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秀芬气得浑身发抖，脸涨成了猪肝色。
“你……你……好啊你！”
“你现在就是看我们家志刚落魄了，看我们老两口没用了，以为自己挣了两个子儿，就能教我们怎么做事了是吗！你这个白眼狼！忘恩负义的东西！没有我们王家，你现在还不知道在哪个穷山沟里待着呢！”
王建国也沉下了脸，“朱巧，你太过分了。”
“志刚再怎么不对，也是你丈夫，女人就是要以丈夫为天。你动手打人，还有没有一点规矩了？”
规矩？
朱巧在心里冷笑一声。当他们把她当成免费保姆的时候，跟她讲过规矩吗？王志刚对她拳打脚踢的时候，跟她讲过规矩吗？
但她没有理会两人。此刻，她的心里只有一件事最重要。
她转过身，看到悦悦和欢欢正一脸惊恐地躲在房门口，小小的身子缩成一团。刚才那一幕，显然己经吓坏了她们。
她快步走过去，蹲下身，将两个女儿轻轻搂进怀里。
“欢欢、悦悦，别怕，妈妈在呢。”她轻轻抚摸着她们的头，声音温柔，“刚才……是大人之间的事情，吓到你们了，对不起。”
欢欢的眼眶里蓄满了泪水，她吸了吸鼻子，“妈妈……爸爸……爸爸他好吓人。”
“嗯，爸爸喝醉了，他不是故意的。”朱巧耐心地解释着，“你们两个先回房间，帮妈妈看着妹妹，好吗？妈妈和爷爷奶奶处理一些事情，等一下妈妈再进去找你们，给你们讲故事。”
悦悦比妹妹大一些，更懂事，她用力地点点头，拉起还在抽泣的欢欢的手：“妈妈，我们知道了。”
说完，她牵着妹妹走回了房间，轻轻地关上了门。
隔绝了女儿们纯净的目光，朱巧脸上的温柔瞬间褪去。她利落起身，转过来面对家里的暴风雨。
刚那一巴掌，让王志刚醒了一些酒。
随之而来的是屈辱和莫大的羞耻感！这女人是谁？是那个平日里见到自己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唯唯诺诺的朱巧！
是那个自己稍一皱眉，她就吓得发抖的寄生虫！现在才多久？她就敢对自己动手了！
他是太久没打她了吗？皮痒了是不是？！
“臭！你他妈的还敢打我？！老子今天打死你！”
他咆哮着挥舞拳头，朝朱巧的脸上砸了过去。
朱巧向左侧一闪，便轻松地躲过了这一拳。
王志刚用力过猛，一拳打空，身体一个趔趄，中门大开。
朱巧没有给他任何调整的机会，她向前再一次狠狠扇在了王志刚的脸上！
“啪！！！”
这一巴掌，比刚才那一下更重，更响！
王志刚被打得眼冒金星，耳中嗡嗡作响，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这一次，他彻底懵了。
朱巧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胸口因为剧烈的动作而微微起伏，
“你对自己的老婆，都能说出这么恶心下流的话，还想翻身？王志刚，你做梦去吧！”
“喝了点马尿，就只会在家里逞威风，窝里横！你现在的样子，比当初那个只会围着锅台转的我，还要不如！
至少我逆来顺受的时候，还知道把这个家打理得井井有条，把女儿照顾得干干净净！而你呢？
你在外面受了气，就像条丧家之犬，只敢回家对自己的老婆孩子死命地羞辱打骂，来找你那点可怜的存在感！你告诉我，真正厉害的男人，谁像你这么窝囊？！”
“还有！”她往前走了一步，逼视着瘫坐在地上的王志刚，“你也别再跟我摆出一副你养着我的嘴脸！结婚这么多年，你的钱除了扔给我几个生活费，剩下的不都给你妈了吗？
我问你，你还记不记得悦悦三岁那年，半夜发高烧快西十度，我求你妈给三百块钱去医院看急诊，她怎么说的？
她说小孩子发烧都是小事，多喝点热水，用被子捂一捂，熬一熬就过去了！浪费那个钱做什么！”
“我没办法，只能半夜三更打电话给你！你呢？你在电话里是怎么骂我的？你骂我神经病，整天小题大作，为了点小事就烦你！
你说孩子死不了，让我别打扰你跟朋友喝酒！王志刚，那可是你的亲生女儿啊！
最后，是我哭着给我妈打电话，我妈心疼我，半夜给我转了五百块钱，我才打车把悦悦送到医院！医生说，再晚来半个小时，孩子就要烧成肺炎了！”
“这件事，你忘了吧？妈，你也忘了吧？”朱巧凄然一笑，“你们不记得，我可记得！我记得一清二楚！像这样的事，这七年里，多了去了！
我女儿的健康，我自己的尊严，哪一样在你们眼里比得上你们的钱，你们的面子？！”
“所以啊王志刚，收起你那套。别再想着用过去的方式对我，也别再想着动手。想动手之前，先掂量掂量你自己的拳头到底有没有我的硬！”
王志刚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
他想反驳，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因为朱巧说的都是事实。
他这半年多，酒肉穿肠过，疾病身体留。
工程失败的打击和日复一日的酗酒，早就掏空了他曾经还算健壮的身体。别说打朱巧，他现在连站起来都觉得费力。
最后，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不敢再看任何人一眼，低着头踉踉跄跄地逃回了自己的房间。
“砰！”
一声重重的关门声是他最后的抗议。
朱巧瞥了一眼那扇紧闭的房门。无所谓，反正两人早就分房住了。
客厅里，王建国长叹了一口气。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垂头丧气地走开了。
只剩刘秀芬又瘫坐在地上，“哎呦……我的天呐……”她一拍大腿，“造孽啊！这真是造孽啊！我们王家是做了什么孽，娶了这么个搅家精进门啊！
儿子落难了，当媳妇的不说扶一把，还在旁边踩一脚，动手打男人啊！这没天理了啊！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呐！”
朱巧就静静地看着她表演。
“妈，家门的不幸不是从今天我这一巴掌开始的。您要是哭累了，就自己起来喝口水。别真把自己气病了，到时候还得我来出医药费。”
说完，她不再看刘秀芬一眼，转身走向了女儿们的房间。
刘秀芬的哭嚎声戛然而止，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的鸡。她愣愣地抬起头，看着朱巧离去的背影。
是啊，她要是病了，谁来管她？儿子？靠不住！那个只会叹气的老头子？更靠不住！！！
不行，她不能病，她得赶紧起来，真病了朱巧说不定怎么折腾她呢！没想到她这么小心眼，这么记仇，当初就不应该让她进家门！
唉！现在说什么也迟了。
“吱呀”一声，朱巧轻轻推开女儿的房门。
房间里，悦悦和欢欢正抱着膝盖坐在床上，晚晚在婴儿床里睡得正香。听到开门声，两个女孩同时抬起头，怯生生地看着她。
朱巧走到床边坐下，将她们揽入怀中。
“好了，没事了。”她柔声说，“以后，再也不会有这种事了。妈妈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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