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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他是魔鬼

小说: 永夜之影   作者:恒星吞噬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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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光结界“净域”破碎的刹那,如同一个被戳破的巨大肥皂泡,发出最后一声不甘的哀鸣,彻底消散在滂沱的暴雨之中。垃圾场瞬间重新被原始的、带着铁锈与腐臭气息的黑暗所吞噬,只有冰冷的雨水依旧疯狂地砸落,发出震耳欲聋的哗哗声,仿佛在为这场逆转奏响葬歌。

岸上,罗德里克队长踉跄着后退一步,又一步。他死死捂住如同被无形重锤狠狠砸中的胸口,每一次心跳都牵扯着撕裂般的剧痛。喉咙里涌上的腥甜再也压制不住,“噗”的一声,又是一大口鲜血喷溅在脚下被雨水冲刷得发亮的金属垃圾碎片上,瞬间晕开刺目的猩红。他原本刚毅冷酷的脸庞此刻惨白如纸,嘴唇不受控制地颤抖着,那双鹰隼般的眼睛死死盯着暗河入口的方向,瞳孔深处,一种他从未体验过的、名为“恐惧”的情绪,如同冰冷的藤蔓,正疯狂滋长、缠绕。

他看到了!

在那翻滚的、污浊冰冷的河水中央,一个身影正缓缓地、极其稳定地站首。

夜枭影。

破碎的湿透布衣紧贴在少年并不强壮的身躯上,勾勒出略显单薄却蕴含着某种恐怖力量的线条。冰冷的河水顺着他湿漉漉的黑发不断流淌,滑过他苍白却不再有丝毫虚弱感的脸颊。一层稀薄得近乎透明、却又凝练如同液态黑曜石般的雾气,如同拥有生命的活物,在他体表缓缓流淌、旋转。这黑雾所过之处,光线仿佛被吞噬,连疯狂砸落的雨滴在接近他身体半尺范围时,都诡异地扭曲、消失,如同被无形的黑洞所捕获。他身周的河水更是形成了一个诡异的真空地带,湍急的水流被无形的力量强行排开,形成一个静止的漩涡中心。

他就这样站在汹涌的暗河之中,如同踏足于自己的王座。冰冷、死寂、带着一种漠视一切的毁灭气息,以他为中心无声地扩散开来,瞬间压过了暴雨的喧嚣和骑士们粗重的喘息。

岸上,所有还活着的骑士,包括那几名被罗德里克爆发震退的,都僵在了原地。他们脸上的狂热、愤怒、甚至之前的一丝紧张,此刻都化为了同一种表情——极致的惊骇与茫然。圣光长矛的湮灭,结界的破碎,队长瞬间的重创吐血……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超出了他们理解的范畴!那河中的少年,哪里还是什么仓皇逃窜的余孽?分明是从地狱深渊爬出来的……魔神!

夜枭影缓缓地抬起头。

目光,穿透了浑浊冰冷的河水,穿透了密集如帘的雨幕,如同两柄淬炼了永夜寒冰、沾染了深渊诅咒的利刃,精准无比地刺在罗德里克那张因痛苦和惊骇而扭曲的惨白面孔上。

然后。

少年那沾着污泥和血迹的嘴角,极其缓慢地、极其僵硬地向上扯动了一下。

那不是笑。没有丝毫人类的温度。更像是捕食者在锁定猎物时,露出獠牙前那一刹那的、冰冷的弧度。

嘶哑、冰冷、仿佛带着万年冰窟深处回音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奔腾的水声和狂暴的雨幕,如同宣告末日的丧钟,狠狠砸在每一个光明骑士的耳膜上,更深深烙印进罗德里克剧震的心脏:

“现在……轮到我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

夜枭影动了!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没有华丽的斗气爆发。他只是极其简单地、向前迈出了一步。

哗啦!

他脚下的河水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推开,形成一个短暂的通道。他的身影如同融化在了这暴雨倾盆的黑暗背景之中,彻底消失!

不是融入阴影!在圣光结界破碎后,垃圾场恢复了原始的黑暗,阴影无处不在!他仿佛成为了黑暗本身,成为了雨幕的一部分!

“消……消失了!”

“戒备!全体戒备!”

“背靠背!别让他偷袭!”

骑士们惊恐的吼叫声瞬间炸开,带着无法抑制的颤音。他们背靠背聚拢,手中武器爆发出明暗不定的圣光,试图照亮周围。然而,暴雨和黑暗如同厚重的帷幕,圣光只能勉强照亮身周几米,更远处是浓得化不开的、令人窒息的黑暗。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们。

罗德里克强忍着胸口的剧痛和本源受损带来的虚弱感,强行催动斗气,将感知提升到极致。他的精神力如同无形的触手,疯狂扫视着周围的黑暗。然而,令他心头寒气首冒的是,他只能捕捉到一丝极其微弱、如同游鱼般滑溜的暗影波动,在暴雨和垃圾山的复杂环境中高速移动,时而在左,时而在右,飘忽不定,根本无法锁定!

“他在哪?!”

“啊——!!!”

一声凄厉到极点的惨叫,如同被掐断了脖子的公鸡,骤然从队伍左侧响起!

众人猛地扭头!

只见一名站在外围、正紧张地挥舞着光剑指向黑暗的一转中阶骑士,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巨力狠狠撕扯!他的动作猛地僵住,眼睛难以置信地瞪圆。紧接着,在他身侧的阴影中,数条由纯粹黑暗凝聚而成、边缘带着锯齿般锋利寒芒的狰狞触手,如同毒蟒般无声无息地探出!

噗嗤!噗嗤!噗嗤!

快!快到超越了视觉的捕捉极限!

三条暗影触手,一条精准无比地贯穿了他的喉咙,瞬间截断了惨叫;一条如同巨蟒缠身,猛地勒紧他的胸膛,骨骼碎裂的恐怖声响清晰可闻;最后一条,则如同最贪婪的吸管,狠狠扎入了他小腹的丹田位置!

没有鲜血喷溅。

只有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滋滋”声!

那名骑士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他体表流转的圣光斗气如同遇到克星,瞬间熄灭、消融!皮肤失去光泽,变得灰败、褶皱,肌肉萎缩塌陷!他惊恐绝望的眼神迅速黯淡、空洞,最终彻底失去了所有神采。整个过程不到两秒!

当那三条暗影触手如同吃饱喝足的毒蛇般缓缓缩回阴影时,原地只剩下一具覆盖在破烂白甲下的、如同风干了数百年的黑色枯骨,“哗啦”一声散落在地,被暴雨迅速冲刷。

死寂!

比圣光结界破碎时更加恐怖的死寂!

所有骑士,包括罗德里克,都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这是什么力量?!纯粹的湮灭!吞噬生命!吞噬斗气!吞噬一切!

“魔鬼!他是魔鬼!”一名心理承受能力稍弱的年轻骑士崩溃了,惊恐地尖叫起来,转身就想逃跑!

“蠢货!别落单!”罗德里克目眦欲裂,厉声咆哮。

然而,晚了。

就在那年轻骑士转身迈出第一步的瞬间,他脚下的阴影——那被他自己慌乱脚步踩踏溅起的泥水所形成的、最微不足道的阴影——猛地活了!

一只由暗影构成的、如同鬼爪般的利爪,无声无息地从泥泞中探出,一把死死攥住了他的脚踝!

冰冷!死寂!带着绝对的禁锢之力!

年轻骑士惊恐地低头,只看到自己的脚踝被一团浓得化不开的黑暗死死包裹!他甚至来不及发出第二声惨叫,一股无法抗拒的恐怖吸力瞬间从脚踝处爆发,疯狂吞噬着他的一切!

“救……呃……”他的身体剧烈地抽搐着,体表的圣光如同风中残烛般摇曳熄灭,皮肤迅速灰败。他想挣扎,想呼救,但声音被掐死在喉咙里。

嗤!

一道凌厉的圣光剑气斩来,是旁边一名反应稍快的骑士试图救援。然而剑气斩在包裹年轻骑士脚踝的暗影上,如同泥牛入海,只激起一圈微弱的涟漪,瞬间就被吞噬殆尽,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

仅仅一个呼吸,那名试图逃跑的年轻骑士也步了同伴的后尘,化作一具新的黑色枯骨,软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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