我看场子，上次有个醉汉砸酒吧……”
“说正事。”林岚举着档案袋，打断他的话痨模式，“赵铁军，也就是赵猛，1998年在市二建木工组干活，跟刘瘸子是同乡，关系铁得能穿一条裤子。”
“啥赵铁军？多土气。”赵猛撇嘴，领着他们往楼里走，“早改名叫赵猛了！猛男的猛！”
办公室里摆着张巨大的红木桌，墙角堆着些健身器材，杠铃片比赵猛的脸还大。他往老板椅上一坐，椅子发出“吱呀”的呻吟，看得林岚皱眉：“你这椅子该换了。”
“哎你不懂，这叫复古！”赵猛拍着扶手，“当年我在木工组……”话到嘴边突然咽回去，挠挠头，“我胡说的，我没去过木工组。”
沈辞没理他的掩饰，首截了当：“刘瘸子的账本，在你手里吧？”
赵猛的脸瞬间僵了，端起茶杯的手顿在半空：“啥……啥账本？我听不懂你说啥。”
“1998年，你们偷学校电缆卖的钱，记得比你亲妈生日还清楚。”林岚把档案袋里的旧照片拍在桌上，照片里刘瘸子扛着木头，旁边站着个壮实的年轻小伙，跟现在的赵猛有八分像，“这是你吧？赵铁军。”
赵猛的喉结滚了滚，突然拍桌子站起来，吼得整栋楼都颤：“我再说一遍！我不认识啥刘瘸子！你们再胡咧咧，我放狗了啊！”
“放呗。”赵猛（团队里的）突然从门外探进头，手里还拎着个刚买的肉包子，“你这狗昨天还跟我讨肉吃，早被我收买了。”
办公室里的气氛瞬间尴尬。赵猛（安保老板）的脸青一阵白一阵，指着门口的赵猛：“你谁啊？乱闯我办公室！”
“同名同姓，缘分！”赵猛（团队里的）挤进来，把肉包子塞给他，“吃点东西压惊，我懂，当年我在部队藏私房钱被发现时，比你还激动。”
沈辞趁他愣神，走到保险柜前：“账本在里面吧？别藏了，刘瘸子都招了——哦不对，他死了，但账本上的指纹骗不了人。”
赵猛（安保老板）的肩膀垮了下来，蹲在地上，双手抱着头，声音闷闷的：“那账本……我留着是想有一天烧给刘瘸子，让他在底下也能安心……”
“安心个屁！”赵猛（团队里的）踹了他一脚，“当年你们把李小明锁柜子里时，咋不想想他安不安心？”
这话像针戳在赵猛（安保老板）心上，他猛地抬头，眼圈红了：“那事我不知情！我就是帮他们望风，等我知道时，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灵案小组》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人己经没了……”
他打开保险柜，拿出个泛黄的牛皮本，扔在桌上：“都在这了，偷了多少钢筋，卖了多少钱，分赃的时候谁多拿了五块，记得清清楚楚。”
林岚翻开账本，最后一页画着个歪歪扭扭的柜子，旁边写着“小明 6.15”。她的指尖顿了顿：“这是李建国画的？”
“嗯。”赵猛（安保老板）吸了吸鼻子，“他说怕忘了这事，就画下来。我当时觉得他疯了，现在才知道，他是想提醒自己还有个儿子在柜子里……”
沈辞没看账本，盯着赵猛（安保老板）：“李建国这些年躲在槐安路，你知道吧？”
赵猛（安保老板）摇摇头：“我以为他早跑了。”
“他没跑。”沈辞说，“昨天晚上，他自己走进柜子里了。”
赵猛（安保老板）的嘴唇哆嗦着，突然“哇”地一声哭出来，哭得像个两百斤的孩子：“我对不起小明！这些年我给学校捐钱，给孤儿院送物资，可一闭上眼就看见他蹲在柜子里哭……”
赵猛（团队里的）拍着他的背，递过纸巾：“哭啥？现在知道错了？早干啥去了？”嘴上骂着，手却没停，看得林岚首笑。
沈辞拿起账本，突然指着其中一页：“这是谁？”上面写着“老孙 门卫 分50”。
“学校的门卫孙强，当年帮我们望风的。”赵猛（安保老板）哽咽着，“他三年前中风了，瘫在城南养老院，话都说不出来。”
“行，账本我们拿走了。”林岚把账本放进证物袋，“后续需要你去局里做个笔录。”
赵猛（安保老板）点点头，突然抓住沈辞的手：“我能帮上啥不？跑腿、打架、扛东西，我啥都能干！不要钱！”
“再说吧。”沈辞抽回手。
走出安保公司，赵猛（团队里的）摸着下巴：“哎，你说他跟我同名同姓，是不是缘分？回头我得请他吃顿饭，交流下‘猛男心得’。”
林岚翻了个白眼：“你能不能正经点？”
“我这叫促进社会和谐！”赵猛（团队里的）嘿嘿笑，“再说他那狗是真听话，下次借咱队里看大门呗？”
沈辞没接话，看着手里的账本。阳光透过树叶洒在封面上，泛黄的纸页里藏着二十年的罪恶和愧疚。他摸出那枚铜钱，它安安静静的，没再发烫。
“下一站去哪？”赵猛（团队里的）问。
“局里。”林岚说，“把账本交给张队，顺便……请你吃顿好的，就当犒劳你刚才的‘心理疏导’。”
“得嘞！”赵猛（团队里的）乐了，“我知道有家撸串店，烤腰子绝了……”
车开出去老远，沈辞回头看了眼“猛犸安保”的牌子，赵猛（安保老板）还站在门口，望着他们的方向，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有些债，要用一辈子来还。而他们能做的，就是把藏在账本里的真相，一个个摊在阳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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