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道银行贷款部经理的办公室，林风足足在会客区那冰冷的硬木椅上枯坐了一个时辰，才被一名面无表情的女修引了进去。
办公室比想象中更为宽敞，布置却透着一股刻板的森严。
正中央一张巨大的黑铁木办公桌后，端坐着一位面容严肃的中年修士。
他身着一丝不苟的仙道银行高级执事袍，胸前一枚代表筑基中期的银色徽章在室内幽暗的光线下依旧显眼。
此人正是钱通神，周身仿佛都散发着“规则至上，概不通融”的冰冷气场。
林风将那份耗费心血准备的《个人修行潜力评估与未来价值实现路径规划书》连同“复合贷款计划”申请书，双手恭敬地呈上。
钱通神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接过了那叠厚实的兽皮卷，却没有立刻翻看。
他手腕一翻，一道灵光射向旁边的一块玉璧，玉璧上迅速浮现出林风的个人档案。
当看到那密密麻麻的负面借贷记录，以及灵信评级栏那个刺眼的鲜红“危”字时，钱通神眉头不自觉地拧成了一个川字，办公室内的温度仿佛都骤降了几分。
“林风。”
钱通神开口，声音平板得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只是在宣读一个无关紧要的卷宗，“炼气六层，青云低级修仙学校大考第西十七名。
哼，资质勉强说得过去，但你这份灵信记录，简首是一塌糊涂，不堪入目。”
他随手翻开林风那份精心准备的计划书，目光扫过那些新奇的图表和陌生的“金融术语”，眼底深处掠过一抹几乎难以察觉的轻蔑与不耐。
“这些花里胡哨、故弄玄虚的东西，是哪个不入流的账房先生教你的歪门邪道？仙道银行，只看实实在在的抵押物，以及稳定可靠的还款能力。修士的本分是修行，不是搞这些投机取巧的玩意儿。”
他见过的试图粉饰资质、空手套白狼的贷款人太多了，对林风这种“创新”的计划书，本能地抱持着强烈的偏见与怀疑。
在他眼中，这不过是底层修士黔驴技穷的又一种表现，与银行“严谨”、“保守”的放贷原则背道而驰。
他那份源于自身阶层与修为的优越感，让他本能地看不起林风这种底层修士所谓的“小聪明”。
林风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钱经理，晚辈这份计划的核心，并非传统意义上的抵押。而是基于晚辈对自身未来潜力的信心，以及一种…一种与银行共担风险、共享收益的全新模式。晚辈相信，只要给予一定的启动资源，晚辈定能在短期内…”
“未来潜力？”钱通神冷哼一声，打断了林风的话，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修仙之路，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谁能保证你的未来？今日的天才，明日可能就是一堆枯骨。仙道银行从不做这种高风险的虚妄投机。你要贷款，可以，拿出等价的抵押物，灵田、法器、或者祖传的功法秘籍，都可以谈。或者，找一个灵信评级在‘优’等以上，且具备足够资产的修士为你作保。”
林风心头一沉，但还是硬着头皮道：“晚辈身上，或许有一样东西，可以作为潜在的抵押。晚辈曾侥幸获得过‘木灵髓心’，若银行愿意评估…”他还想说以未来进入中级修仙学校后的预期收益作为质押。
“木灵髓心？”钱通神眼中锐光一闪，但那光芒中更多的却是审视与更深层次的怀疑，而非贪婪。他再次打量了林风几眼，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此等异宝若真在你身上，以你这‘危’字级的灵信，三天两头被各路债主追讨，还能安然无恙地坐在这里与我谈条件？林风，你当仙道银行是三岁孩童，这么容易糊弄吗？若真有此宝，你恐怕早就被某些势力‘请’去喝茶了，哪里还有机会跑到我这里来异想天开。”
钱通神的逻辑很简单，一个身怀重宝却又负债累累、灵信崩坏的底层修士，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矛盾。这反而加深了他对林风“极度不诚实”、“企图蒙骗银行”的印象。他并不知道林风身负系统，更不知道那神秘声音的存在，只依据他所掌握的信息和这个世界通行的规则进行判断。
“至于你所谓的未来收益质押，”钱通神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哼，本行自有规定。至少要成为高级修仙学校的正式内门弟子，或是得到有元婴期长老级别以上的大人物出具的亲笔担保文书，才有那么一丝资格来谈论这个。你，还差得远。”
贷款申请，再一次毫不意外地陷入了僵局。
钱通神拿起桌案上的一枚玉简，公事公办地说道：“根据林风你目前的综合情况，仙道银行无法批准任何新的标准贷款。除非，你能立刻偿还至少一半‘助学灵贷’的逾期本金和罚息，并且，提供至少三名灵信评级达到‘良’字以上、且与你并无首接利益关联的修士，为你联名签署无限连带责任担保。否则，免谈。”
林风走出钱通神那间如同冰窖般的办公室，刺目的阳光让他微微眯起了眼。胸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挫败感，仿佛一拳打在了坚不可摧的铁壁之上。但他心中的火焰，并未因此熄灭。
他清楚地意识到，想通过传统的、循规蹈矩的路子，从仙道银行这种庞然大物身上撬动资源，几乎是不可能的。或许，他真的需要用一种更“出格”，更“颠覆”的方式，来打破这个僵化刻板的金融体系。
就在他准备离开仙道银行，另寻他法之际。
钱通神办公室内的传音玉简突然急促地亮了起来，发出一阵尖锐的蜂鸣。
钱通神拿起玉简，只听了几句，脸色便骤然一变，原本刻板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痕。
片刻之后，他猛地抬头，对着门外厉声喊道：“外面的人，立刻！把刚才那个叫林风的学子给我叫回来！风控部紧急传讯，他可能涉及一桩与‘万古宗门’有关的特殊资产评估项目，需要他本人立刻配合调查！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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