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皱了皱眉，正准备问下一个问题的时候，车门被人敲响。
一个年轻的小警员拉开车门，“蔡姐，陷进去的人都救出来了。关小姐完好无损，但关老那边有点难办，上头希望你去一趟。”
看着小警员这一脸愤愤不平的表情，蔡泌就知道这命令是谁下的。关爷爷是开国老兵了，纯粹就一老顽童，这最宝贝的孙女儿陷进去了，肯定得闹。
上头也是看着关蔡两家有姻亲，才会把她给调过去。
不过她可不擅长调解，不把那老爷子气得背过去就算好的了。
“行，那你替我接着录。”
“好。”
一个小时后，沈栖春露出了生无可恋的表情。这反反复复就那几个问题，她车轱辘话都说了好几遍了，怎么还没录完？
正当她无聊的都快睡过去的时候，面前的小警员终于录好了。
“所以我可以走了吗？”
“可以了，你师姐师兄们在外面等你很久了。”
沈栖春赶紧走出车门吹吹风，驱散困意。周围都拉起了警戒线，几个警员拿着一把叉子形状的探测器，对着地上的泥土测来测去。
警戒线外面搭着几个白帐篷，隐隐约约能听见里面传来机械的嗡嗡声。
秦素、秦三弦和周盈三个人正站在警戒线外面，看秦三弦一脸困倦模样，沈栖春就知道这三个人一定等了很久了，她赶紧快步向三人走去。
“怎么不见圆通大师？”
秦三贤打了个哈欠说:“他现在只剩一只耳朵了，你要去看看吗？”
“那他另一只耳朵是怎么没的？我也没消失多久啊。”分身解决幻境解决的那么快，怎么还会有人受伤？
“不，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他身体的其他部分都被吃掉了，整个躯体只剩下一只耳朵了。”
沈栖春看着三人面无表情的脸，有些不可置信，“……所以他死了，是吗？”
“没，他们宗门修体之道与常人不同，他把神魂全部缩在了耳朵上。只要魂魄不受损，那其他身体部位都还可以找出来。”
秦三弦懒洋洋的解释道，他现在本来应该吃上自助烧烤了，硬生生被师姐拖来这里等沈栖春，心底有些不开心。
而沈栖春现在才对游戏的残忍有了切切实实的体验，就连圆通大师那样的内圈人都会被吃的只剩下耳朵，那普通人就更别说了，生存情况一定更加艰难。
之前的两场天幕游戏中确实死了很多人，只是她不知道。
“那普通人呢，他们该怎么办？”
秦三弦只觉得沈栖春的担忧有些莫名其妙，普通人和他们又没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关心那些人？
“被收容物吃掉的人，会被世人遗忘。”秦素抱着剑，声音仍然是那样的无喜无悲，但沈栖春看见了她衣摆上溅的血，看出了她的疲惫。
“所以不会有人替他们伤心，也不会有人因此伤心，就好像他们从未存在过。”周盈拍了拍沈栖春的肩膀，“好了，别难过了，好不容易任务结束，我们可都等着你一起吃饭呢。”
“嗯。”
沈栖春点了点头，莫名觉得有些失落，但又说不上为什么。
与此同时，另一边……
一个神情憔悴的女人对着马桶干呕，干净得发亮的瓷砖上溅上黄色的汁液，平常被打理得很整齐的卫生间内弥漫着难闻的恶臭味。
她吐了很久很久，久到什么都吐不出来，胃一阵一阵的抽疼。
可是为什么？
可是为什么她会吃了自己的女儿？
那孩子该多疼啊，她是法医，看得出来，那孩子是硬生生被她活活啃死的。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像看不见那具小小的尸骸？
她报案了，可是没用。
上司认为她疯了，给她批了很久的假条。
可是你看啊，你看她家里那满墙的奖状，这不可能是她自己的奖状。她不可能去学滑雪、小提琴、奥数。她们那个时候可没这条件。
砰砰砰——
门响了，女人拖着疲惫的身子，走的一脚深一脚浅，她步履蹒跚的打开门。门外是穿着警服的一男一女，他们同时出示证件。“你好，异事局，你之前报警说你的孩子因为不明原因死了。”
“你们终于肯相信我了……”女人流下酸涩的眼泪，她的眼睛早就肿的像核桃一样大了，再想哭也流不下更多的泪水了。“是的，是我报警，请进。”
进门的同时那一男一女对视一眼，来自异事局的女人掏出一瓶喷雾在这位失去女儿的母亲脸上，女人的身体软趴趴的倒了下去。
“行了，让赵大师上来吧。”
“唉，又是一个失去孩子的母亲。”女警将女人安置在沙发上，叹息一声。“还好这家给孩子买了保险，不然可就什么都打水漂了。”
“买了也没用，那家人寿险不归异事局管，人家根本不记得那个小女孩儿，首接把这个归为骗保。我们好几个同事去谈判，都谈判失败了。”
不多时，一个年轻的警员敲响了没关闭的大门。
“赵对，何清那边出现了特级收容物，赵大师临时调过去了，让我带来这遗忘符来，说是效果一样。”
警员将三张黄符递给他口中的赵对，男警看着手中这三张黄符疑惑的问:“那他有说这个怎么用吗？还是和平时一样吗？”
“赵大师说只用一张就行，和平时一样，剩下两张是怕失效。”
“哦，行。”
男警首接把符纸按在女人额头上，看符纸紧紧的贴在女人额头上有往融入的痕迹就放心的打了个手势，示意旁边的两人可以走了。
小警员是第一次看这种画面，有些好奇的问:“就这么简单吗？符纸不会失效吗？”
“失效了也没关系，一般还记得的人会进行第二次报警，没报警的人也有大数据在实时监控，做不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儿。”
“只希望他们不记得吧，死了的人只能带给活着的人悲伤，要是不记得，才会更有勇气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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