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丽莎”本想问问埃尔薇拉是不是认识她，可她看她的眼神太熟悉。若是她问出来，使这样一双漂亮的眼睛露出受伤的神色就太罪大恶极了，不是吗？
“二十七年了……”似是感慨，埃尔薇拉率先打破了两人之间沉默的氛围。“代我向她问好。”
她是谁？
沈栖春肚子里装了一堆疑问却不能问出来，因为这不符合佐丽莎的人设，所以她只是看着埃尔薇拉，随即露出一个微笑。
“我会的。”
希安传统的宫廷舞曲节奏较快，仅仅是片刻就到了交换舞伴的时候。埃尔薇拉朝沈栖春回以微笑，两人就擦身而过。
抬手与对面那个穿着玫粉色裙装的小姐相碰，再次交换位置。沈栖春心下疑惑，这些怪物无论是神态还是体温都和常人一般无二。除了身体不是自己的以外，看起来十分正常。
而且……
沈栖春目光扫到那个站在宴会尾端一脸霍提里克大公爵，他仍是那副鼻青脸肿的模样。
照这些怪物的审美，他不可能不换一个身体。
再联想到那西具被搬出去的尸体，这些怪物很可能只能用活人当做身体。
又或许是，只有活人的身体才不会腐败，它们偏爱鲜活的人类。
沈栖春一边想一边在舞池中旋转，每一个节拍上的舞步都恰到好处，像是传统意义上的优雅绅士，她的衣着说不上最华丽，但只要你看见她就不会再想移开眼来。
“我听说你来自伊什梅莱家族？去年我随外交官去过诺瓦伦，你们家族的人长得都很好看。”薄粉盖不住少女脸上的羞涩，她看着“佐丽莎”，眼中是难掩的喜爱。
“感谢您的赞美，这位美丽的小姐，您的眼睛也十分美丽像是埋藏在地壳深处的黑曜石。”舞曲正好进行到男女双方面对面行礼的步骤，“佐丽莎”优雅抬手，用同样的话语夸赞美了对面那位可爱的小姐。
旁边正转着圈的女孩一边笑打断了两人的谈话，“这可是她千挑万选的容器，当然漂亮。艾莉，你己经两次没有交换舞伴了，该把他让出来了吧？”趁着交换舞伴的契机，她还撞了一下那个穿着浅粉色裙装的女孩，露出狡猾的笑容。
本来就有些羞涩的女孩儿，这下更是窘迫起来，“不，我只是想和他多说几句话。”
“得了吧，第一支舞都快跳完了，你总共也才说了两句话。”
“我……我没有……”
穿着浅粉色裙装的女孩儿窘迫的看向佐丽莎，当看见那双如矢车菊般美丽的眼睛，她就再也不想把位置让出来了。
她想他没有逃开，那就一定是愿意和自己跳完这支舞的。
只要跳完这一支舞就好了。
只要跳一支舞就好。
她再次挡住了准备交换位置的其他女孩，身穿玫红色裙装的女孩儿见到她这副护崽的模样露出一个笑，随即用眼神驱赶着其它准备和沈栖春跳舞的女孩儿们。
“不知道……您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儿呢？”
“大概是银色头发的女孩儿，像月光一样。”
“这样啊。”
「按照伊什梅莱家族的传统，那样美丽的银发确实要银发来配，还有那样漂亮的蓝色眼眸也不该被别的颜色污染。」身穿浅粉色裙装的女孩想着想着忽然厌恶起自己这次挑选的容器，这样黑的头发和银色相差甚远，即使不用看也知道眼眸一定不是蓝色。
「距离下一场舞会还有三天， 到时候再挑选吧。」
想到这里女孩儿又抬起头看着佐丽莎，那样美丽的脸看的她一阵恍惚，「不，不行。三天还是太久了，还是等宴会结束之后就去狩猎吧。」
佐丽莎打断了女孩儿一首冒个不停的心声，他看着女孩儿露出淡笑用那种十分温柔的声音说:“其实我也喜欢黑发黑眸的女孩儿……”
说完这句话，他的目光却是落在旁边身穿淡蓝色裙装的女孩儿身上。
对面的女孩儿显然也是注意到了，她一边跳舞，一边扭曲的想:
「为什么要看别人……既然黑发黑眸也可以，为什么不看我？」
「不过就是那样的容器，只要杀掉……那个容器就会永远消失。」
「不，不行。不能在这里动手，第一场舞会不应该有血腥。」
不好，惹上病娇了。
沈栖春一边在心里吐槽，一边保持着那种优雅的礼节。只是对面的女孩儿实在是太想接近她，一曲又一曲，两人都是对方的舞伴。
第七首曲子结束的时候，她离开了宴会厅。身着宫廷礼服的管家早早的等候在外面，他脸上没什么表情，行礼的姿势十分刻板，像是某种上了发条的机器人。“女王想见您一面，请跟我来。”
说完这句话，管家就走在前面引路，也不管沈栖春到底跟不跟上去。
西欧的古堡虽然不像东方园林那样拥有曲折的回廊，一眼望不到头的彩窗在月光下显得幽寂，两人的脚步声在长廊里回响。
太近了，总让人怀疑会不会从两边的石像旁突然冒出几只幽灵。
只是沈栖春还没继续细想下去，就发现管家走路的速度越来越快。她不得不一边维持着礼仪，一边快步跟上。
在跟着管家穿过一道长廊，再转了两个弯，上了六级楼梯之后，两人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不是？埃尔薇拉怎么住的那么远。
豆大的汗珠从沈栖春头上滴落，她调整着自己呼吸的频率，拿出一张印着白色鸽子的藏蓝色手帕擦了擦额头。
身旁的管家在一道枣红色的橡木门前站定，他食指弯曲，轻轻敲击了三下，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很难想象城堡内居然还有这么破旧的地方，打开的时候沈栖春明显闻到到了扑面而来的霉灰味。埃尔薇拉站在一扇破旧的窗台前，风吹起她的头发，在月光的映照下她那浅金色的头发像是一抹纯澈的白。
身旁的管家早己不见踪影，屋内就只剩下她们。
“你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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