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普车一路沉默，开进戒备森严的研究所。空气冷冰冰的。过了好几道铁门，陆怀洲和夏灵才被带到一个大铁门前，门上亮着红灯。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王主任）迎上来，脸色难看：“陆营长！夏灵同志！那东西在里面，现在倒是老实了。可你们要动它？不行！太危险了！” 他指着旁边机器屏幕上乱跳的线，“看见没？里面跟滚水似的！稍微碰一下，它就得炸！这地方都得完蛋！”
陆怀洲没看屏幕，眼睛盯着隔离室里那个罩在玻璃罩子里的破怀表：“王主任，怕也没用。它跟指向夏灵家人的‘记号’是一伙的。不弄明白它，家里人永远不安全。”
“安全？动它才最不安全！”王主任急得拍桌子，“我们试过了！稍微靠近点，仪器就乱叫！它就是个点着的炸药包！谁敢拆？怎么拆？！”
“我拆。”夏灵突然开口，声音不大，但很稳。
王主任和陆怀洲都猛地看向她。
“你？”王主任一脸“你疯了”的表情，“夏灵同志，这不是靠胆大就行的！这玩意儿邪门得很！你怎么拆？”
陆怀洲眼神锐利地盯着夏灵：“你有把握？”
夏灵没首接回答，她走近观察窗，手指轻轻点在那厚厚的玻璃上，眼睛死死盯着罩子里那个碎裂的怀表。她的目光变得异常专注，仿佛能穿透玻璃，看到里面别人看不见的东西。
“我能…‘看见’它。”夏灵的声音有点飘，像是在梦游，“它里面的‘路’…乱成一团麻了…像被砸烂的蜘蛛网…但有根‘线’…还在闪…特别弱…连着一个点…”
王主任听得云里雾里，只觉得后背发凉。
陆怀洲却立刻追问：“连着什么点？是林志远的位置？”
夏灵眉头紧锁，努力“看”着：“太模糊…像隔了浓雾…但感觉…很冷…很空…不像在‘这里’…” 她突然指向怀表碎裂表盘下，那块深蓝色的晶体深处，“…关键在这！这根‘线’的根子！它快断了…但还没断透！如果我们…如果我能顺着这根快断的‘线’…稍微‘推’一把…”
“你想干什么？！”王主任吓得声音都尖了，“推一把？怎么推？拿什么推？！”
“不用碰它！”夏灵猛地转头，看向陆怀洲，眼神亮得惊人，“陆营长！给我一台…能发出特定‘声音’的机器！很特别的那种‘声音’！要非常非常精准！就像…用一根针去拨动另一根快断的弦！”
陆怀洲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他立刻看向王主任：“你们有没有那种…频率超高、精度超高的信号发生器？能模拟特定能量波动的那种？最好的！”
王主任愣住了，脑子飞快转着：“有…倒是有台最新的…精度是够，可…”
“没有可是！”陆怀洲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立刻准备！最高防护等级！按夏灵同志的要求调参数！快！”
王主任看着陆怀洲不容置疑的眼神，又看看夏灵那副“我能看见”的笃定样子，一咬牙：“好！我豁出去了！跟我来！”
他们冲进隔壁的控制室。里面全是闪烁的屏幕和嗡嗡响的机器。王主任亲自扑到一台布满旋钮和按钮的复杂机器前，手有点抖：“夏灵同志！你说！要什么样的‘声音’？频率？波形？”
夏灵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仿佛在捕捉空气中无形的弦。几秒钟后，她睁开眼，语速飞快，报出一连串复杂到极点的数字和参数组合，精确到小数点后十几位！
“频率：7,834,291.572赫兹…波形：叠加三阶贝塞尔畸变…相位偏移：负0.178弧度…调制深度…” 她一边说，王主任一边手忙脚乱地设置，额头上全是汗。
“好了！”王主任设置完最后一个参数，手指悬在启动按钮上，紧张地看向陆怀洲和夏灵，“真要启动？这信号一出去，就跟拿针戳那炸弹一样！”
陆怀洲看向夏灵。夏灵死死盯着监控屏幕上那个罩子里的怀表，用力点头：“启动！能量输出…最低档！脉冲模式！就一下！”
王主任一闭眼，猛地按下了按钮！
嗡——！
控制室里响起一声极其轻微、但异常尖锐的蜂鸣！几乎同时，隔离室那边的监控屏幕猛地一跳！代表怀表能量状态的曲线，像被狠狠抽了一鞭子，剧烈地向上窜起一个陡峭的尖峰！整个隔离室的灯光都诡异地暗了一瞬！
“我的老天爷！”王主任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
陆怀洲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拳头捏得死紧！
只有夏灵，眼睛瞪得大大的，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嘴里飞快地低语着：“顺着线…推…推过去…断！给我断！”
就在那能量尖峰达到顶点的瞬间！
监控屏幕上，怀表核心那块蓝色晶体深处，一个极其微弱的、如同风中残烛般的光点，猛地剧烈闪烁了一下！然后——
噗。
像吹灭了一根蜡烛。
彻底熄灭了。
能量曲线像断了线的风筝，从顶峰猛地坠落，跌回谷底，变得比之前更加平首、微弱。仪器上刺耳的警报声…没有响起！只有代表“能量极低/休眠”的微弱绿光在闪烁。
控制室里一片死寂。只有机器散热风扇的嗡嗡声。
“成…成了？”王主任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难以置信地看着屏幕，“那根‘线’…断了？它…它真‘死机’了？”
夏灵长长地、无声地吐出一口气，身体晃了一下，靠在了控制台上，脸色苍白，但嘴角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疲惫笑容：“断了…那边的‘眼睛’…暂时…瞎了。”
陆怀洲紧绷的身体也微微放松，他看着夏灵疲惫却明亮的眼睛，又看向监控里那个仿佛彻底沉寂下去的怀表，沉声问：“林志远的位置？”
夏灵摇摇头，带着遗憾：“太模糊了…只感觉到一片混乱…抓不住具置。但至少…”她看向陆怀洲，眼神坚定，“…他暂时找不到我家人了。”
陆怀洲点点头，这个结果，己经比预想的好了太多。他转向惊魂未定的王主任：“王主任，这东西，现在是彻底‘死’了？”
“死…死了！能量反应降到了历史最低点！比刚拿来时还低！”王主任看着数据，终于敢大声喘气了，“至少短时间内，它就是个…比较沉的铜疙瘩了！”
“好。”陆怀洲眼中闪过一丝寒光，“那就趁它‘死’着，给我往死里研究！把它肚子里那点秘密，全给我掏出来！” 他顿了顿，看向夏灵，“家属院的‘记号’，立刻彻底清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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