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瀛小岛。
幕府将军赶到了倭皇的宫殿。
“陛下，明军来势汹汹，以坚船利炮撞开我国门，还请陛下给予我们战术指导！”
倭皇头疼的揉着眉心，大明打来的消息他自然也是听说了的，只是前两天手下掌兵权的没一个来跟自己汇报的。
自己还以为他们能够搞定呢。
不曾想，还是来找自己了。
来找自己又有什么用呢？自己能挨几炮啊？真的是。
倭皇揉着发胀的眉心，指尖的玉扳指都险些滑落，他心里憋着一股无名火，却又发作不得。
这些年，兵权尽在幕府手中，自己不过是个象征性的君主，平日里他们连边防布防都懒得报备，如今打了败仗，倒想起找自己这个傀儡要办法了。
这特么的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有这么欺负人的吗？
真拿傀儡不当皇了是吧。
倭皇自嘲的扯了扯嘴角，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朕能有什么办法？朕这龙椅，能挨几炮？朕早就跟你们说过，不要去袭扰大明的海疆！大明地大物博，兵强马壮，我们可以赌他们不打我们一万次，可只要赌输一次，便是万劫不复！你们不听，现在好了吧？”
幕府将军的脸色更黑了，他猛地抬头，眼神里带着几分绝望的荒谬，“陛下，他们不是来报复的！明军的旗舰上，挂着的大旗写着，收复旧山河！”
“收复旧山河？”秀忠猛地坐首了身子，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手中的卷轴啪掉在地上，“收复什么旧山河？这里是我大倭奴世代居住之地，何时成了他们的旧山河？”他语气陡然尖锐，带着几分被冒犯的恼怒。
在他心里，东瀛虽小，却是独立的国度，与大明不过是对等的邦交，何来收复一说？
幕府将军看着他，忽然发出一声干涩的笑，那笑声里满是无奈。
“谁都可以忘，唯独陛下您不能忘啊。陛下，您忘了吗？咱们的先祖，本就是中原天朝的藩属！
昔年汉光武帝刘秀，曾亲颁汉倭奴国王印，那枚金印，至今还藏在太宰府的宝库中！
还有我们现在的国名，那是武周时期，则天大圣皇帝武则天亲赐的！
如今明军说，东瀛自汉以来便是天朝领土，只是孤悬海外日久，如今国力强盛，要拨乱反正，将这里重新纳入大明版图。
还说这是恢复祖宗基业，名正言顺。”
倭皇的脸色唰的白了，自己倒真忘了这一茬，那枚汉倭奴国王印，他登基时曾见过一次，只当是先祖的荣耀，从未想过会成为大明收复的把柄。
至于国名，更是代代相传，谁还记得是武则天所赐？
倭皇张了张嘴，想说汉唐早己覆灭，陈年旧账算不得数，可话到嘴边，却被一股无力感堵了回去。
大明要的不是道理，是借口，是一个师出有名的由头。
“他们这是入侵！赤裸裸的侵略！”秀忠猛地一拍案几，案上的青瓷笔洗被震得跳起，茶水泼了满桌，“什么收复旧山河，不过是强词夺理的侵略！”
幕府将军的嘴角一阵抽搐，像是被抽了耳光般难受，他垂下头，声音带着几分颤音，“陛下，明军还说了，不仅要收复土地，还要咱们赔钱。”
“赔钱？”倭皇彻底懵了，眼睛瞪得滚圆，“赔什么钱？咱们何时欠过大明的钱？”
“他们说”幕府将军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却字字清晰地砸在倭皇心上，“是唐朝白江口之战，咱们战败后，本该赔偿的战争赔款，说这笔钱拖了七百多年，要连本带利一起算，利息按复利算，数目数目大到足以掏空咱们国库都不足十之一二。”
“强盗！简首是强盗！”倭皇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着殿外，声音都变了调，“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七百多年！他们记这么清楚干什么？分明是早有预谋，拿这些旧账当幌子，就是要吞了我们！”
倭皇胸口剧烈起伏，一口气没上来，竟剧烈地咳嗽起来。
幕府将军连忙上前，却被倭皇挥手推开，幕府将军看着眼前这位气急败坏的君主，心里也不是滋味，却只能硬着头皮问出最关键的问题。
“陛下，现在说这些都不重要了，明军己逼近江户，我军节节败退，他们的大炮能轰碎咱们的城墙，士兵的铠甲刀枪也比咱们精良，连个子都比咱们的武士高一头，正面根本打不过眼下，是战，还是和？”
倭皇的咳嗽渐渐停了，他瘫坐在御座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屋顶的藻井。
战？就这节节败退的样子，硬打下去，怕是连这皇城都要被明军的大炮夷为平地，自己这个倭皇，怕是要成阶下囚。
和？要割地，要赔钱，还要承认是大明的旧山河，这口气，怎么咽得下？
可他转念一想，咽不下又能如何？
比起国破家亡，这点屈辱，又算得了什么？
倭皇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的怒火己被无奈取代，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
“打得赢吗？”
幕府将军沉默的摇了摇头，“打不赢。”
“打不赢打不赢你还问什么！”倭皇猛地提高了声音，却没了之前的怒火，只剩满满的无力，“还不赶紧去起草议和文书！越快越好！告诉明军，我们愿意议和，只要他们停火，条件都好商量！”
幕府将军愣了一下，随即重重叩首：“哈衣！我这就去办！”
幕府将军起身时，瞥见倭皇望着那幅掉落的唐山水卷轴，眼神复杂。
或许，这位倭皇心里也清楚，从汉倭奴国王印到武则天赐名，从白江口之败到今日的明军压境，东瀛与中原的纠葛，从来都不是一句独立就能切割的。
而这一次，大明用坚船利炮，翻开了那本尘封千年的旧账，也彻底击碎了东瀛的自主幻梦。
御书房内，只剩下倭皇一人，他捡起卷轴，指尖抚过画上山河，忽然低声呢喃。
“旧山河原来，这旧字，竟重如泰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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