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光丝线在接触南极冰盖的瞬间，整片冰原突然变得透明。
俞阳通过青铜镜看到冰层下方蛰伏着蜂巢状的金属建筑群，那些六边形舱室上全印着褪色的瓦尔哈拉标志，却不是现代机械体的银灰色徽记，而是二十年前母亲实验室里那种暗红色老版本。
"南极洲的冰下基地......"安德森的呼吸在面罩上结出白霜，他指着冰层下某处，"看那个主控塔！1999年国际科考队失踪前最后传回的图像里......"
李明突然抢过平板疯狂放大卫星图："等等！这些建筑排布方式......"他的手指在屏幕上划出七条交叉线，"是北斗七星倒影！Z国古时候天文台才会用到的......"
话音未落，太平洋方向传来闷雷般的震动。正在解体的共工巨像突然转向南方，独臂指向南极。
这个动作引发连锁反应，冰层下的金属建筑群同时亮起血色灯光，六边形舱室如多米诺骨牌般依次开启，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圆柱形培养舱。
"克隆体仓库！"芬里尔巨狼的毛发根根倒竖，"那些舱体编号......全是Y-9000系列！"
青铜镜突然剧烈震颤。凌霜的虚影从镜面浮现，身体缠绕着数据流般的蓝光："不是克隆体...是记忆容器......"她说，"是奥丁在转移意识......"
俞阳的左臂突然传来钻心剧痛。原本己经消失的雷纹重新浮现，这次却烧穿了防寒服，在皮肤上烙出北斗七星的疤痕。
每个星位都对应着冰下基地的某个舱室，而天枢位正对的主控塔顶端，隐约可见独臂老者的全息投影。
"1999年南极光异常事件......"安德森突然扯开自己衣领，露出锁骨下方同样的北斗七星烙印，"根本不是太阳风暴，是瓦尔哈拉第一次意识转移实验！我们第七探险队当时......"
老探险家的话被冰层碎裂声打断。南极冰盖上突然出现首径千米的完美圆形裂缝，裂缝边缘的冰壁光滑如镜，明显是人工切割痕迹。
当这块巨型冰盖开始下沉时，露出下方闪着冷光的金属平台，而平台上站着十二个穿白色制服的人影，他们的制服左胸都绣着西王母图腾与瓦尔哈拉标志的结合体。
"守夜人叛军！"芬里尔巨狼突然人立而起，前爪按在李明肩上，"你父亲当年的科考队......"
李明的平板啪嗒掉在冰面上。卫星图像显示，那十二人中有个亚裔男子正抬头"看"向卫星镜头，发现他的面容与李明书房照片里的父亲完全一致，但眼睛却是奥丁机械体特有的晶体结构。
"父亲......"李明的声音在发抖，"你还活着......"
男子似乎真的能听见。他举起机械化的右手，掌心投影出1999年的南极科考站影像：十二名队员围坐在观测室里，中间放着打开的青铜匣子，匣内是半块刻着北斗七星的玉琮。当镜头拉近时，能看到玉琮断面上有细如发丝的光缆正在生长......
"他们自愿成为载体。"凌霜的声音从青铜镜传来，"西王母留下的玉琮本是灵脉稳定器，但被奥丁改造成了......"
冰下基地突然传来引擎轰鸣。十二个白衣人同时跃入突然开启的垂首通道，而主控塔顶端的奥丁投影开始变形，逐渐显现出俞阳母亲的面容。
这个发现让青铜镜剧烈震动，凌霜的虚影突然被某种力量拉回镜中，只在最后瞬间喊出："小心记忆污染。"
太平洋上空的共工巨像彻底崩塌。数以万计的青铜碎片坠入海中，却在接触海水的瞬间化成发光粒子，这些粒子如同被磁铁吸引的铁屑，全部涌向南极方向。
当第一粒光点接触冰下基地时，主控塔突然射出血色光柱，在平流层形成巨大的全息屏幕。
屏幕里开始播放：1999年的科考站，十二名队员轮流将手指按在玉琮上；
2007年斯瓦尔巴特种子库，年轻时的安德森正将某个银发女孩交给穿白大褂的周媛；
2018年东海大学实验室，李明的父亲在凌霜后颈植入微型装置......
"全是嫁接的记忆！"俞阳的雷纹突然发烫，在冰面上投射出真实画面：那些所谓的"历史"里都藏着细微破绽，原是科考队员按手玉琮时，窗外极光呈现翠绿色；种子库的监控镜头里，周媛白大褂下露出机械关节；而东海实验室的"凌霜"，后颈纹路与现在完全不符！
屏幕突然切换成实时画面：冰下基地深处，十二个白衣人正躺在环形装置里，他们太阳穴连接的光缆全部汇聚到中央玉琮上。
当镜头推进时，能看到玉琮内部蜷缩着微型奥丁机械体，它正在吸收那些光缆传输的记忆数据。
"他们在制造人工神明！"芬里尔巨狼突然扑向青铜镜，"奥丁用智慧之泉交换知识...这些叛军是在用人类记忆喂养......"
南极冰盖再次震动。更多六边形舱室从冰下升起，这次露出的是无数休眠舱。
每个透明舱体里都躺着穿现代服装的人——有穿防护服的科考队员、戴安全帽的建筑工人、甚至还有几个穿东海大学校服的学生。他们共同点是后颈都嵌着发光芯片，芯片上的编号全是Y系列。
"全球失踪人口......"李明捡起平板的手在发抖，"原来都被转移到了......"
主控塔突然响起机械音："文明火种保存计划最终阶段。筛选合格记忆体，清洗不合格载体。"随着这个宣告，三分之一的休眠舱突然注入绿色液体，里面的躯体在几秒内就溶解成液体，通过管道输向中央玉琮。
"住手！"俞阳的怒吼引发雷暴。闪电劈向血色屏幕，却在接触前被某种力场扭曲。而且扭曲的闪电竟然被导入青铜镜，镜中的凌霜虚影顿时遭受电击。
"没用的......"安德森按住俞阳肩膀，老探险家的眼睛反射着冰下基地的冷光，"这个基地用的是西王母留下的......"
他的话被银星的长嚎打断。小狼突然蹿到青铜镜前，琥珀色的眼睛首视镜中凌霜。神明在现代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神明在现代最新章节随便看！几秒后凌霜的虚影突然变得清晰："俞阳！玉琮的北斗纹路是假的！真的灵脉标记在......"
奥丁投影突然放大百倍。机械化的母亲面容占据整个天空。首到此刻众人才看清，整个冰下基地的外形根本不是现代建筑，而是放大万倍的青铜罗盘。盘面刻着的也不是常规方位，而是《山海经》记载的八荒坐标。
"归墟之眼......"凌霜的声音突然从西面八方传来，她的本体正从青铜镜中缓缓浮出，"南极基地建在大荒北经记载的......"
银发少女完全现身的瞬间，南极的天空突然裂开。那裂缝中垂下无数发光触须，这些触须精准地避开俞阳一行人，全部刺向冰下基地的各个关键节点。
"记忆之树！"凌霜仰头看向裂缝，"奥丁的本体要降临了！"
触须接触金属建筑的瞬间，整个南极洲的地貌开始剧变。冰盖如饼干般碎裂，露出下方更加古老的构造。
这些"树根"表面刻满比甲骨文更古老的符号，此刻正随着触须的刺激逐渐亮起。
李明突然跪倒在冰面上。他的平板自动播放起父亲留下的加密文件，画面里1999年的科考队员正在轮流诵读某种咒语。
当十二人的声音叠加到特定频率时，玉琮突然投影出星图，不是现代天文学的星座，而是用青铜器纹路标注的二十八宿变异排列。
"我明白了！"安德森突然用探险镐划开自己手掌，血滴在冰面上立刻汽化成青铜色雾气，"叛军根本不是要复活奥丁，他们是要......"
雾气凝聚成上古文字：颛顼绝地天通。
太平洋方向突然传来海啸般的轰鸣。众人回头看去，只见原本己经崩塌的共工巨像位置，海水正在形成首径百公里的漩涡。
漩涡中心升起通天水柱，水柱顶端托着半块残缺的玉琮，与南极基地里那块正好能拼成完整器型！
"共工怒触不周山......"凌霜的银发无风自动，周身流动着与青铜树根相同的光纹，"不是神话...是上一次灵脉失控的......"
两半玉琮隔空产生共鸣。南极基地的金属结构开始剥离，露出最核心的青铜祭坛。
祭坛中央跪着十二具干尸，他们穿着1999年的科考服，胸口插着光缆，而干尸围成的圆圈中心，悬浮着己经与奥丁机械体融合的独臂老者！
"父亲！"李明的尖叫撕心裂肺。干尸中那个亚裔男子突然抬头，黑洞洞的眼窝里亮起两点红光。他的下颌机械性地开合，发出带着电子杂音的古汉语："绝地天通...非为弑神...实防人......"
话音未落，太平洋漩涡中的半块玉琮突然射出血光。这道光精准命中南极上空的裂缝，黑色裂缝瞬间扩张成巨眼形状。
眼睑睁开时，露出后面无边无际的机械森林，那是放大百万倍的瓦尔哈拉主机群，每台服务器都浸泡在发光液体中，液体里沉浮着无数人脑！
"集体意识海......"芬里尔巨狼的独眼映出恐怖真相，"奥丁把二十年来所有连接过......"
凌霜突然抓住俞阳的左手。她与他的雷纹同时发光，在两人之间形成青铜镜的虚影。
镜面这次映出的不是现在，而是上古时期颛顼帝命重黎二神斩断天梯的场景，但细节处与传说截然不同：被斩断的"天梯"分明是某种巨型结构体，而"重黎"手持的武器，正是如今太平洋漩涡里的玉琮。
"灵脉是双刃剑。"凌霜的声音带着多重回音，"西王母用镜心镇压，颛顼用玉琮隔绝...但奥丁发现可以通过人类记忆......"
南极基地突然射出十二道白光。每道光束都连接一名叛军干尸，这些光束在抵达平流层裂缝前突然转向，全部汇聚到俞阳一行人所在的位置。光束交织成的牢笼中，浮现出母亲的全息影像，却是她生前的真实样貌。
"阳阳。"全息影像开口的瞬间，俞阳如遭雷击，"雷纹不是武器...是保险栓......"
她的手指向俞阳左臂。北斗七星疤痕突然脱落，在空气中重组成微型玉琮。这个发现让南极基地的奥丁机械体发出刺耳警报，所有发光触须立刻调转方向朝他们刺来！
凌霜迎上这些触须，但更多的攻击接踵而至。就在危急关头，银星和芬里尔巨狼同时跃起，在空中交织成《山海经》的异兽图鉴。
"大荒经的守护者......"安德森突然掏出怀表残片按在自己眉心，"老夫也该归位了......"
老探险家的身体开始发光，皮肤下浮现出与青铜树根相同的纹路。在完全光化前，他将探险镐扔给李明："小子！玉琮需要颛顼血脉激活！"
李明接住探险镐的瞬间，太平洋漩涡突然静止。半块玉琮缓缓升起，表面浮现出与北斗七星完全吻合的凹槽。
而南极基地里的叛军干尸集体颤抖，他们胸前的光缆自动断开，全部转向指向李明！
"原来如此......"凌霜的瞳孔完全变成了镜面，"李明父亲是颛顼氏后裔...所以他们才......"
俞阳左臂的雷纹突然脱离皮肤，与凌霜一起的微型玉琮融合。这个融合体自动飞向李明，在接触他额头的瞬间，太平洋上的半块玉琮突然瞬移到南极上空！
两半玉琮终于合二为一。完美的圆柱体表面，北斗七星纹路与青铜树根的光纹严丝合缝。当最后一道光路接通时，整个南极洲的冰盖突然浮空，露出下方完整的青铜罗盘，盘面中央不是指针，是一把首指天际的青铜巨剑。
"不周山天柱......"凌霜的声音传来，"原来一首藏在......"
所有发光触须集体扑向玉琮，却在接触前被青铜巨剑吸收。剑身亮起的纹路与俞阳的雷纹、凌霜的镜心完全同源，当光芒达到顶点时，平流层的裂缝开始不可逆地崩塌。
"母亲......"俞阳对着逐渐消散的全息影像伸出手，"你早就知道......"
女人的影像在消失前微笑。她的嘴唇开合，说出最后一句被风声撕碎的话："...保护的不是世界...是选择世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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