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5月16日，杭城的夜被一场骤雨洗得透亮。晚上九点，沈家别墅的书房里只亮着一盏落地灯，暖黄的光把沈诗涵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满墙的书架和对面的电子屏上。她刚结束一场跨国视频会议，丝绸衬衫的袖口微卷，露出腕上一块极简的银表——时针指向九点半，秒针还在追赶着什么。
她点开加密软件，屏幕上跳出一组跳动的红色数字。是“远航集团”的实时股价，三天内从每股89元跌到了11元，跌幅恰好停留在88%。沈诗涵端起桌边的冷茶抿了一口，嘴角勾起极淡的弧度。一个月前，这家以不正当竞争手段抢夺致一科技金融业务的公司，还在媒体上放言要“让毛头丫头知道商场规矩”。现在，规矩由她来定了。
指尖在触控板上滑动，调出远航集团的内部邮件截图。偷税漏税的证据链清晰得像手术刀划开的切口：虚增成本的发票、海外空壳公司的资金流向、高管个人账户的异常流水……这些都是她的团队潜伏三个月挖出来的“炸弹”。昨天下午，匿名举报邮件己送达税务稽查部门和证监会，效率比她预想的还要快。
“姐，你又在‘搞事情’啊？”门口传来轻快的声音，沈舒抱着笔记本电脑探进头，屏幕上还在闪烁CS的枪战音效，“刚听妈说远航快破产了，是不是你干的？”
沈诗涵没抬头：“小孩子别管大人的事。”
“切，我都二十了！”沈舒蹦进来，凑到屏幕前咋咋呼呼，“哇，跌了这么多？他们老板会不会哭晕在厕所？”
“可能在看守所里哭。”沈诗涵关闭页面，起身时瞥见走廊里的身影——母亲沈芳穿着居家服，手里端着一碟切好的芒果，眼神平静地扫过屏幕，“吃饭了。”
饭厅里早己热闹起来。奶奶沈诗婷戴着老花镜，正对着记账本念念有词：“今天买的排骨贵了两块钱，明天让老张送菜时扣回来。”爷爷晃着手里的米酒坛，给陈铭文斟了小半杯：“尝尝我新酿的青梅酒，比上次的烈点。”
陈铭文接过酒杯，看向沈诗涵：“远航的事，收尾干净点。”
“爸放心。”沈诗涵夹了块芒果，甜意里带着微酸，像极了商场的滋味。
沈芳放下筷子，慢条斯理地说：“琪露旗下的商场想和致一的线上平台联动，下周让王丽娜对接一下。”
提到王丽娜，沈诗涵的眼神柔和了些。那个和她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此刻正在厨房帮忙端菜，白色围裙系得一丝不苟。王丽娜是家里收养的孤儿，大学毕业后一边做沈诗涵的助理，一边兼任致一的副总，心思细，性子稳，是她最得力的臂助。
“丽娜姐说她今晚整理完数据就过来。”沈诗涵道。
“嗯，让她多吃点，最近瘦了。”奶奶抬头，突然话锋一转，“致一这个月的财务报表，有两笔招待费超标了，明天让丽娜给我个说法。”
沈诗涵无奈笑笑：“奶奶，那是谈成三个亿项目的招待费，值回票价。”
“再值也不能超标。”沈诗婷合上账本，语气不容置疑，“一分钱掰成两半花，才能守得住家业。”
爷爷哈哈笑起来：“老婆子，诗涵比你会花钱，也比你会赚钱。”
正说着，王丽娜推门进来，手里还拿着平板：“姐，明天和银行的会议纪要整理好了。”她穿着简单的白T恤，长发束成马尾，眉眼清秀，看到满桌菜时愣了愣，“不好意思，来晚了。”
“快坐。”沈舒一把拉过她，“就等你了！”
晚饭在琐碎的家常里结束。沈诗涵回到书房时，王丽娜己把会议纪要发到她邮箱。窗外的雨又下了起来，敲打着玻璃，像无数双窥探的眼睛。她点开远航集团最新的新闻——董事长被带走调查，公司账户冻结，股价暂停交易。
手机震动，是王丽娜的消息：“姐，税务那边说证据很完整，不会牵扯到我们。”
沈诗涵回了个“好”字，点开致一科技的股价走势图。绿色的K线在屏幕上蜿蜒向上，像一条稳健前行的航船。她知道，这只是开始。职场从不是温室，对手不会因为她是女性就手下留情，而她能做的，就是让所有轻视者明白——得罪她，从来都没有后悔的机会。
夜渐深，书房的灯亮到了凌晨。沈诗涵的目光落在墙上的毕业证书上：麻省理工的金融学位，悉尼大学的计算机与管理学硕士，还有几个被她随手贴在角落的证书——从十五岁第一次倒卖演唱会门票赚的第一桶金，到二十二岁拿到天使轮投资，每一步都刻着“独立”二字。
明天，她还要去见一个重要的投资人。而此刻，杭城的雨，正为一场新的风暴蓄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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