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磊把最后一口廉价白酒灌进喉咙时，出租屋的灯泡闪了两下，彻底灭了。窗外是城市的霓虹，却没有一盏为他而亮——三十岁，没房没车没存款，刚被老板以“年纪大了跟不上节奏”为由辞退，谈了三年的女友留下一句“我等不起了”，收拾行李消失在人海。
他趴在油腻的桌上，看着手机里父母发来的消息，问他过年回不回家，语气里藏着小心翼翼的期盼。陈磊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下来了。他这样的失败者，回去又能给他们什么？
意识模糊间，他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不是桌子，不是墙壁，而是一片温热的、带着泥土气息的柔软。再睁眼时，刺目的阳光让他眯起了眼，耳边是叽叽喳喳的麻雀叫，还有……驴叫？
“狗剩！你个死娃子，躺这儿晒太阳偷懒，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一个粗粝的嗓门在耳边炸响，陈磊被人一把薅起来，踉跄着差点摔倒。他抬头，看见一个穿着打补丁的灰布褂子、脸膛黝黑的中年妇人，正叉着腰瞪他，手里还拎着个锄头。
周围是低矮的土坯房，远处是连绵的田地，几个穿着同样破旧衣服的人扛着农具走过，看他的眼神像在看怪物。陈磊低头，发现自己身上是件洗得发白的粗布短褂，裤腿还破了个洞，脚上是双露出脚趾的布鞋。
“我……”他刚要开口，脑袋里突然涌入一股不属于自己的记忆——这里是1966年的红旗生产大队，他现在叫王狗剩，是个十三岁的半大孩子，爹娘在去年的洪水里没了，跟着大伯一家过活，因为身子弱干不了重活，天天被大伯娘磋磨。
就在这时，他感觉手腕一阵发烫，低头一看，手腕内侧不知何时多了个淡青色的玉佩，是他从小戴到大的，据说祖上传下来的。他下意识地用意念触碰，眼前突然一花——他竟置身于一个约莫半亩地大小的空间里！
空间里有口井，井水清澈见底，旁边是一片黑黝黝的土地，散发着的气息，角落里还孤零零立着一间小木屋。陈磊惊得张大了嘴，这不是小说里才有的空间吗？他试着用意念出去，下一秒就回到了原地，那中年妇人还在叉着腰骂。
“还愣着？等着吃白饭啊！”大伯娘柳氏伸手就要拧他胳膊，陈磊猛地躲开，这具身体虽然瘦弱，但他脑子里装着三十岁成年人的灵魂。
“我去干活。”他低声说，声音沙哑得厉害。
柳氏“哼”了一声，啐了口唾沫：“算你识相，今天要是拾不够一筐柴火，晚上就别想吃饭！”
陈磊看着她的背影，握紧了拳头。前世他活得窝囊，这一世，有了这空间，他不能再任人欺负。他走到村后的山坡上，假装拾柴，趁没人注意，再次进入空间。
他走到井边，掬起一捧水喝下去，甘甜清冽，瞬间驱散了身体的疲惫和饥饿。他又摸了摸那片黑土地，心里一动——如果在这里种点东西，是不是就不用挨饿了？
正想着，他看到小木屋的门没锁，推开门，里面空荡荡的，只有墙角堆着几个麻袋。打开一看，陈磊眼睛亮了——竟然是满满几袋种子，水稻、玉米、土豆、还有各种蔬菜的种子，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
他想起玉佩背面刻着的模糊纹路，小时候奶奶说过，这玉佩能“藏万物，润生机”，原来不是骗他的。
夜幕降临时，陈磊背着半筐柴火回到大伯家。低矮的堂屋里，大伯王老实蹲在灶台前抽烟，堂哥王大壮正狼吞虎咽地啃着一个黑乎乎的窝头，柳氏在往灶里添柴，锅里飘出一股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玉米糊糊味。
“回来了？就拾这么点？”柳氏斜眼看他，语气不善。
陈磊没说话，放下柴火就往墙角缩。他知道，争辩只会招来打骂。
吃饭时，柳氏给王大壮盛了满满一碗糊糊，又给王老实端了一碗，最后才用一个豁了口的碗，给陈磊舀了小半碗，里面几乎全是水。
“吃吧，吃完了把碗刷了。”
陈磊端着碗，小口小口地喝着。玉米糊糊剌嗓子，没什么味道，但他知道，这己经是柳氏能给的极限了。他假装吃完，把碗拿到灶房，趁柳氏不注意，用意念从空间里弄出个土豆——下午他试着把一个发芽的土豆埋进空间的土里，没想到几个小时就长出了好几个新土豆。
他快速把土豆塞进怀里，回到自己住的柴房。柴房西面漏风，只有一堆干草当床。他拿出土豆，借着从门缝透进来的月光，狼吞虎咽地啃起来。面土豆的香甜在嘴里化开，陈磊第一次觉得，能吃饱饭是这么幸福的事。
他躺在干草上，摸着怀里的玉佩，心里燃起了希望。这个年代虽然苦，但只要有空间在，他就能种出粮食，就能活下去，甚至能活得比前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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