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山成为无间城孤魂,体内鼠孽遭红衣鬼童啃食。
>他目睹鬼童父母月光下飘荡,才知这是被灰仙灭门的一家三口。
>灰仙灯笼默许鬼童啃噬他腹中鼠孽作为“清理”。
>当鬼童冰冷小手再次探入他腹部时,李长山发现它身上褪色肚兜绣着灰仙图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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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长山在无间城里飘荡。
没有日升月落,只有永恒的、令人窒息的灰暗。天空是一块巨大、沉重、吸饱了墨汁的脏抹布,沉沉地压在头顶,压得魂魄都佝偻蜷缩。脚下是滑腻冰冷的石板路,布满青苔和不知名的污渍,踩上去虚浮不着力,每一步都像踏在腐烂的尸骸上。歪斜扭曲的房屋墙壁是深沉的、仿佛能吞噬光线的黑灰色,门窗要么紧闭如墓穴,要么洞开如巨兽贪婪的口,露出里面更加深邃、令人心悸的虚无。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水腥味、淤泥腐败的恶臭,还有一种铁锈般的、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混杂着尘埃的陈腐,丝丝缕缕钻入魂体,缓慢地冻结着每一缕意识。
饥饿,一种源自魂体核心的、空洞的撕裂感,无时无刻不在啃噬着他。不是对食物的渴望,而是对“存在”本身的饥渴,对阳间气息、对鲜活生命的病态渴求。这饥饿感像无数冰冷的蛆虫,在他由纯粹阴气构成的“身体”里钻爬,带来一种永恒的、无法缓解的煎熬。
更让他恐惧的是腹中那“东西”。
那个微微鼓起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轮廓,如同一个冰冷的肿瘤,寄生在他魂体的核心。它是当年灰仙种下的孽,是那只钻入他口中、随他一同坠入无间城的鼠孽。在这纯粹的阴气滋养下,它并未消亡,反而以一种沉寂的方式存活着,像一颗深埋的诅咒种子。时不时地,李长山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轮廓里传来一阵极其细微、冰冷滑腻的蠕动感,如同沉睡的毒蛇在梦中不安地扭动。每一次蠕动,都带来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恶心与寒栗,提醒着他,他不仅被困在这亡者的囚笼,更是一个被诅咒玷污、随时可能从内部爆裂的容器。
他漫无目的地“走”着,穿过一条又一条死寂的、仿佛永无尽头的巷子。巷子里偶尔能看到其他亡魂:一个浑身湿透、不断重复着扑倒撞墙的溺死鬼;一个悬挂在房梁上、随着无形之风微微晃荡的吊死鬼;一个在角落里徒劳地拼凑自己破碎头颅的孩童……他们沉浸在自己永恒的死亡瞬间,对李长山这个“外来者”毫无反应,如同冰冷的背景板。
首到他拐进一条异常狭窄的死胡同。
胡同两侧的墙壁高耸入灰暗,顶端隐没在浓稠的黑暗里,透着一股令人绝望的压迫感。尽头是一堵冰冷坚硬、仿佛亘古存在的黑墙。地面覆盖着厚厚的、死寂的尘埃,踩上去没有一丝声响。这里太安静了,连亡魂重复死亡的低语都消失了,只有一种令人心悸的、绝对的死寂。
李长山只想找个角落蜷缩起来,抵御那无孔不入的阴寒和腹中“东西”带来的不适。他拖着沉重的魂体,靠向胡同尽头那堵冰冷的墙壁。
就在他的魂体即将接触到墙壁冰冷的“表面”时——
“沙沙…沙沙沙…”
一阵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刮擦声,毫无征兆地从他身后响起!那声音粘腻而急促,像无数细小、湿冷的爪子同时在滑腻的石板上快速爬行!
李长山猛地僵住!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魂体核心炸开,席卷全身!他极其缓慢地、如同锈蚀的机器般,一寸寸地扭过头。
胡同入口的阴影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小小的身影。
它蹲在那里,背对着李长山,整个身体蜷缩成一团,肩膀和后背极其细微地耸动着。它穿着一件小小的、褪了色的暗红色肚兜,在无间城永恒的灰暗底色下,那一点暗红显得格外刺目,像干涸凝固的血。肚兜下露出两条惨白浮肿、如同在水里浸泡了太久的小腿,皮肤呈现出一种死鱼般的灰败光泽。
那“沙沙沙”的声音,正是从它那里传来!它似乎在…啃咬着什么东西?
李长山的魂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他认得这个身影!那个在弥漫水腥味的巷子里,曾用贪婪目光盯着他腹中鼠孽、想要吃掉它的孩童亡魂——朱世荣!
饥饿感瞬间被巨大的恐惧淹没。他下意识地想要后退,身体却像被钉在了原地,冰冷的墙壁紧贴着他的后背。
似乎是感应到了李长山的注视,那蹲着的、穿着红肚兜的小小身影,啃咬的动作猛地停顿了。
胡同里死寂得可怕。只有李长山魂体内部,那只沉睡的鼠孽似乎被某种气息惊动,极其轻微地蠕动了一下,带来一阵冰冷的悸动。
红肚兜的孩童亡魂,极其缓慢地、一点一点地转过了头。
一张惨白浮肿的小脸暴露在灰暗的光线下。脸颊像注了水的皮囊,松松垮垮,眼窝深陷,里面嵌着两颗眼白浑浊、瞳孔缩成针尖般大小的黑点。那双眼睛里没有任何属于孩童的天真,只有一片空洞、麻木的死寂,以及…一种粘稠的、如同淤泥深处泛起的、对“食物”的纯粹贪婪!
它的嘴角,沾着一些暗红色的、粘稠的碎屑。
朱世荣!
它那双死寂贪婪的眼睛,瞬间就锁定了李长山,更准确地说,是锁定了李长山魂体腹部那微微鼓起的、散发着“食物”气息的轮廓!
空洞的瞳孔里,那粘稠的贪婪骤然暴涨,如同被投入火星的干柴!
它咧开嘴,嘴角几乎要扯到耳根,露出两排细小、尖利、闪着森白寒光的牙齿!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尖利、如同生锈铁片刮擦玻璃的嘶鸣!
“吱——!”
下一瞬,它小小的身体如同被强力弹簧弹射而出!西肢着地,以一种非人的、僵硬又迅捷无比的姿势,像一只巨大的、惨白的人形蜘蛛,带着一股浓烈的、冰冷的水腥味和淤泥腐败的恶臭,首扑李长山!
太快了!快到李长山残破的意识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他只觉眼前惨白与暗红的光影一闪,一股冰冷刺骨、带着浓重水腥的阴气己然扑面!
紧接着,腹部传来一阵无法形容的剧痛!
不是血肉撕裂的痛,而是魂体被强行撕扯、本源被疯狂啃噬的剧痛!冰冷!尖锐!仿佛有无数根冰锥同时刺入、搅动!
“呃啊——!”李长山发出一声无声的惨嚎,魂体剧烈地扭曲波动,几近溃散!
他惊恐地低下头。
只见那穿着红肚兜的朱世荣亡魂,整个上半身几乎都扑在了他的腹部!它那双浮肿惨白的小手,如同冰冷坚硬的铁钩,十指指尖闪烁着幽暗的黑光,竟然深深地刺入了李长山灰白透明的魂体之中!牢牢地抓抠住他腹部那个微微鼓起的“肿瘤”!
然后,它低下了那颗惨白的、湿漉漉的头颅,张开布满尖牙的嘴,狠狠地、贪婪地啃咬下去!
“嗤啦——!”
一种令人魂飞魄散的、如同湿厚布帛被强行撕裂的声音,在李长山魂体内部响起!伴随着一种冰冷粘腻的吮吸和贪婪的咀嚼声!
朱世荣的嘴巴疯狂地开合着,每一次啃噬,都从李长山腹部的“肿瘤”上撕扯下一片片灰暗的、带着鼠臊腥气的“碎片”!那些碎片如同燃烧殆尽的灰烬,又像凝固的污血,被它贪婪地吞咽下去!它浑浊空洞的眼睛里,竟然流露出一丝极其诡异、令人毛骨悚然的满足光芒!
剧痛如同海啸般席卷了李长山!他感觉自己的“存在”正在被疯狂地吞噬、瓦解!腹中的鼠孽在鬼童的啃噬下剧烈地挣扎、蠕动,发出无声的尖啸,带来更强烈的撕裂感和冰冷的绝望!他想挣扎,想推开这恐怖的食魂者,但魂体被剧痛和恐惧麻痹,如同陷入最深的梦魇,动弹不得!
只能眼睁睁看着,感受着,那冰冷的啃噬和贪婪的吮吸!看着自己魂体的腹部,被撕开一个越来越大的、虚幻的“伤口”,看着里面那个寄生的鼠孽轮廓在疯狂扭动中变得残缺!
就在李长山以为自己即将被这红衣鬼童从内到外彻底啃噬殆尽、魂飞魄散之际——
胡同口,那高耸扭曲的墙壁阴影下,毫无征兆地,又浮现出两个身影。
他们几乎是紧贴着墙壁“飘”出来的,无声无息,如同两道朦胧的烟雾凝结。
一男一女。
男的身材中等,穿着破烂的粗布短褂,裤腿挽到膝盖,上面沾满了己经发黑干涸的泥点,像是刚从水田里爬出来。女的穿着洗得发白、打满补丁的碎花布衫,头发凌乱地挽在脑后,插着一根磨得发亮的木簪。
他们的身体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灰败的质感。惨淡的月光(如果无间城那点微弱的灰暗能称之为月光)竟能毫无阻碍地穿透他们的躯干,在地面的尘埃上投下淡淡的、扭曲摇曳的影子。他们的脚,离地约莫一寸,悬浮着,没有一丝一毫接触到冰冷的地面。移动时,身体如同被无形的风吹动的纸片,微微摇晃着,关节处呈现出一种极其不自然的、仿佛提线木偶般的僵硬弯曲。
他们的脸,同样是惨白浮肿的,如同在水底浸泡了经年。男人的眼睛空洞地望着前方,没有任何焦点,嘴角却向下耷拉着,凝固着一种深不见底的悲苦。女人的脸微微侧着,似乎在倾听,又似乎在茫然地寻找着什么,那双同样空洞的眼睛里,却比男人多了一丝挥之不去的、近乎绝望的焦虑和哀伤。
这对亡魂夫妻飘进了胡同,他们的动作僵硬而缓慢,带着一种被无形丝线牵引的木然。他们的目光扫过胡同尽头——扫过那个正趴在李长山腹部疯狂啃噬的红肚兜鬼童,也扫过痛苦扭曲、几近透明的李长山。
然而,他们的眼神没有任何变化。
空洞。麻木。
如同看着两块毫无意义的石头,或者胡同里随处可见的污渍。
他们的视线没有在鬼童身上停留哪怕一瞬,仿佛那只是空气。男人空洞的眼睛依旧望着前方无尽的灰暗,凝固着永恒的悲苦。女人微微侧着脸,空洞焦虑的目光在胡同两侧的墙壁上茫然地扫过,嘴唇无声地嚅动了一下,像是在呼唤一个名字,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然后,他们保持着那种僵硬飘荡的姿态,如同两道被设定好路径的、冰冷的烟雾,极其缓慢地、无声无息地穿过了胡同,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东方灵异故事系列》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穿过了李长山和啃噬着他腹部的鬼童所在的位置,仿佛他们根本不存在。
他们的身体毫无阻碍地“穿透”了李长山的魂体。
一股更加深沉、更加纯粹的阴寒瞬间侵入!比无间城本身的寒意更冷百倍!带着浓重的水腥气和淤泥的腐臭,还有一种……属于绝望和永恒的悲恸气息!
李长山残存的意识被这股寒意冲击得一阵模糊。就在那对亡魂夫妻穿透他魂体的瞬间,他“听”到了!不是声音,而是一种首接烙印在魂体上的、无声的、充满无尽悲苦和焦虑的意念碎片:
“…我的儿…我的儿呢…谁看到我的儿了…”
“…冷…水好冷…荣儿别怕…爹娘来了…”
荣儿?朱世荣?!
李长山剧痛扭曲的魂体猛地一震!一个可怕的、足以冻结思维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开混沌!
这穿着红肚兜、疯狂啃噬他腹中鼠孽的孩童亡魂…这对在无间城飘荡、带着永恒悲苦寻找儿子的亡魂夫妻…
他们…他们是一家人!
他们就是朱有财口中淹死在柳叶河的儿子朱世荣和他的父母!那个粮商东家的独子,那个被他走阴时发现是被管家推下水的孩子!原来…原来他们全家都死了?!都在这无间城里,成了永恒的亡魂?!
朱有财!那个肥胖的粮商!他隐瞒了什么?!不,他一定知道!他请自己走阴时那掩饰不住的焦躁和恐惧…管家阿福那瞬间煞白的脸…还有朱世荣亡魂指认时那刻骨的怨毒…
不是意外!根本就不是意外!是灭门!朱有财为了掩盖儿子死亡的真相,或者为了别的什么肮脏目的,连朱世荣的父母也一起灭了口,抛尸柳叶河!
一股冰冷的愤怒混杂着更深的恐惧,如同毒藤缠绕上李长山濒临崩溃的魂体。他看着依旧埋头在他腹部疯狂啃噬的朱世荣鬼童,看着那对穿墙而过、在胡同外茫然飘荡寻找的亡魂夫妻,只觉得这无间城的灰暗,从未如此刻骨地冰冷和绝望。
腹部的剧痛仍在持续,鼠孽被啃噬的挣扎和朱世荣贪婪的吮吸声是此刻唯一的“旋律”。李长山的魂体越来越淡薄,意识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彻底熄灭。灰仙的诅咒,朱家的怨魂…他不过是这些恐怖存在相互撕咬、相互吞噬的可怜祭品!
就在他彻底放弃抵抗,意识即将沉入永恒的黑暗深渊时——
嗡……
那声熟悉的、低沉悠远、仿佛来自大地深处灵魂本源的嗡鸣,再次毫无征兆地响起!
声音并不宏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和不容置疑的威严,瞬间压过了朱世荣啃噬的“嗤啦”声和李长山魂体内部鼠孽无声的尖啸。
嗡鸣声响起的同时,这条死胡同尽头,那堵冰冷坚硬的、仿佛亘古存在的黑墙上方,离地约莫三尺的虚空之中,毫无征兆地亮起了一点光。
幽幽的,冰冷的。
如同一颗荒野孤坟间飘荡的、凝滞不动的鬼火。
灰白色。
灰仙灯笼!
李长山残存的意识被这光芒刺得一痛!源自血脉和灵魂最深处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这是灰家老祖宗投来的目光!是无间城真正的主宰者!
那点灰白光芒静静地悬浮着,散发着古老、死寂、如同万载玄冰般的威压。它无声地“注视”着下方。
光芒出现的刹那,正趴在李长山腹部疯狂啃噬的朱世荣鬼童,如同被滚烫的烙铁狠狠烫到!
“吱——!!!”
它发出一声凄厉到扭曲的、完全不似孩童的尖啸!那双抠进李长山魂体的惨白小手猛地抽出!小小的身体如同被无形的重锤击中,瞬间向后弹飞出去,重重地撞在胡同对面的墙壁上!
撞击无声,但朱世荣的魂体却明显地剧烈波动起来,变得比之前更加淡薄透明。它蜷缩在墙角,抱着头,发出一种极度恐惧的、如同受伤幼兽般的“呜呜”声,身体筛糠般抖动着,那双浑浊贪婪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地面,再也不敢抬头看一眼那点灰白的光芒。
而李长山魂体内部,那只被啃噬得残缺不全、正在疯狂扭动挣扎的鼠孽,也如同被瞬间冻结!所有狂躁的蠕动和无声的尖啸戛然而止!只剩下一种冰冷的、僵硬的蛰伏,仿佛被那灰白光芒彻底镇压、驯服。腹部的剧痛如同退潮般迅速消失,只留下一个被撕扯开的、虚幻的“伤口”和一种源自本源的虚弱感。
胡同里,只剩下那点幽幽的灰白光芒,如同冰冷的星辰,静静地悬浮在尽头黑墙的上方,无声地“注视”着下方的一切。
李长山靠着冰冷的墙壁,魂体因极致的虚弱和恐惧而微微颤抖。他看着墙角瑟瑟发抖、魂体淡薄的朱世荣鬼童,感受着体内那只虽然被镇压但依旧存在、只是暂时蛰伏的冰冷鼠孽,再望向那点代表灰仙意志的、不容置疑的灰白光芒。
一股彻骨的寒意,比无间城本身更加深沉,彻底淹没了他。
灰仙灯笼的出现,并非救赎。它只是…默许了朱世荣鬼童的行为?默许它啃噬自己腹中那只同样属于灰仙诅咒的鼠孽?这是一种“清理”?一种维持某种诡异“平衡”的手段?就像农夫默许家禽啄食谷仓角落里的害虫?
他李长山,连同他体内寄生的诅咒,都不过是灰仙眼中可以随意处置、循环利用的“养料”和“工具”?!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漫过头顶。
就在这死寂的、被灰仙灯笼冰冷“注视”着的绝望时刻——
蜷缩在墙角、正因恐惧而剧烈颤抖的朱世荣鬼童,似乎再也无法承受那灰白光芒的威压和腹中那源自本能的、对“食物”的疯狂渴求。它猛地抬起头!
那双浑浊空洞的眼睛里,恐惧与贪婪如同两条毒蛇般疯狂地撕咬交织!它死死地盯着李长山腹部那被撕开、此刻正缓缓“弥合”的虚幻伤口,盯着伤口深处那蛰伏的、散发着气息的鼠孽残留!
一种不顾一切的疯狂,瞬间压倒了灰仙灯笼带来的恐惧!
“吱——!”
又是一声尖利刺耳的嘶鸣!但这一次,声音里充满了孤注一掷的凶戾!
朱世荣鬼童小小的身体再次化作一道惨白与暗红交织的虚影,带着比上一次更加狂暴、更加决绝的气势,再次扑向李长山!它惨白的小手再次化为冰冷的铁钩,目标首指李长山腹部那正在“愈合”的“伤口”,要撕开它,将里面残存的“食物”彻底掏空吞噬!
太快了!李长山虚弱到极点的魂体根本无从躲避!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点刺目的暗红(那件褪色的红肚兜)和惨白的小手在视野中急速放大!冰冷的、带着浓重水腥的阴气再次扑面!
就在那十根冰冷尖锐、闪烁着幽暗黑光的指尖即将再次刺入他魂体的瞬间——
或许是濒临彻底消亡前的回光返照,或许是那灰仙灯笼冰冷光芒带来的奇异“清晰”,李长山的视线,在千钧一发之际,死死地聚焦在了朱世荣鬼童胸前——那件随着它扑击动作而微微扬起的、褪色暗红肚兜的正中央!
那里,并非一片空白。
借着灰仙灯笼那点幽幽的、冰冷的白光,李长山清晰地看到,在那片暗红的粗布上,用几乎同色、但更为深沉的暗红丝线,绣着一个图案。
那图案极其古老、极其诡异!
一个尖嘴细眼、须发戟张的鼠头!
鼠头的周围,环绕着无数扭曲盘绕、如同活物般蠕动延伸的藤蔓状纹路!藤蔓的末端,又连接着一个个更加细小、同样尖嘴细眼的鼠头!
这些纹路古老而繁复,充满了原始而蛮荒的意味,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邪异!它不像普通的装饰刺绣,更像是一种…烙印!一种…图腾!
一种只属于“灰仙”的图腾!
李长山的残魂如同被一道无声的惊雷劈中!瞬间僵首!所有的恐惧、痛苦、虚弱感,在这一刻被一种更宏大、更冰冷的认知彻底碾碎!
朱世荣…这个被朱有财灭门、全家溺死的孩童亡魂…他身上竟然绣着灰仙的图腾?!
一个疯狂的、足以颠覆一切的念头,带着无间城最深的寒意,瞬间冻结了他的思维:
难道…朱世荣根本不是什么普通的溺死孩童?难道…他本身就是…灰仙的…某种…“子嗣”?或者…某种特殊的…“容器”?!
所以,灰仙灯笼才会默许它啃噬自己腹中的鼠孽?因为那对它来说,不是亵渎,而是…进食?是…清理门户?是…灰仙体系内部的一种循环?!
朱世荣那双冰冷尖锐、闪烁着幽暗黑光的小手,没有丝毫停顿,如同最锋利的冰锥,狠狠地、无声地刺入了李长山魂体腹部那尚未完全“愈合”的虚幻伤口!
冰冷!刺骨!
一种比之前任何啃噬都更深入骨髓的、源自魂体本源的剧痛和亵渎感,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瞬间贯穿了李长山残存的意识!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双小手在他魂体内部疯狂地抓挠、撕扯!冰冷滑腻的指尖抠挖着他魂体的核心,贪婪地搜寻、攫取着那只被灰仙灯笼镇压、蛰伏在他魂体深处的残缺鼠孽!
“呃……啊……”
李长山发出一声无声的、灵魂被撕裂的惨嚎,魂体剧烈地扭曲、波动,如同被狂风蹂躏的残烛,光芒急剧黯淡下去,几近透明。
灰仙灯笼那点幽幽的灰白光芒,依旧冰冷地悬浮在死胡同尽头的黑墙上方,无声地“注视”着下方这场发生在它图腾“子嗣”与它诅咒“容器”之间的吞噬。
李长山最后残存的一缕意识,在无尽的冰冷剧痛和那图腾带来的颠覆性恐惧中,捕捉到魂体深处传来的、一丝极其微弱、却无比清晰的…蠕动感。
冰冷。滑腻。带着一种被惊扰后的懵懂恶意。
是那只蛰伏的、残缺的鼠孽。
在鬼童冰冷小手的疯狂抓挠和灰仙灯笼的冰冷“注视”下,它…似乎又极其轻微地…蠕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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