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社书记回去后，关于陈磊和他那片高产自留地的消息，像投入湖面的石子，在周边几个大队都漾开了涟漪。邻近红旗大队的队长带着两个社员，特意踩着露水跑来参观，首勾勾盯着陈磊院子里晾晒的玉米，喉咙滚动着：“狗剩兄弟，你这玉米种，真能匀我们点不？哪怕就一小把，我们回去试试也行啊。”
陈磊早有准备，从屋里拎出个小布包：“叔，种子我确实留了些，但不多。您拿回去先试种，要是收成好，明年我再想法多培育点。”他给的种子是经过空间“弱化”处理的，虽比普通种子强，却比给自家大队的稍逊一筹——倒不是吝啬，只是树大招风，总得留几分余地。
红旗大队的人千恩万谢地走了，王老实蹲在门槛上抽着旱烟，忽然闷声说：“狗剩，最近村里有些闲话，说你藏着好东西不肯全拿出来。”
陈磊手上的动作顿了顿。他早察觉到了，前几日去河边挑水，就听见有人在柳树下嘀咕，说他肯定得了啥宝贝，不然凭啥年纪轻轻种啥都成？还有人猜测，他爹娘当年是不是留了金银埋在地里，才让他的自留地这么“肥”。
“嘴长在别人身上，随他们说去。”陈磊笑了笑，把刚剥好的玉米棒递给王小丫，“咱踏踏实实过日子，怕啥？”
话虽如此，麻烦却主动找上了门。这天下午，队里的会计赵老西突然带着两个穿中山装的男人进了院。赵老西三角眼一挑，阴阳怪气道：“狗剩，这是公社派来的同志，听说你有高产种子，想问问你这种子的来历。”
领头的男人亮出个小本子，表情严肃：“我们接到举报，说你私藏不明种子，可能涉及投机倒把。你老实交代，这些种子是从哪来的？”
陈磊心里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同志，这种子是我自己留的种啊。去年从队里分的种子里挑出几棵长得好的，留了籽粒，今年试种种，没想到长得格外好。”他指了指院角堆着的旧种子袋，“不信你们看，这是去年剩下的，跟队里的种子一模一样。”
加菲是兔不是猫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那两人翻了翻种子袋，又去地里看了看，没找出啥破绽。但领头的还是板着脸：“就算是自留种，这么好的品种也该上交公社统一管理。你先把剩下的种子交上来，等我们核实清楚再说。”
这明摆着是想强要。陈磊正想反驳，王老实突然从屋里出来，手里攥着个皱巴巴的烟盒，递过去：“同志，孩子不懂事，种子是他一点点攒的，不容易啊。要不……先留些让他秋天再收点，到时候全给公社送去？”
赵老西在一旁冷笑：“老王，你别替他说话。这事儿要是查不清楚，他这成分可就说不清了！”
这话戳到了痛处。这年头，成分问题比天还大。陈磊看了眼王老实紧张的脸，深吸一口气：“行，种子我可以交，但得留够我自己秋播的量。要是公社真能推广，让大家都多打粮食，我没意见。”
他去屋里拿了半袋种子出来——这是他特意留的“普通种”，真正的好种子早藏进了空间。那两人掂了掂袋子，见差不多有十来斤，脸色才缓和些，又盘问了几句，才被赵老西陪着离开了。
等人走远了，柳氏从屋里跑出来，眼圈红红的：“这叫啥事儿啊！咱辛辛苦苦种的地，咋就成投机倒把了？”
“娘，别气。”陈磊拍了拍她的背，“他们要种子，说明这东西真有用。等将来大家都靠这种子多打了粮，就知道咱不是坏人了。”
他心里却清楚，这只是个开始。赵老西那贪婪的眼神，还有公社来人的态度，都透着不对劲。看来，光是闷头种地还不够，得想办法让自己和家人站稳脚跟才行。
夜里，陈磊进了空间。看着仓库里堆得满满的良种和粮食，他眼神沉了沉。或许，是时候找个更稳妥的方式，让这些好东西慢慢“见光”了。比如，先让队长和几个信得过的人尝到更大的甜头，结成一股绳，才好应付接下来的风风雨雨。
窗外，月光洒在自留地的玉米叶上，沙沙作响，像在诉说着这片土地上悄然涌动的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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