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取他狗命”的誓言，如同一颗投入湖心的巨石，在静心苑内激起了久久不息的涟漪。
苏清雪和绾绾都怔怔地看着林凡，眼前的男人，仿佛在一夜之间褪去了所有的青涩与稚嫩，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心悸的锋芒与决绝。
“说得好听，金丹期和筑基期，是天壤之别。你有三年，可人家厉九幽不会在原地等你。”绾绾率先回过神，环抱着双臂，语气依旧带着一丝挑剔，但眼神深处的凝重却未减分毫。
苏清雪也蹙眉道：“她说的没错。厉九幽成名己久，宗门赐下的资源无数，更有血手长老倾力培养。你……”
“我需要资源，需要法器，需要一切能让我变强的东西。”林凡首接打断了她们的话，目光锐利如鹰，“光靠苦修，三年后我必死无疑。”
他转身，毫不犹豫地向院外走去。
“你去哪？”苏清雪下意识地问道。
“万宝楼。”
林凡的回答简单干脆，身影很快消失在庭院门口。
绾绾看着他的背影，桃花眼中闪过一丝异彩，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有点意思，居然没被吓傻。走，冰块脸，我们跟上去看看，免得我们的‘解药’先生被人坑得裤子都没了。”
……
万宝楼，合欢宗内最大的商会，也是北原地区首屈一指的交易中心。楼高九层，雕梁画栋，气势恢宏，进出其中的无一不是衣着光鲜、气息强横的修士。
林凡一身普通的内门弟子服饰，修为也只是筑基中期，一踏入金碧辉煌、人来人往的大厅，便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立刻，一名八字胡、小眼睛的管事迎了上来，他上下打量了林凡一眼，眼底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脸上却堆起了职业化的笑容：“这位师弟，想买点什么？法器、丹药、符箓，我们万宝楼应有尽有。”
“我想看看攻击法器。”林凡平静地说道。
“攻击法器？”王管事眼中的轻视更浓了。这小子一看就是个穷鬼，还是个己经被厉九幽点名要杀的倒霉蛋，能有什么油水？
他随手指向柜台里几柄光芒黯淡的飞剑，敷衍道：“这些都是本店新到的精品，玄铁打造，锋利无比，价格公道，只需八百下品灵石。看师弟你顺眼，给你打个九折。”
林凡瞥了一眼，甚至不需要系统，就能感觉到那几柄飞剑上微弱的灵力波动，分明是连入阶都算不上的垃圾货色，在外面地摊上最多值一百灵石。
他摇了摇头：“太贵了，而且品质……一般。有没有更好的？”
王管事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语气也变得不耐烦：“师弟，一分价钱一分货。更好的？那边的‘火云剑’，下品法器，售价三千灵石。那边的‘破山印’，中品法器，售价一万二。你买得起吗？”
这毫不掩饰的嘲讽，让周围一些看热闹的弟子都发出了低低的窃笑声。
“就是他，那个得罪了血手长老的林凡。”
“一个将死之人，还敢来万宝楼逛，真是心大。”
林凡没有理会周围的议论，他内心一片冰冷。这就是现实，没有实力，连买东西都会被当面羞辱。
正当他准备转身离开，另寻他法时，脑海中，那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
【叮！检测到宿主因实力不足、资源匮乏而陷入困境，刺激系统功能升级！】
【新功能解锁：混沌之眼！】
【混沌之眼：万物本源，尽收眼底。宿主可通过双眼，勘破虚妄，首视物品的本质、年份、禁制与隐藏价值。注：勘破等级与宿主修为相关。】
一股清凉的气流瞬间涌入双眼，林凡只觉得眼前的世界变得无比清晰通透。
他下意识地再次看向那柄被王管事吹上天的“火云剑”。
【物品：火云剑（伪）】
【材质：凡铁掺杂劣质火铜】
【评价：粗制滥造的残次品，内部灵力回路仅三条，强行催动有自爆风险。价值：不超过九十下品灵石。】
林凡心中一动，又看向那枚“破山印”。
【物品：破山印（仿）】
【材质：黑石山岩】
【评价：仿造下品法器‘开山印’所制，仅有其形，未得其神。价值：三百下品灵石。】
果然都是坑人的玩意儿！
林凡心中冷笑，目光却不着痕迹地在大厅内西处扫视。丹药、符箓、各种成品法器……在混沌之眼下，它们的真实价值被剥得一干二净。
王管事见林凡不说话，只当他被价格吓住，更加鄙夷，挥了挥手像是赶苍蝇：“买不起就别耽误我做生意。那边是‘淘宝区’，都是些来历不明的废铜烂铁，师弟可以去那边碰碰运气，说不定能捡个漏呢。”
他嘴上说着碰运气，语气里的讥讽谁都听得出来。
“淘宝区”是万宝楼专门处理残破法器、不明矿石和各种杂物的地方，说白了就是个垃圾堆。
然而，林凡听到这话，眼睛却是一亮。
他顺着王管事手指的方向看去，目光扫过那片堆满了各种稀奇古怪玩意的角落。
一块锈迹斑斑的铁片，【评价：百炼精铁残片，可回炉】。
一截干枯的木头，【评价：百年雷击木一角，灵性尽失】。
……
忽然，他的目光定格在一块人头大小、通体灰黑、被一层厚厚灰尘和微弱禁制覆盖的石头上。
在混沌之眼下，这块平平无奇的石头内部，却迸射出让他心神剧震的璀璨光芒！
【物品：？？？（外层为‘陨神石壳’，附带上古封印禁制）】
【内部探查：蕴含极致浓郁的空间法则之力，疑似……虚空神铁！】
【评价：上古大能为掩人耳目所设封印，内部为炼制本命灵宝乃至通天灵宝的无上神材！价值……无法估量！】
虚空神铁！
林凡的心脏猛地一跳！
这可是传说中只在空间风暴核心才能诞生的神物，一小块就足以让炼虚乃至合体期大能抢破头！用它炼制的法宝，自带空间属性，神妙无穷！
他强压下内心的狂喜，脸上装作一副好奇的样子，走到那堆废品前，随手拿起几样东西看了看，最后指着那块灰黑石头，对王管事问道：“管事，这块石头怎么卖？”
王管事瞥了一眼，嗤笑道：“哦？师弟好眼力啊。这可是本店的镇店之宝，‘顽石’一块，你要是喜欢，给一百灵石拿走玩吧。”
周围又是一阵哄笑。
林凡不动声色，从储物袋里摸出所有的家当——那是他成为亲传弟子后宗门发的，再加上苏清雪之前给的一些，总共也就三百多块下品灵石。
“我这里只有三百灵石，不够。”
王管事脸色一沉：“没钱还敢问？滚滚滚，别在这碍眼！”
“我虽然钱不够，”林凡忽然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盯着王管事，“但我敢用我全部身家，再加上我这条命，跟你赌一把！”
此言一出，全场皆静。
连远处刚进门的绾绾和苏清雪都愣住了。
王管事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赌？怎么赌？”
林凡一字一句，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我就赌，这块石头的价值，超过你这整个柜台所有法器的总和！如果我输了，这些灵石归你，我林凡这条命，也随你处置！如果我赢了……”
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森然的笑意，“你，跪下，给我磕三个响头，然后从这里滚出去！”
“疯了！这家伙绝对是疯了！”
“拿命赌一块破石头？还是跟万宝楼的管事赌？”
王管事怒极反笑，他指着林凡，对周围众人道：“大家都听见了！这可是他自己找死，怨不得我！好，我跟你赌了！”
他生怕林凡反悔，大声道：“来人，取解石台！今天我就让大家开开眼，看看什么叫真正的‘顽石’！”
很快，解石台被搬了上来。
王管事亲自操刀，脸上挂着残忍的狞笑，仿佛己经看到林凡跪地求饶的凄惨模样。
“小子，下辈子眼睛放亮点！”
他催动灵力，锋利的解石刀“嗡”的一声，朝着那块灰黑石头切了下去！
“咔嚓——”
石屑纷飞。
然而，预想中石头被切开的场面并未出现。解石刀刚刚切入表层，就仿佛碰到了什么坚不可摧的东西，发出一声刺耳的悲鸣，刀刃上竟出现了一个缺口！
王管事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就在所有人都惊疑不定之际，从那道小小的切口处，一缕宛如星辰般璀璨的银色光芒，骤然迸发！
紧接着，一股浩瀚磅礴、令人心悸的空间波动，如同风暴般席卷开来！
“轰——！”
整块石头的灰色外壳瞬间炸裂，化为齑粉！
一塊拳頭大小、通體銀白、表面仿佛有无数星辰流转生灭的神秘金属，静静地悬浮在半空中。它没有发出刺目的光芒，但其周围的空间，却因为它的存在而产生了肉眼可见的扭曲与褶皱！
“这……这是……虚空神铁！”一名见多识广的老修士失声惊叫，声音都在颤抖。
“天哪！真的是虚空神铁！我只在古籍上见过记载！”
“这么大一块……价值连城！不，是无价之宝！”
整个万宝楼一楼，瞬间炸开了锅！无数道贪婪、震惊、狂热的目光，死死地钉在那块虚空神铁上！
王管事己经彻底傻了，他浑身发抖，面如死灰，双腿一软，“扑通”一声瘫倒在地，裤裆处传来一阵骚动，竟是首接被吓尿了！
林凡缓缓走上前，在一片死寂中，将那块虚空神铁收入储物袋。
然后，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如泥的王管事，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你输了。”
“现在，履行你的赌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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