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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章 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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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8年,香港。

维多利亚港的灯火倒映在墨色的海面上,流光溢彩,勾勒出这座东方之都永不疲倦的轮廓。尖沙咀一间顶层公寓的落地窗前,陈默静静地站着。他穿着剪裁得体的休闲西装,身形挺拔,面容在窗外霓虹的映照下显得有些模糊,唯有一双眼睛,深邃得仿佛能吞噬光线,沉淀着远超这个时代的沧桑。

指尖无意识地把玩着一枚古旧的铜钱。那是民国年间,毛小方在湘西一个雨夜塞给他的,上面还残留着那位正气凛然却又古道热肠的“南毛”道长的体温和一丝微不可察的法力痕迹。毛小方……陈默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那个差点把他当成旱魃一脉僵尸、用桃木剑指着他的鼻子,最后却成了他在这漫长沉睡苏醒后第一个朋友的驱魔道长。若非他传了完整的《上清大洞真经》,毛小方那一脉的传承,恐怕也就止步于人间道法了。

可惜,毛小方并末随自己来香港,而是为国家创立了749局,留在内地,只有几名弟子在香港,而他陈默,依旧被困在这具被“命运”以天书之力封印了法力的躯壳里。

法力被锁,如同巨龙困于浅滩。他能感觉到那浩瀚无边的力量在体内深处蛰伏、咆哮,却被一层冰冷、坚固、带着天书特有法则气息的“冰层”死死禁锢,连一丝一毫都无法调动。若非他穿越前的体质本就特殊,加上在僵约世界初开时吸收的磅礴先天灵气淬炼过肉身,恐怕连这具强悍的体魄也保不住。如今,他能依仗的,唯有这副堪比神兵利器的肉身,以及……未曾被完全封印的磅礴念力。

念力,是精神意志的延伸。命运的天书似乎更侧重于封印他调动天地能量、施展神通法术的能力,对他纯粹的精神力量网开一面,或者说,难以完全禁锢。陈默正是靠着这份远超常人的念力,在金融市场中如鱼得水,无声无息地影响一些关键的决策和微小的概率,积累了足以让他在这繁华都市隐姓埋名、舒适生活的庞大财富。他像一滴水,完美地融入了香港的繁华喧嚣。

然而,这并非他所求。解封!恢复力量!找到命运,了结上古那场未尽的交锋,才是他永恒的目标。这数十年的隐居,与其说是生活,不如说是蛰伏,是观察。

首到最近。

一次偶然。

他在中环一家高级餐厅用餐时,邻桌坐着两位女子。一位青春靓丽,穿着时尚短裙,笑容明媚,带着点娇憨,是典型的都市甜心。另一位则截然不同,身材高挑,面容精致冷艳,尤其那双大长腿吸引人,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她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凌厉和警惕,仿佛随时准备动手。

陈默的目光在那冷艳女子身上停留了一瞬。不是被她的容貌吸引,而是她身上散发出的独特气息——一种古老、神圣、带着强烈契约约束和杀伐之意的血脉力量。**马家女人**。

驱魔龙族马氏一家!僵约世界现代剧情线的绝对核心!陈默的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了一下。他立刻收敛气息,将自身存在感降到最低,如同一个真正的路人。但他的念力,如同最精密的雷达,无声无息地笼罩过去,捕捉着那女子身上逸散的每一丝能量波动。

就在他的念力触角极其轻微地扫过那女子手腕上佩戴的一个不起眼的玉镯(似乎是某种法器)时,异变陡生!

“嗡!”

体内深处,那坚不可摧、沉寂了数十年的“冰层”封印,竟然极其轻微地震动了一下!如同平静的湖面投入了一颗微尘,荡开了一圈细小到几乎无法察觉的涟漪。紧接着,一股极其微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暖流,从封印的缝隙中——不,那甚至不能称之为缝隙,更像是冰层内部极其细微的分子结构发生了某种松动——渗透出来,瞬间融入他的西肢百骸!

虽然这点暖流对于他浩瀚的法力海洋而言,如同杯水车薪,但那种感觉……那种被禁锢力量微微松动的感觉,如同久旱逢甘霖!

陈默瞳孔骤然收缩,指尖捏着的古铜钱几乎嵌入肉里。他强行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面上依旧平静如水,甚至优雅地抿了一口红酒。但他的内心,却翻江倒海。

接触马家人……或者说,接近她们身边即将发生或正在发生的“剧情事件”,竟然能撼动命运的封印?!

这个发现,无异于在无边的黑暗中点亮了一盏微弱的灯。虽然光芒熹微,却指明了方向!

接下来的日子,陈默的行动模式彻底改变。他不再仅仅满足于用念力监控金融市场的波动,而是将大部分精力投向了那个冷艳的长腿女子——马小玲,以及她身边的人。他像一个最高明的猎手,又像一个最耐心的棋手,利用念力的隐蔽性,编织起一张无形的信息网。

他“看”到了马小玲经营的那家名为“灵灵堂清洁公司”的驱魔小店,看到了她那个有些脱线但心地善良的好友王珍珍,看到了她那个神秘失踪多年、如今似乎有所动作的姑婆马丹娜(以灵体形式存在)。他也“听”到了她们谈论的各种委托:闹鬼的旧楼、行为怪异的富豪、午夜游荡的怨灵……这些在常人看来诡异的事件,在陈默眼中,都可能是命运编织的剧本里,微不足道却又不可或缺的节点。

他需要一个契机,一个能让他“合理”地、深度地介入进去,却又不会引起马小玲过度警惕的契机。毕竟,马家女人对僵尸和一切非人存在的敏感度,他深有体会。毛小方当年就是最好的例子。

机会比他预想的来得快。

一则关于“日东集团”主席山本一夫即将在港举办大型慈善晚宴的新闻铺天盖地。山本一夫……这个名字像一根冰冷的针,刺入了陈默尘封的记忆深处。那个在六十年前被将臣咬伤,成为二代僵尸的日本军人!他果然没死,而且带着庞大的资本和更深的谋划回来了。山本一夫的现身,意味着命运的剧本,正翻到关键的一页——僵尸与驱魔人、人王与圣母的宏大篇章,即将拉开序幕!

这,绝对是一个重量级的“剧情事件”!

陈默知道,他不能再等了。他需要一个身份,一个能让他名正言顺出现在马小玲身边,甚至参与到这场即将到来的风暴中心的身份。他强大的念力瞬间锁定了嘉嘉大厦——王珍珍和她母亲欧阳嘉嘉居住的地方,也是马小玲经常出入的地点。

几天后,嘉嘉大厦的业主欧阳嘉嘉收到了一封措辞优雅、条件优厚的求租信函。写信人自称是一位低调的古董收藏家和自由投资人,刚从海外归来,希望能租下嘉嘉大厦顶层那套长期空置、视野最好的复式单位。随信附上的银行资产证明上那一长串令人咂舌的数字,足以打消任何疑虑。

欧阳嘉嘉喜出望外,立刻约见了这位新租客。

当陈默穿着考究的手工西装,带着温和得体的微笑出现在嘉嘉大厦管理处时,他瞬间就赢得了欧阳嘉嘉和王珍珍的好感。他谈吐不凡,气质沉静,出手大方,对租金毫不在意,还表示会自己负责顶层单位的全面翻新。一切都完美得无可挑剔。

“陈先生,您真是爽快!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欧阳嘉嘉热情地说道。

“叫我陈默就好,欧阳太太,珍珍小姐。”陈默微笑颔首,目光不经意地扫过一旁好奇打量他的王珍珍,最终,落在了刚刚推门而入、带着一身清冷气息的马小玲身上。

马小玲今天穿着利落的职业套装,手里拎着一个印着“灵灵堂清洁公司”logo的精致工具箱。她看到陈默,脚步微顿,那双漂亮却锐利的眼睛像探照灯一样扫了过来。她的目光在陈默脸上停留了两秒,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陈默能清晰地感觉到,就在与马小玲视线接触的瞬间,体内那层坚冰封印再次传来极其轻微的震动!比上次在餐厅时更加清晰一点!一丝比头发丝还要细的暖流再次涌现,虽然依旧微弱,却让陈默心中大定。

“这位是……”陈默保持着完美的微笑,明知故问。

“哦!这位是马小玲,我好朋友,也是我们大厦的住户,她开清洁公司的!”王珍珍热情地介绍,“小玲,这位是新租下顶楼复式的陈默陈先生。”

“清洁公司?”陈默伸出手,笑容无懈可击,“幸会,马小姐。以后说不定有业务要麻烦你呢,我对环境要求比较高,尤其是……一些看不见的‘灰尘’。”

马小玲没有立刻伸手。她看着陈默伸出的手,又抬眼仔细看了看他的脸,那双眼睛里的审视意味更浓了。她能感觉到眼前这个男人有些不同寻常,身上没有任何妖邪之气,气血旺盛得不像话,但偏偏又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非人感”?不是僵尸那种阴冷死寂,而是一种更深沉、更古老、仿佛经历过漫长岁月洗礼的感觉,就像她姑婆马丹娜偶尔流露出的那种沧桑,却又截然不同。

“陈先生客气了。”马小玲最终还是伸出戴着黑色薄纱手套的手,礼节性地与陈默碰了一下,指尖传来对方手掌温厚而异常稳定的触感,如同磐石。“灵灵堂只做特殊清洁,收费很贵的。而且……”她话锋一转,带着职业性的警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我从不退单,一旦接了,必定‘清理’干净。陈先生确定需要?”

她的目光紧紧锁住陈默的眼睛,仿佛要穿透那层温文尔雅的表象,看清他心底的真实意图。

陈默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变,坦然迎接着马小玲审视的目光,心中却在冷静地计算着:又一丝暖流!封印的松动感再次传来!虽然每次接触带来的松动都极其微弱,但积少成多,量变终将引发质变。而且,山本一夫这个初代僵尸己经出现,围绕他的大事件必然接踵而至。

“当然确定。”陈默收回手,语气从容而笃定,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我相信,很快就会有‘大单’需要麻烦马小姐了。到时候,希望我们能合作愉快。”

他看着马小玲眼中升起的疑惑和更深的戒备,知道自己的第一步己经成功。他成功地将自己这颗“棋子”,嵌入了命运剧本的边缘。

好戏,才刚刚开场。而体内那沉寂了半个多世纪的法力封印,终于在他主动踏足这汹涌的剧情旋涡时,裂开了第一道微不可察、却象征着希望与抗争的冰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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