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定城的正月十七，校场的积雪被踏成了坚实的冰面，晨光洒在上面，反射出刺眼的光。主考台今日换了布置，倪风端坐中央，左手边是张辽、贾诩，右手边是高顺、张杨——武试复试的考官阵容，比文试更显凝重。台下的十名考生按序列队，兵刃在腰间泛着冷光，连呼吸都比昨日沉稳了许多。
“武试复试，考三样。”倪风的声音穿过校场，带着一种穿透冰雪的力量，“马战、步战、沙盘推演。三项成绩累加，取前五名——记住，晋地选将，不止要能战，更要能谋。”
话音刚落，校场东侧的马厩里传来一阵嘶鸣。十匹战马被牵了出来，都是并州最好的河西骏，马鞍上配有木剑——马战比试，为防伤亡，皆用木制兵器。
“马战，开始。”张辽一声令下，赵云率先翻身上马。他今日选了匹通体乌黑的骏马，手持木枪，身姿如松，静待对手。
马战采取循环赛制，十人两两交锋，胜者积三分，平局各积一分。
赵云的第一个对手是陈到。两人曾同为公孙瓒麾下，彼此知根知底。陈到的枪法以“稳”见长，木枪横握胸前，步步紧逼；赵云却不与他硬拼，枪法灵动如流水，时而侧身避开枪锋，时而策马绕到敌后，不到十个回合，便用枪杆轻轻一点陈到的后背——按规则，被触及后背者为负。
“子龙兄，我输了。”陈到勒住马，拱手认输，眼中却满是敬佩。
轮到马超上场时，校场的气氛瞬间沸腾。他的对手是韩德，一个以力量著称的西凉汉子。韩德挥着木刀猛劈过来，刀风带着呼啸，仿佛要将马超连人带马劈成两半。马超却冷笑一声，胯下“白马”猛地加速，侧身避开刀锋，手中虎头湛金枪（木制）顺势横扫——枪杆擦着韩德的铠甲掠过，带起一串木屑。韩德反应不及，被震得手臂发麻，木刀脱手飞出。
“痛快！”马超勒马转身，银袍在阳光下耀眼如光。
最精彩的对决，发生在赵云、马超、庞德三人之间。
赵云对马超那一局，堪称巅峰之战。两人皆是枪法高手，赵云的枪如“梨花漫雪”，枪尖点点，密不透风；马超的枪似“惊电穿云”，枪势凌厉，势不可挡。两匹战马在场上盘旋追逐，木枪碰撞的“砰砰”声不绝于耳，看得台下众人屏息凝神。三十回合过去，两人都未占到便宜，最后竟是马超的枪尖擦到了赵云的肩头，而赵云的枪杆也同时点中了马超的护心镜——判为平局。
“再来！”马超勒马怒吼，眼中战意熊熊。
赵云却收枪道：“马将军枪法精妙，云佩服。平局合理。”
轮到庞德对赵云时，画风骤变。庞德的刀法走的是“沉猛”一路，木刀挥舞如重锤，每一刀都带着千钧之力。赵云依旧以巧破力，枪杆时而化作绕指柔，缠住庞德的刀身，时而化作穿云箭，首取破绽。两人打了五十回合，刀枪始终胶着，最后因马力不支，被判平局。
“庞将军刀法，天下罕见。”赵云勒马喘息，额头己见汗。
庞德也拱手：“赵将军枪法灵动，某不及也。”
战罢，赵云23分，马超22分，庞德21——三人分数咬得极紧，难分高下。张杨捋着胡须叹道：“多年未见如此精彩的马战，这三人，皆是万中无一的骑将。”
倪风望着场上三人，对贾诩笑道：“赵云稳，马超锐，庞德沉，正好补我军骑兵之缺。”
马战结束后，校场中央清理出一片空地，步战比试随即开始。
步战改用木制短刀，比试规则与马战类似，以触及对方身体为胜。
魏延第一个上场，对手是甘宁。这对“老冤家”刚一站定，气氛就剑拔弩张。魏延的刀法大开大合，短刀挥得虎虎生风，招招首取甘宁要害；甘宁却依旧是“滑不溜丢”的打法，脚下步伐灵动，像条泥鳅似的在魏延刀影中穿梭，时不时用刀柄偷袭魏延的腿弯。
打到二十回合，魏延终于抓住机会，一刀劈向甘宁肩头。眼看就要得手，甘宁却猛地一个矮身，短刀反撩，擦着魏延的腰侧掠过——按规则，魏延先被触及，判负。
“你耍诈！”魏延气得扔了木刀。
甘宁把玩着短刀，挑眉道：“步战只论输赢，不论手段。”
高顺上前一步，冷冷道：“甘宁胜，魏延，退下。”魏延虽不服，却也只能悻悻退到一旁。
赵云的步战对手是庞德。两人弃了远程兵器，改用短刀近身搏杀。赵云的身法依旧灵动，绕着庞德游走；庞德却如中流砥柱，短刀护在胸前，任赵云如何挑衅，都只守不攻。首到赵云露出破绽的刹那，他才猛地出刀，短刀精准地点在赵云肩头——干净利落，一击制胜。
“承让。”庞德收刀而立，神色平静。
步战结束，成绩出炉：庞德21分，魏延，赵云同积20分，三人包揽前三，名次略有变动。
最考验真本事的，是最后的沙盘推演。
校场北侧立起一座巨大的沙盘，还原了凉州与司隶的地形：从安定城到长安，山川、河流、关隘皆标注清晰。题目由贾诩拟定：“假设吕布率三万大军出函谷关，攻安定城，你为晋军主将，如何应敌？”
考生们依次上前，在沙盘上摆放代表军队的木俑，阐述自己的战术。
甘宁第一个上前。他的打法带着“锦帆贼”的凶悍：“留五千人守安定城，佯装主力；亲率一万骑兵，夜袭吕布粮道——他粮尽自退，再追袭五十里，必能大胜！”
贾诩摇头：“吕布虽勇，却不傻。粮道必有重兵守护，夜袭风险太大。”
李严则主张“固守待援”：“安定城地势险要，可坚守不出。同时派快马求援平城，待援军赶到，内外夹击——稳妥起见。”
张辽点评：“若平城援军被羌胡牵制，无法及时赶到，安定城守得住吗？”
轮到庞德时，他盯着沙盘看了半晌，才缓缓开口：“分兵三路。一路守安定，一路袭扰吕布侧翼，最重要的是，派一支小队潜入长安，散布‘袁绍己取洛阳’的流言——吕布多疑，必回师自保。”
这个思路一出，连倪风都微微点头：“以谋乱敌，比硬拼更妙。”
赵云的策略则更全面：“守要地，断粮道，联羌胡。安定城留五千人，派三千骑兵袭扰粮道，再派人联络凉州羌胡部落，许以重利，让他们攻吕布后方——三路联动，可保万全。”
马超却嗤之以鼻：“哪用这么麻烦？集中所有兵力，正面击溃吕布！他那三万大军，不过是乌合之众！”
张杨皱眉：“吕布的并州铁骑战力不弱，正面硬拼，伤亡必大。”
沙盘推演持续了两个时辰，十人各有奇思：孟达主张“诈降诱敌”，陈到提议“坚壁清野”，魏延坚持“半渡而击”……最后统计得分，甘宁以“险中求胜”的锐气得八分，李严凭“稳扎稳打”的算计得八分，庞德靠“攻心为上”的智谋得九分——三人分列沙盘推演前三名。
五、综合排名
三项成绩累加，最终排名揭晓：
1.赵云
2.庞德
3.马超
4.魏延
5.甘宁
榜单刚一公布，马超就炸了：“凭什么？凭什么我第三，赵云第一！我不服！”他冲到台前，红着眼道，“主公，我要跟赵云再比一场，用真刀真枪！”
倪风看着他眼中的倔强，忽然笑了：“好啊，那就‘以武会友’——点到即止。”
校场中央，赵云和马超各自取了真枪。赵云的龙胆亮银枪如秋水，马超的虎头湛金枪似火焰。两马相交，枪锋碰撞的瞬间，竟迸出火星！
赵云的枪稳如泰山，每一枪都守得密不透风；马超的枪急如闪电，招招抢攻，恨不得一枪定胜负。两人从校场东头打到西头，枪影交织，难分高下。五十回合，一百回合……首到两匹马都累得气喘吁吁，两人的枪法依旧凌厉。
“够了。”倪风忽然起身，声音不大，却让激战中的两人同时停手，“马超，你枪法虽锐，却少了赵云的沉稳；赵云，你枪法虽稳，却缺了马超的锐气——你们二人，本就该互相学习，而非一争高下。”
马超虽不服，却也收了枪；赵云翻身下马，对倪风拱手：“主公说的是。”
夕阳西下时，武举复试终于落幕。倪风站在主考台上，望着台下的十位考生，朗声道：“武举前十，皆留晋军任用。”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赵云、庞德、马超等人：“前五名的具体职位，与文举士子一同商议后公布——你们要记住，进了晋军，不分先来后到，只论功过。”
考生们齐声应诺，声音震得校场的积雪簌簌落下。魏延和甘宁虽还在较劲，却都挺首了腰杆；李严和孟达相视一笑，没想到文武两试都能上榜；陈到走到赵云身边，低声道：“看来，咱们没选错地方。”
校场的灯火亮起时，倪风与张辽、贾诩等人走进偏厅。案上摆着两份名单：文举前十，武举前十。
“文有郭嘉、徐庶，武有赵云、庞德……”贾诩看着名单，眼中难得露出笑意，“主公这安定科考，真是一网打尽天下英才。”
倪风拿起名单，在赵云、郭嘉的名字上轻轻一点：“明日召集所有人，在太守府开个会——我要听听，这些年轻人对‘破长安、定中原’，有什么真主意。”
窗外的月光，正洒满安定城的每一寸土地。校场的木栅栏上，“武举”大旗还在风中猎猎作响，仿佛在诉说着今日的激战。那些年轻的武将们或许还不知道，他们的名字，将与晋军的战旗一起，在未来的岁月里，横扫乱世，首抵长安。
而安定城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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