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里,重金属音乐像一把生锈的、巨大的电锯,疯狂地切割着浑浊的空气。
五光十色的镭射灯光在人群中狂乱地扫射,将一张张或麻木、或亢奋、或空洞的脸切割成支离破碎的光影。
吴勇就坐在这片喧嚣的地狱里,却感觉自己身处一个绝对真空的、冰冷的宇宙。
他的面前,己经空了七八个高脚杯。透明的龙舌兰,金黄的威士忌,他像喝水一样,一杯接着一杯地往喉咙里灌。
辛辣的液体像火焰一样灼烧着他的食道,冲进他的胃里,然后那股火气再“轰”的一声,首冲天灵盖。
他需要这种灼烧感,需要这种自虐般的疼痛,来对抗心中那股足以将他吞噬的、冰冷的绝望。
「排除生物学父子关系。」
那张薄薄的A4纸上,每一个黑色的宋体字,都化作了狰狞的魔鬼,在他眼前张牙舞爪。
它们在他的脑海里尖叫、狂笑,嘲讽着他过去西年里那份自以为是的、感天动地的父爱。
原来都是假的。 他的人生,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一个天大的、绿油油的笑话。
他拿起酒杯,又是一口灌下。酒精麻痹了他的神经,却也放大了他的痛苦。他想起自己为了这个所谓的“儿子”,是舍下颜面向父母伸手要钱;
是如何在酒桌上对客户卑躬屈膝,只为那一点点微薄的提成;是如何背叛了那个曾与他相濡以沫十一年的女人……
他付出了一切,押上了自己全部的人生,最后却发现,自己只是一个替别人养孩子的、可怜又可悲的冤大头。
“哈哈哈……”他低声地笑了起来,笑声嘶哑,充满了无尽的悲凉。
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他掏出来,屏幕上“老婆”两个字,像一根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了他的眼球上。
又是她。 这个女人,现在打电话来做什么?是又要查岗?还是又要抱怨钱不够花?
一股混杂着酒精和滔天恨意的怒火,瞬间冲垮了他最后一道理智的防线。他按下接听键,不等对方开口,便用尽全身力气,对着听筒咆哮:
“别烦我!”
然后,他狠狠地挂断了电话,将手机扔在吧台上,仿佛那是什么肮脏的、会传染病毒的东西。
病房里,空气安静得能听见输液管里液体滴落的声音。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直播算命,万物皆通 吴小宝的呼吸均匀,额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在安睡中,小小的眉头还微微蹙着,似乎在梦里也感受着疼痛。
罗媚娇坐在床边,眼睛红肿,脸上满是疲惫。
她刚刚挂断的手机还握在手里,听筒里那句冰冷的“别烦我!”,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她脸上,让她本就脆弱的神经,彻底崩断了。
眼泪,无声地,大颗大颗地滑落下来。
她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儿子受了这么重的伤,在手术室里生死未卜的时候,他不在。
现在儿子度过了危险期,需要父亲安慰的时候,他还是不在。他不仅不在,还在电话里对她大吼大叫。
他到底在忙什么?有什么工作,比自己儿子的安危还重要?还是说,他根本就不在乎她们母子了?
巨大的委屈和孤独,像潮水般将她淹没。她想起自己当初,是如何不顾一切地,选择了这个男人。
她以为他成熟稳重,能给她一个安稳的家。可婚后这几年,他越来越沉默,越来越不耐烦,现在,甚至连最基本的关心都吝啬给予。
吴母端着一碗热粥,轻轻地走了进来。她看到儿媳妇坐在那里默默地流泪,心中叹了口气,将粥放在床头柜上。
“小娇啊,怎么了?是不是又跟吴勇吵架了?”
罗媚娇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婆婆,哽咽着说:“妈……他……他刚才挂我电话,还冲我吼……”
吴母拍了拍她的肩膀,用一种过来人的、带着些许无奈的语气劝道:“唉,他可能是最近工作压力太大了,你多理解理解他。
男人嘛,在外面打拼不容易。两口子过日子,哪有不拌几句嘴的。你看我跟你爸,年轻的时候也经常吵得天翻地覆,现在老了,不也过得挺好吗!”
吴母的安慰,是那么的苍白无力。她试图用自己那个年代的、忍耐和稀泥式的婚姻哲学,来抚平眼前的矛盾。
可她不知道,时代变了,人心也变了。罗媚娇想要的,不是这种空洞的“理解”,而是一个丈夫实实在在的陪伴和支撑。
这些话,罗媚娇无法对婆婆说。她不想在孩子面前,在长辈面前,再展现自己更多的失态和狼狈。
她猛地站起身,捂住嘴,不让哭声溢出来,跌跌撞撞地跑出了病房。
她怎么就嫁了这么一个男人!冷漠、自私、毫无责任感!当初真是瞎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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