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桃树的枝桠往深渊探得更深时,糖苗己在魔物巢穴里开出了细碎的白花。虎头鞋少年如今成了青年,他背着装满桃花蜜的陶罐,踩着花瓣铺就的路往深渊走,罐身上新刻的星轨,是阿鸾用双魂枪尖帮他描的。
“慢点走。”阿鸾的声音从归墟传来,带着江陨星的低哑,“糖苗怕惊,你得哼着南地的调子。”青年笑着应了,喉间溢出不成调的歌谣——是糖匠爷爷教的,说这调子能让糖浆凝得更甜。歌声落在糖苗上,白花竟簌簌落下粉蕊,沾在路过的小魔物身上,像给它们披了件桃花纱。
深渊深处,那株从虚无之影残骸里长出的桃树,己能触到三界桃树的根须。阿鸾站在两树相交的地方,看着根须上的星纹与糖霜交织,突然听见江陨星的魂火在心底轻笑:“当年我总想着‘镇’,却忘了‘养’。你看,甜比枪尖更能穿破黑暗。”
正说着,守簿人踩着星草赶来,手里的执念簿哗哗作响,新添的字迹正冒着热气:北地牧民的女儿要嫁去南地了,嫁妆里裹着半块星尘木盒里的桃花干;糖匠曾孙收了个徒弟,是当年埋麦芽糖的小女孩,她熬糖时总往锅里丢片归墟的桃叶;还有个穿红衣的老妪,在三界桃树下埋了把旧铜勺,说要“给过路的魂灵,留点熬糖的念想”。
“该去人间看看了。”阿鸾握紧双魂枪,枪身映出幅热闹的画面:南地在办“桃花会”,北地的牧民赶着缀满红绳的羊群来赴约,孩子们围着糖摊抢“双魂糖”,糖画师傅的铜勺在青石板上飞舞,画出的星轨里,江陨星的黑衣与阿鸾的粉裙并肩而立。
两人的身影落在糖画里时,人群突然静了静,随即爆发出欢呼。有老人指着糖画落泪:“是江将军!还有……那个守桃树的姑娘!”青年们虽不知过往,却都跟着鼓掌——他们掌心的桃纹正发烫,像有股暖意在顺着血脉往上涌。
归墟的黑白珠突然转得飞快,珠身映出深渊的新景象:小魔物们学着人间的样子,往糖苗下埋自己的“执念”——有只断角的魔物埋了片桃花瓣,说想“尝尝不疼的春天”;还有只拖着锁链的魔物埋了颗石子,说要“像桃树那样,把锁长成根”。
阿鸾望着那些埋在土里的念想,突然明白双魂共生的终极意义:江陨星的“镇”,是为了给人间留片能“养”的土地;而她的“养”,是让这份守护长出新的希望。就像此刻,三界桃树的花落在深渊,糖苗的香飘向归墟,人间的笑漫过星轨,再没有分明的界限。
青年给最后一株糖苗浇完蜜,转身往回走时,看见阿鸾站在路口,手里拿着片双色桃花瓣。“这是……”他刚要问,花瓣突然化作星尘,钻进他掌心的桃纹里,瞬间,千年前江陨星种桃核的画面、阿鸾守归墟的日夜、无数人埋念想的瞬间,如潮水般漫过他的记忆。
“原来我画的星轨,是你们走过的路。”青年泪湿眼眶,却笑着握紧拳头——掌心的桃纹正发出微光,像颗刚点燃的星子。
阿鸾转身往三界桃树飞去,江陨星的魂火在她发间跳跃,像在说“你看,他们都懂了”。风过时,糖苗的甜混着桃花的香,往归墟飘,往人间飘,往所有藏着念想的角落飘。而那本挂在枝桠上的执念簿,还在不断添新页,每页的末尾,都有片小小的桃纹,像给每个故事,都盖了个春天的章。
归墟的星草间,突然冒出丛新苗,叶片上的纹路竟与人间新生儿的掌纹如出一辙。阿鸾蹲下身细看,指尖刚触到叶尖,江陨星的魂火便在她腕间亮起——这苗根须缠着半片糖纸,是青年往深渊送蜜时掉落的,糖纸边缘还沾着点星尘,像被谁特意捏成了锁的形状。
“这叫‘星糖苗’吧。”阿鸾轻声说,江陨星的魂火在她眼底跳了跳,像是在应和。守簿人不知何时站在身后,执念簿新添的那页正泛着光,上面画着幅小画:穿红衣的老妪坐在三界桃树下,往锅里撒归墟的星屑,锅里咕嘟着北地的奶酒和南地的桃花蜜,锅沿趴着几只带糖霜的小魔物,正伸长脖子等投喂。
“她走前说,要给深渊的星子熬锅‘忘忧汤’。”守簿人指尖点向画里的锅,锅沿突然渗出缕热气,混着麦芽糖的甜飘向归墟,“你看,连魂灵都在学怎么‘养’。”
此时人间的桃花会正到热闹处,糖匠曾孙的徒弟举着新熬的“星糖”叫卖,糖块里嵌着片归墟的桃叶,阳光照过,能看见叶纹里游动的星子。穿虎头鞋的青年刚从深渊回来,鞋上还沾着糖苗的粉蕊,他接过块星糖,咬下去的瞬间,突然看见江陨星站在归墟界碑前,正往锅里丢桃花瓣——原来当年将军镇压深渊的间隙,总偷偷给星子熬糖,说“苦日子里,甜最能撑人”。
“阿鸾!”夜澜的陨星枪在桃林上空炸出星芒,枪身映出深渊的异动:那株与三界桃树相连的深渊桃树,竟结出了颗黑中透粉的果子,果皮上的纹路,一半是魔物的锁链,一半是人间的红绳。几只小魔物围着果子打转,不敢碰,却用爪子往土里埋了更多桃花瓣,像是在“施肥”。
阿鸾提着双魂枪赶去时,正撞见那果子裂了道缝,里面飘出缕魂火,竟与江陨星当年封在枪里的那缕同源。“是‘赎’。”江陨星的声音在她心底轻叹,“连深渊的执念,都在学着找回家的路。”
她伸手去接那缕魂火,指尖突然传来刺痛——是枪痕在发烫。千年前江陨星镇压魔物时留下的伤口,此刻正与果子的裂缝共振,枪身星纹与果子红绳纹慢慢重合,化作道新的星轨,一头连归墟,一头接人间,中间穿过深渊最黑暗的地方。
守簿人带着执念簿赶来,翻开的页面上,所有名字都开始发光:糖匠、老妪、红衣姑娘、虎头鞋青年……甚至还有那些埋过桃花瓣的小魔物。“该添最后笔了。”他将簿子递向阿鸾,“这三界的纹路,早该由‘活’着的人来画。”
阿鸾握着双魂枪,枪尖魂火落在簿子上,烧出串新字:“无归墟,无人间,无深渊,唯有春。”字迹刚落,三界桃树突然剧烈摇晃,所有果实同时炸开,化作漫天光雨,一半落进人间新生儿的掌心,让桃纹更清晰;一半落进深渊,给魔物的锁链镀上粉红;还有些飘向归墟,让星轨染上桃花香。
青年咬着星糖笑了,他看见自己掌心的桃纹里,正长出株小小的星糖苗,根须顺着新星轨往归墟伸,像在说“我们都在同条根上呢”。阿鸾望着光雨中慢慢清晰的新三界图,江陨星的魂火在她体内轻轻跳动,像在哼那首南地的调子。
风过时,星糖苗的叶尖沾了点麦芽糖的甜,枪痕的边缘冒出朵桃花,而深渊的黑土里,第一株糖苗正往人间的方向,悄悄拔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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