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那双总是带着几分煞气的眼睛里,瞬间燃起了烈火。他重重一拍大腿,吼声如雷:“好!哥哥说得痛快!俺这就去点兵,今晚定要让那帮杂碎知道,梁山泊不是他们能随意撒野的地方!”
子夜时分,月色被厚重的云层遮蔽,天地间一片昏暗。一支近千人的队伍,如幽灵般穿行在崎岖的山路上。每个人都身着深色衣物,兵器用黑布包裹,马蹄也缠上了厚厚的棉布,行进间只有轻微的衣甲摩擦声和压抑的呼吸声。
走在队伍最前方的林越,心中没有半点即将开战的兴奋,反而异常冷静。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将所有细节在脑中反复推演。这次行动,他动用了梁山最精锐的力量,不仅有武松率领的步兵营,还有神箭手花荣带领的弓手队,更有“浪里白条”张顺和他手下的一百名水鬼,早己潜入谷地旁的河流之中,等待号令。
他选择的伏击地点,是一处名为“一线天”的狭窄谷地,两侧是陡峭的悬崖,中间只有一条仅容两马并行的狭窄通道。这是敌人进入梁山控制区的必经之路。
“小乙哥,都布置好了。”花荣悄无声息地来到林越身边,他那张俊朗的脸上满是沉静,“按照你的图纸,五十名兄弟埋伏在东侧崖顶,另外五十名在西侧,保证任何角度都能覆盖整个谷底。只要号令一响,箭雨就能把他们钉死在里面。”
林越点了点头,又低声问道:“我让你准备的‘惊雷’呢?”
花荣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放心,都在谷口和谷尾的关键位置埋设妥当。用油纸包了三层,保证不受潮。只要拉动引线,那动静,保管让他们的马匹当场吓瘫。”
这所谓的“惊雷”,正是林越利用现代知识,指导工匠制作的土制震撼弹,黑火药的配比经过多次调整,爆炸威力不大,但声光效果却极为惊人,是惊吓马匹、制造混乱的利器。这就是他现代知识的用武之地,也是他敢于设伏的底气之一。
“很好。”林越目光转向黑暗中沉寂的河面,“张顺兄弟那边,信号都确认无误了吗?”
“确认了,”武松在一旁瓮声瓮气地回答,“三声杜鹃啼,就是我们动手的信号。他的人会从水里冒出来,封死那帮龟孙子的退路。”
时间在死寂的等待中一点点流逝。林越能感觉到身边士兵们紧张的呼吸,他自己的手心也渗出了细汗。这并非恐惧,而是一种调动全身心投入战场的生理反应。忽然,负责前沿侦查的斥候如狸猫般潜了回来,压低声音报告:“来了!大概两三百人,正朝谷口过来!”
林越心中一动,人数不对。戴宗和石秀的情报说,敌人至少有两千人。这两三百人,恐怕只是先头部队。
果然,那支队伍行进到谷口时,忽然停了下来。几名斥候小心翼翼地脱离大队,向谷内摸来。他们的动作非常专业,一看就是战场老手。
崖顶上,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一名敌军斥候的脚,几乎就要踩到一根伪装起来的绊索,那后面连着一串铜铃。林越的心跳都慢了半拍,一旦暴露,今夜的计划就全盘皆输。
就在这时,一道微不可察的破空声响起。“噗”的一声闷响,那名斥候身体一僵,喉咙上插着一支黑色的羽箭,连哼都没哼一声就倒了下去。是花荣!他竟能在如此昏暗的光线下,一箭毙命且不发出大的声响。
解决了威胁,剩下的几名斥候探查无果,回去复命。很快,那支两百多人的队伍开始缓缓进入“一线天”谷地。
林越没有急着下令。他耐心地等待着,首到整支队伍完全进入了伏击圈的中心。
就是现在!
林越没有呼喊,而是拿出一个特制的竹哨,吹出了三声短促而尖锐的杜鹃啼鸣。这声音在寂静的山谷里显得格外清晰。
信号发出,山谷两端同时传来惊天动地的巨响!“轰隆!”“轰隆!”
“惊雷”被引爆了!耀眼的火光瞬间照亮了整个山谷,巨大的轰鸣声犹如晴天霹雳,在狭窄的谷地中来回激荡。敌人的马匹受惊,疯狂地嘶鸣、跳跃,将背上的骑兵掀翻在地,整个队伍瞬间乱成一团。
“放箭!”
随着花荣一声令下,埋伏在两侧崖顶的弓手同时起身,拉满弓弦。一时间,箭如飞蝗,带着死亡的呼啸,从天而降,倾泻在混乱的敌军阵中。惨叫声、哀嚎声、兵器碰撞声混杂在一起,构成了一曲死亡的乐章。
敌人试图向后方河边撤退,但为时己晚。黑暗的河面上,突然冒出上百个湿漉漉的人影,正是张顺率领的水军营。他们手持短刀利斧,悄无声息地爬上岸,组成一道坚固的防线,将敌人的退路彻底堵死。
战斗几乎是一边倒的屠杀。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山谷里的声音便渐渐平息,只剩下伤者的呻吟和梁山士兵打扫战场的动静。
武松提着一个满脸是血的军官走了过来,将他扔在林越脚下,兴奋地说道:“小乙,全解决了!这帮家伙不堪一击!这领头的还活着,正好审审。”
然而,林越的脸上却没有丝毫胜利的喜悦。他看着满地的尸体,心中的不安反而越来越强烈。太顺利了,顺利得有些诡异。
他蹲下身,盯着那个被俘的军官,冷冷地问道:“你们的主力在哪?”
那军官吐出一口血沫,脸上竟露出一丝嘲讽的冷笑:“主力?呵呵……你们很快就会见到了。”
林越的瞳孔猛地一缩。他突然明白了。
“不好!”他猛地站起身,“我们中计了!”
武松和花荣都是一愣。“中计?我们不是打赢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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