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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余烬新生

小说: 救世主之血   作者:天天向上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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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叔…冷…”

星远的声音微弱得如同叹息,气若游丝,每一个音节都带着巨大的痛苦和迷茫。他小小的身体在温热的泉水中依旧微微颤抖着,那双刚刚睁开的眼睛,瞳孔微微涣散,努力地想要聚焦在陈岩布满泪水和血污的脸上,却显得异常艰难。眼瞳深处,那一闪而逝的暗金色微光早己消失无踪,只剩下孩童的脆弱和劫后余生的茫然。

“不冷了!不冷了!星远!陈叔在!陈叔在这里!”陈岩的声音哽咽着,带着一种失而复得的狂喜和后怕。他毫不犹豫地探身入水,小心翼翼地、用尽全身的温柔,将星远湿漉漉的小身体从温泉中轻轻抱起。温暖的泉水从孩子身上流淌而下,宽大的旧T恤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瘦骨嶙峋的轮廓。

他迅速将星远放在旁边一块被阳光晒得温热的平坦岩石上,脱下自己身上那件相对厚实、虽然破烂但还算干燥的作战服外套,动作轻柔地裹住孩子冰冷的身体。然后,他拧开水壶,小心翼翼地凑到星远干裂的唇边。

“水…慢点喝…”陈岩的声音颤抖着,看着星远如同沙漠中濒死的旅人般,本能地、急切地小口啜饮着冰冷的清水。每一次吞咽,都牵扯着孩子苍白小脸上细微的痛苦表情。

喝完水,星远似乎耗尽了一丁点力气,眼皮沉重地耷拉下来,呼吸微弱而急促。但他小小的手,却下意识地、紧紧地攥住了陈岩的一根手指,仿佛那是连接着这个冰冷世界的唯一浮木。

陈岩的心被攥得生疼。他不敢有丝毫松懈,立刻检查星远的身体。那些被能量灼伤的焦黑痕迹依旧触目惊心,如同烙印般遍布在瘦弱的西肢和胸腹,皮肤下的血管呈现出一种异常的、半透明的青紫色。体温低得吓人,脉搏微弱得几乎难以捕捉。这绝不是简单的恢复!这是一种诡异的、介于生死之间的状态!

“星远,看着我!告诉陈叔,哪里疼?”陈岩的声音放得极轻,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近乎哀求的温柔。

星远费力地再次睁开一丝眼缝,眼神依旧涣散,茫然地环顾着这个被金色阳光笼罩的奇异岩洞,似乎对周围的环境感到陌生和困惑。“…黑…好黑…好多…虫子…还有…光…好亮…好痛…”他断断续续地呓语着,声音如同梦呓,“…林晚…姐姐…在哭…好大声…”

林晚?在哭?陈岩的心猛地一沉。星远说的是刚才濒死时的幻觉?还是…那神秘的“源血”共鸣?难道林晚也出事了?

“不怕了…虫子没有了…光也没有了…林晚姐姐会没事的…”陈岩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用最平静的声音安抚着,手指轻轻拂开星远额前湿漉漉的头发。他能感觉到孩子攥着他手指的力道在极其缓慢地恢复,一丝微弱的暖意正艰难地从那冰冷的小身体里透出来。

就在这时,洞外远处,隐隐传来一声沉闷的爆炸声!紧接着是更加密集的枪声和某种…野兽般的、非人的咆哮?!

声音来自老猫消失的那个方向!

陈岩眼神一凛!赵峥的人!他们追上来了!而且…似乎遭遇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是之前探测到的深层危险生物?还是…老猫?

他低头看着怀中气息奄奄、似乎又陷入半昏迷状态的星远。孩子的小手依旧紧紧攥着他的手指。带着星远,他绝无可能从正面追兵的围堵中杀出去!而那个侧支管道…老猫引开了部分追兵,但也可能引来了更恐怖的存在!

抉择如同冰冷的绞索,再次套上陈岩的脖颈。

“警告!侦测到高能量生物反应靠近!方位:侧支管道入口!威胁等级:极高!建议规避!”一个冰冷、毫无感情的电子合成音突兀地在陈岩脑海中响起!

陈岩浑身一僵!这声音…不是来自外界!是首接在他意识里响起的!清晰得如同耳语!

他猛地看向怀中的星远!孩子依旧闭着眼睛,眉头紧锁,似乎陷入了更深的痛苦之中。但陈岩清晰地感觉到,星远攥着他手指的力道,在电子音响起的同时,猛地加重了一丝!

是星远?!他无意识发出的警告?还是那“源血”残留的力量在示警?!

来不及细想!侧支管道入口方向,一股极其阴冷、充满暴虐气息的压迫感如同实质的潮水般汹涌而来!伴随着令人头皮发麻的、如同金属摩擦地面的刮擦声和沉重的脚步声!有什么东西…正在快速接近!

“妈的!”陈岩低骂一声,眼中瞬间被冰冷的决绝填满!他一把抱起星远,用作战服将他紧紧裹好固定在胸前。没有选择!只有那个被老猫清理出来的、通往更深层未知的侧支管道!

他抓起地上的步枪和弹药,最后看了一眼这片被阳光眷顾的温泉和净土,然后义无反顾地、如同扑火的飞蛾,冲进了侧支管道那深不见底的黑暗之中!

身后,那令人心悸的刮擦声和咆哮声越来越近!洞口金色的阳光,如同最后关闭的希望之门,在身后缓缓隐去。

黑暗,带着浓重的霉味、铁锈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腥甜气息,瞬间将两人吞没。陈岩凭借着记忆和微弱的光感(洞顶偶尔有细小的荧光苔藓),在狭窄崎岖的管道中深一脚浅一脚地狂奔!怀中星远的体温依旧低得吓人,那微弱的心跳贴着他的胸膛,是他此刻唯一的方向。

不知跑了多久,前方隐隐传来水流声,空气也变得潮湿。管道似乎通向一条地下暗河。

突然,一阵极其剧烈的震动从脚下传来!伴随着沉闷的、如同大地怒吼般的轰鸣!

轰隆隆——!!!

整个管道剧烈摇晃!顶部的岩壁簌簌落下碎石和尘土!陈岩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他死死护住怀中的星远!

震动持续了几秒才平息。陈岩惊疑不定地停下脚步。是地震?还是…某种巨型生物活动?或是更深处发生了什么?

他侧耳倾听。身后那恐怖的刮擦声和咆哮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震动阻断了?暂时没有追来。

他稍稍松了口气,靠在冰冷的管壁上喘息。借着前方暗河方向透进来的微弱水光,他低头查看怀中的星远。

孩子似乎被刚才的震动惊扰,眉头皱得更紧,小脸上浮现出痛苦的神色。他攥着陈岩的手指依旧没有松开,但力道似乎更微弱了。

“能源…枯竭…核心…频率…不稳定…”那个冰冷的电子音,再次如同幽灵般在陈岩的脑海中响起,断断续续,带着一种奇异的电流杂音。

陈岩的心猛地一沉!他看向星远苍白的小脸。是了!这孩子现在的状态,就像一个耗尽能量、随时可能再次熄灭的残烛!这诡异的“复活”,这脑海中的电子音…都与那该死的“源血”有关!它正在吞噬星远所剩无几的生命力!

他必须找到办法!必须找到能量!否则这刚刚点燃的微弱余烬,将彻底化为冰冷的灰烬!

他的目光,下意识地投向黑暗深处,那传来水流声的方向。地下暗河…流动的水…是否蕴含着某种能量?星远父亲日志里提到的“谐振频率”…“净化”…是否与此有关?

没有答案。只有黑暗中的水声,如同未知命运的召唤。

陈岩抱紧怀中那微弱的心跳,如同抱着一颗随时会熄灭的火种,再次迈开沉重的脚步,朝着地下暗河的轰鸣声,朝着那更深沉、更未知的黑暗,艰难跋涉。余烬新生,却依旧在寒风中飘摇,不知能否照亮前路,亦或只是毁灭前最后的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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