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心养老院的急救区,俨然成了人间炼狱的缩影。临时拼凑的担架和行军床挤满了原本用作康复训练的宽敞大厅,空气中消毒水的刺鼻气味被呕吐物的酸腐、失禁的腥臊,以及一种更深沉的、属于生命急速流逝的腐朽气息彻底淹没。惨白的应急灯管在头顶嗡嗡作响,投下晃动的、毫无温度的光,照在一张张灰败如纸、毫无生气的脸上。监护仪冰冷的滴答声此起彼伏,红色的警示灯如同垂死者最后挣扎的眼,在浑浊的空气中无声闪烁。
医护人员脚步踉跄,汗流浃背,徒劳地按压着干瘪的胸膛,将透明的液体注入枯萎的静脉,试图唤回那些正在飞速消逝的生命之火。可回应他们的,只有监护仪上愈发平首的线条,以及老人喉间越来越微弱、最终彻底消失的抽气声。绝望如同浓稠的沥青,沉甸甸地覆盖在每一个角落,压得人无法呼吸。
方婷婷站在两张担架之间,手上沾着不知哪位老人嘴角溢出的蓝色污迹,冰凉粘腻。她看着赵阿婆那张曾经慈祥、如今只剩下僵硬沟壑的脸,看着陈医生假模假式地在她颈动脉上按了几下,随即摇头,示意护工盖上白布。那动作熟练得近乎麻木。一股冰冷的火焰猛地从方婷婷心底窜起,烧得她指尖都在发抖。那不是悲伤,是足以焚毁理智的愤怒!这些老人,他们无声的恐惧,他们对“药苦”、“黑色”的呓语,不是幻觉!是求救!是控诉!
她的目光穿透混乱的人群,死死钉在陈医生的背影上。他正和另一个白大褂低声交谈,侧脸在惨白灯光下显得异常冷静,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松。方婷婷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几乎要刺破皮肤。她强迫自己移开视线,落在不远处一张行军床上。
是王奶奶。一个阿尔茨海默症晚期的老人,平日里几乎认不得任何人,只会茫然地盯着窗外。此刻,她枯瘦的身体也在微微抽搐,浑浊的眼睛半睁着,空洞地望着惨白的天花板。一个年轻护士正试图给她喂水,清水顺着她灰败的嘴角流下,浸湿了肮脏的衣襟。就在护士擦去水迹的瞬间,方婷婷的瞳孔猛地一缩!
一点极其微小的、幽蓝色的痕迹,如同毒蛇吐出的信子,残留在王奶奶干裂的下唇内侧!
蓝色药丸!
张梵用命换来的情报,林阳在配药室确认的剧毒,此刻就在眼前!它们正在王奶奶体内肆虐,吞噬着她最后残存的意识!方婷婷的心脏狂跳起来,几乎要撞破胸腔。不能再等了!多一秒,就多一分死亡!她猛地推开挡在身前的护工,扑到王奶奶床边。
“王奶奶!王奶奶!”她抓住老人冰冷枯槁的手,声音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看着我!看着我!”王奶奶的眼珠艰难地转动了一下,茫然地映出方婷婷焦急的脸庞,随即又涣散开去,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嗬嗬”声。
怎么办?怎么才能让她吐出来?剧烈的呕吐或许能排出部分毒素,争取时间!方婷婷的大脑飞速运转。催吐?没有工具!抠喉?对老人脆弱的身体太危险!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扫过王奶奶床头柜上散落的几件小东西:一个掉了漆的搪瓷杯,几张泛黄的照片,还有……一支塑料的、颜色俗艳的小鸟形状口哨。
那是王奶奶偶尔清醒时,会无意识含在嘴里吹的玩具。
一个模糊的念头电光火石般闪过方婷婷的脑海!她记得王奶奶为数不多的清醒时刻,总爱哼一首不成调的曲子,浑浊的眼睛里会短暂地亮起一丝光。有一次,她甚至含糊地提起过“囡囡”、“摇篮”……是童谣!是深埋在她混乱记忆深处,如同刻在灵魂里的旋律!
方婷婷猛地吸了一口气,胸腔因为紧张而微微刺痛。她不再犹豫,无视周围投来的惊愕和不解的目光,紧紧握住王奶奶冰冷的手,俯下身,凑近老人的耳边。她用尽全身力气,摒弃了所有技巧,只留下最原始、最纯粹的声音,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颤抖和穿透灵魂的恳切,轻轻地、清晰地唱了出来:
“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
“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
“芬芳美丽满枝桠……”
“又香又白人人夸……”
她的声音不高,甚至有些干涩,在嘈杂混乱的急救区里并不算突出。然而,这简单质朴、带着南方水乡温软气息的旋律,却像一道微弱却执拗的光,骤然刺破了浓重的绝望阴霾!
奇迹发生了。
王奶奶涣散的瞳孔猛地一缩!
那双浑浊得如同蒙尘玻璃珠的眼睛,剧烈地颤动起来。她干瘪的嘴唇开始无法控制地哆嗦,喉咙里“嗬嗬”的声音变得急促而痛苦。一股强烈的、源自生命本能的抗拒和恐惧,正从她被毒素侵蚀得千疮百孔的神经废墟中艰难地挣扎出来!
“让她……唱……”
“唱……”
一个极其微弱、带着哭腔的嘶哑声音,如同风中残烛,从旁边另一张担架上响起!是李爷爷!一个同样深度昏迷的老人!他的眼皮在剧烈地颤动,眼角沁出浑浊的泪水,顺着深深的皱纹沟壑蜿蜒而下!他枯枝般的手指在冰冷的担架边缘无意识地抓挠着,仿佛要抓住那唤醒他遥远记忆的旋律!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如同投入油锅的水滴,瞬间在压抑窒息的急救区炸开!
“天啊!李爷爷哭了!”
“王奶奶……王奶奶在动!”
“唱!继续唱!”一个认出曲调的老护工带着哭音喊了出来,她扑到自己负责的老人床边,也颤抖着跟着哼唱起来,“……又香又白人人夸……”
如同星火燎原。
一个、两个、三个……
越来越多的护工和医护人员,带着震惊和一丝渺茫的希望,加入了这不成调的、带着哭音的合唱。混乱的急救区里,悲伤而执拗的歌声顽强地汇聚起来,笨拙却无比坚定地回荡着,对抗着冰冷的死亡机器发出的滴答声。
“让我来将你摘下……”
“送给别人家……”
“茉莉花呀茉莉花……”
方婷婷的眼泪终于无法抑制地涌了出来,模糊了视线。她更紧地握住王奶奶的手,声音哽咽着,却唱得更加用力,更加清晰。歌声像一根温柔的绳索,缠绕住老人飘摇的意识,将她一点点从黑暗的泥沼中向上牵引。
王奶奶的身体猛地一弓!
“呃——嗬——”
一声撕心裂肺的、仿佛用尽全身力气的干呕声从她喉咙深处爆发出来!
浑浊的、带着刺鼻酸腐气味的胃液混合着大量未消化的食物残渣,猛地喷涌而出!在这令人作呕的秽物中间,赫然夹杂着几颗幽蓝色的、尚未完全溶解的细小结晶体!它们在惨白的灯光下,折射出冰冷而邪恶的光芒!
“吐出来了!王奶奶吐出来了!”
“快!这里有没化的药!蓝色的!”
惊呼声和难以置信的抽气声瞬间响起!
方婷婷顾不得脏污,立刻用干净的纱布小心地将那些蓝色晶体连同秽物一起包裹起来,动作迅捷而准确。她的手指在微微颤抖,但眼神却亮得惊人。成功了!这微乎其微的希望,被歌声点燃了!
“快!催吐!帮能动的老人催吐!”刘子明雷鸣般的吼声在门口炸响。他带着几个警员冲了进来,目睹了这震撼的一幕,立刻果断下令。警员和反应过来的医护人员立刻扑向那些尚有微弱反应、身体条件允许的老人。
混乱再次升级,却带着一种与之前截然不同的、充满搏命希望的生机。呕吐声、哭喊声、指令声、笨拙的歌声……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一曲悲怆而激昂的生命交响。
林阳站在急救区的入口阴影里,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看到了方婷婷脸上未干的泪痕和污渍,看到了她眼中燃烧的、如同淬火星辰般的坚韧光芒。他看到了那些被歌声唤醒的挣扎,看到了那致命的蓝色毒物被强行排出体外的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灼热暖流瞬间冲垮了他胸腔里冰冷的愤怒,让他几乎要冲过去紧紧抱住那个在绝望中歌唱、在污秽中战斗的身影。
但他不能。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他必须揪出这毒瘤的源头,斩断输送毒药的链条!
他最后深深看了一眼方婷婷,那眼神里有赞许,有心疼,更有无言的信任和托付。方婷婷似有所感,抬起头,隔着混乱的人群,目光与他短暂交汇。无需言语,一切尽在不言中。林阳猛地转身,像一道融入阴影的利箭,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喧嚣的急救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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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老院后门,垃圾处理区。
巨大的绿色金属垃圾箱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混合恶臭,苍蝇嗡嗡乱飞。林阳如同暗夜中的猎豹,悄无声息地靠近。他避开监控死角,目光锐利如鹰,扫视着这片混乱肮脏的区域。药丸的水溶性是核心线索,常规的物证提取在这里几乎无用。但系统,是他最大的底牌。
【启动高精度物质残留扫描。】
【扫描范围:垃圾箱内及周边区域。】
【目标特征:合成卡西酮衍生物(蓝蝶)分子结构残留、特定包装物分子痕迹。】
【能量消耗:中。预计持续15分钟。】
冰冷的提示音在脑海响起。
林阳屏住呼吸,将身体紧贴在冰冷粗糙的墙壁阴影里,最大限度地降低存在感。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穿越刑侦剧,拯救方婷婷 垃圾堆的恶臭无孔不入地钻进他的鼻腔。他强忍着胃部的翻腾,精神高度集中,像一张拉满的弓,等待着系统反馈的蛛丝马迹。
【检测到微弱目标残留信号!】
【信号源:3号垃圾箱底层,黑色加厚型垃圾袋内部!】
【残留物分布形态:高度集中、线性分布,符合液体倾倒/容器泄漏特征!】
【关联物证扫描:检测到聚丙烯酸酯类高聚物残留(特定塑料桶内胆涂层)、微量印刷油墨分子(品牌标识)!】
来了!
林阳眼中精光爆射!他不再犹豫,猛地从阴影中窜出,动作迅捷如电。他一把掀开3号垃圾箱沉重的箱盖,浓烈的恶臭扑面而来,几乎让他窒息。他顾不上这些,双手探入冰冷滑腻的垃圾堆深处,不顾那些腐烂的厨余和尖锐的碎骨,奋力扒开层层污秽。汗水混合着污渍从他额角滑落。
找到了!
一个被压在最底下的、鼓鼓囊囊的黑色加厚垃圾袋!袋口用黄色塑料扎带紧紧捆着。
林阳毫不犹豫地掏出多功能军刀,割断扎带。一股更加刺鼻的化学药剂混合着腐败有机物的气味汹涌而出。他强忍着,迅速扒开袋口的垃圾。里面是大量用过的注射器、输液管、沾满污渍的纱布、破碎的玻璃药瓶……而在这些医疗垃圾的底部,赫然躺着几个被压扁了的、深蓝色的方形塑料桶!桶壁上没有任何文字标识,但林阳的系统视觉瞬间锁定——在其中一个桶的底部边缘,残留着几滴己经干涸的、近乎黑色的粘稠液体!
【检测确认:高浓度‘蓝蝶’残留物!】
【塑料桶材质分析:聚丙烯酸酯涂层(内胆),符合扫描结果!】
【油墨分子匹配:与‘黑蝶生物科技有限公司’产品包装印刷油墨一致度99.8%!】
黑蝶生物!
系统冰冷的结论如同惊雷,在林阳脑海中炸响!果然是他们!夜市案凶手的巧克力,内鬼的纹身,如今这致命的毒丸!所有线索都如同百川归海,最终指向了这个幽灵般的“黑蝶”!
就在林阳准备进一步检查桶底时,远处传来了沉闷的引擎轰鸣声。一辆车体喷着“康洁环保”字样的中型密封式垃圾清运车,正碾过坑洼不平的路面,朝着垃圾处理区缓缓驶来!车顶的警示灯在昏暗的光线下无声旋转。
林阳的心猛地一沉。时间不多了!他必须在垃圾车清空前,锁定关键证据链!他飞快地掏出微型取证袋和便携式痕量物证提取仪,如同最精密的仪器般运作起来。他小心翼翼地刮取桶底残留的黑色粘稠物,采集桶壁内侧的附着物,动作快如幻影。同时,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雷达,扫过垃圾袋里散落的每一片纸屑、每一个被丢弃的包装物。
一张被揉成团、浸泡在污水中几乎烂掉的送货单一角,引起了他的注意。他迅速用镊子夹起,小心展开。纸张大部分己经糊烂,但边缘处几个模糊的印刷字迹,在系统视觉增强下,如同被擦亮的铭文般清晰起来:
“……心养老院签收……”
“……蝶生物……”
“……处理专员:孙……”
“孙”?是司机?还是对接人?
引擎声越来越近,车灯刺眼的光柱己经扫了过来!
林阳不再停留,将采集到的所有关键物证——那几滴致命的黑色残留物、桶壁附着物样本、残破的送货单碎片,迅速密封好,贴身藏入内袋。他最后看了一眼那几个深蓝色的毒桶,像幽灵般重新隐入墙壁的阴影之中,消失在垃圾车刺目的灯光扫过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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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老院一楼的临时留置室被改成了讯问点,空气里还残留着消毒水和紧张的气息。林阳推门进来时,刘子明正像一头暴怒的雄狮,死死盯着坐在椅子上面无人色的陈医生。魏国栋靠在对面的墙上,手里把玩着那根刻着“1979-2006”的旧警棍,眼神平静得像结冰的湖面,但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却让整个房间的温度都降到了冰点。
陈医生的金丝眼镜歪斜着,白大褂皱巴巴地沾着污渍,额头上全是冷汗。他徒劳地辩解着,声音嘶哑颤抖:“……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什么蓝药丸!那些维生素是正规渠道进的!一定是有人栽赃!对!栽赃!是那个实习护士张梵!她今天鬼鬼祟祟的……”
“砰!”
刘子明一拳狠狠砸在桌子上,震得茶杯嗡嗡作响。
“放屁!张梵拼死把证据送出来!你倒打一耙挺快啊!”他怒极反笑,指着陈医生的鼻子,“那蓝色药丸残留就在你负责的配药室维生素瓶里找到的!水溶特性!入口即化!你还敢狡辩!说!谁指使你的!药从哪里来的!”
“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陈医生崩溃地抱着头,身体筛糠般抖动着,眼神惊恐地乱瞟,就是不看向林阳和魏国栋的方向。
就在这时,留置室的门被猛地推开。方婷婷带着一身疲惫和淡淡的消毒水味冲了进来,她的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却异常明亮。她手里紧紧攥着一个透明的物证袋,里面装着几颗沾着污秽、尚未完全溶解的幽蓝色晶体——正是她从王奶奶呕吐物里抢救出来的关键物证!还有一小块沾着蓝色污迹的纱布。
“魏队!刘哥!林阳!”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激动后的沙哑,“催吐有效!几个情况稍好的老人吐出了部分未溶解的药丸!还有这个!”她将物证袋重重拍在陈医生面前的桌子上,那幽蓝的晶体在灯光下闪烁着冰冷而邪恶的光泽,袋子上还贴着临时标签:**王XX(阿尔茨海默症患者)呕吐物提取**。
陈医生看到那物证袋,尤其是标签上“王XX”的名字时,如同被高压电击中,身体猛地一僵,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彻底褪尽,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绝望和更深层的恐惧。他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响,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林阳没有看陈医生,他的目光落在方婷婷被汗水浸湿的鬓角和袖口沾染的蓝色污渍上,心头一紧,随即又被更强烈的愤怒取代。他上前一步,走到陈医生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不高,却像淬了冰的刀锋,每一个字都精准地刺向对方最恐惧的神经:
“陈大医生,不认识这个?”他指着物证袋里的蓝色晶体,“那认识这个吗?”
他掏出自己贴身藏好的物证袋,里面是深蓝色塑料桶底刮取的、如同凝固毒血的黑色粘稠残留物,以及那张残破的送货单碎片。他将袋子放在方婷婷带来的物证袋旁边。
“黑蝶生物科技。”
林阳的声音如同最后的审判:
“你们的‘快乐时光’,就是用这东西给老人‘送终’的?”
“那些吐出来的蓝色药丸,和垃圾箱里黑蝶生物毒桶的残留物,成分会一模一样。”
“送货单上‘孙’字,是你签的?还是那个开垃圾车的司机?”
“你猜,是这些吐出来的药丸先把你钉死,还是那个‘孙’先把你供出来?”
陈医生的心理防线在林阳一层层剥开事实、在方婷婷带来的“活体”铁证面前,终于彻底崩溃了。他在椅子上,像一滩烂泥,涕泪横流,语无伦次地哭嚎起来:
“是……是他们逼我的!黑蝶……他们……他们说只是新型保健品……能让人安静……我不知道……不知道会死人啊!那药……那药是跟着他们的‘特供维生素’一起……一起送来的!垃圾……垃圾也是他们的人专门来收……那个司机……司机手臂上……有……有黑色的蝴蝶……我害怕!我……”
“蝴蝶?”魏国栋一首平静无波的眼神骤然锐利如鹰隼!他手中的警棍停止了转动,棍尖无声无息地抬起,精准而冰冷地压在了陈医生剧烈起伏的喉结上!那冰冷的金属触感让陈医生的哭嚎瞬间卡在喉咙里,只剩下惊恐的抽气声。
魏国栋的声音低沉得如同闷雷在云层中滚动,带着一种令人骨髓发寒的压迫感:
“那个司机,手臂上的蝴蝶纹身……”
“左边翅膀下面,是不是……”
“有三滴血?”
陈医生被警棍压着喉结,眼球因恐惧而暴凸,他拼命地、无声地点着头,每一次点头都让警棍的冰冷更深地嵌入他的皮肤。
魏国栋缓缓移开了警棍。他没有再看如泥的陈医生,而是转向林阳和刘子明,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每一道深刻的皱纹里都仿佛凝着化不开的寒冰和杀伐之气。他低沉的声音在狭小的留置室里回荡,带着一种沉重的、不容置疑的决断:
“通知交管,封锁所有出城通道。”
“目标:康洁环保垃圾清运车,车牌尾号查监控!”
“司机特征:右臂有黑蝶纹身,左翅带三滴血。”
“抓活的。”
他的目光最后扫过林阳,那眼神锐利如刀,仿佛穿透了时光的尘埃,看到了某个深埋于血色记忆中的幽灵。
“这条毒蛇,终于又露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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