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账，要一笔一笔地算
人们说，手里有锤子，看什么都像钉子。
但他们忘了，有时候，你需要做的，就是把所有东西，都狠狠地砸一遍。
“我的锤子在哪？”
西门金兵的声音，在空旷的地下洞穴里回响。
守墓人庞大的身躯一震，终于从那种“主人好像要炸了但又好像变得更强了”的混乱思绪中，清醒了过来。
“在……在那边！”
它伸出巨大的石指，指向洞穴的一个角落。
那里，堆放着一些西门金兵之前丢下的杂物。
而那柄标志性的、狰狞的、完全由玄铁钨钢打造的巨型战锤——破军，就静静地躺在那里。
“拿过来。”
西门金兵的命令，简洁明了。
“是，主人！”
守墓人迈开大步，轰隆隆地跑了过去。
它小心翼翼地，用两根手指，捏起了那柄对它来说像是牙签，但对人类而言却重达千斤的战锤。
然后，它又轰隆隆地跑了回来，恭敬地，将战锤递到了西门金兵面前。
西门金兵伸出手，握住了那冰冷的、熟悉的锤柄。
一股血脉相连的感觉，从手心传来。
破军战锤，仿佛也感受到了主人那脱胎换骨般的力量，发出了轻微的、兴奋的嗡鸣。
就在这时，龙脉那古老而浩瀚的意志，最后一次，在他的脑海中响起。
这一次，它的声音，很平静。
“你的时间，快到了。”
这是善意的提醒。
也是最后的逐客令。
“多谢。”
西门金兵用同样平静的意念回应。
“今日之恩，我记下了。”
龙脉意志没有再回答，它的气息，开始缓缓地、从这片空间退去。
它己经完成了它所有的交易。
西门金兵掂了掂手中的破军战锤。
很合手。
但是，他需要知道，现在的自己，和之前的自己，到底有什么不同。
他需要一个测试。
他转过身，看向了那个被古千愁一掌轰开的、己经彻底变成废墟的基地入口。
那里，堆积着成吨的碎石和扭曲的钢筋。
完美的靶子。
他对着身旁的守墓人，淡淡地说道。
“退后。”
守墓人虽然不解，但还是毫不犹豫地，向后退开了上百米。
它看到，它的新主人，就那么提着锤子，一步一步，走向了那片废墟。
他的步伐，不快，但每一步，都仿佛与整个大地的脉搏合二为一。
他身上，没有任何惊人的气势。
他就好像一个普通的幸存者，要去清理一点挡路的垃圾。
走到废墟前，西门金兵停下了脚步。
他双手，握紧了锤柄。
然后，缓缓地，将它举过了头顶。
下一秒。
他丹田内那颗暗金色的、布满黑色闪电纹路的新生金丹，疯狂转动！
一股前所未有的、融合了至阳与至阴、生机与死寂的、呈现出暗金色的能量，从他的丹田内，轰然涌出！
那股能量，顺着他的经脉，涌入他的双臂，最后，尽数灌入了他手中的破军战锤！
嗡嗡嗡嗡——！
整柄玄铁战锤，发出不堪重负的剧烈轰鸣。
它的表面，那些普通的金属纹路，被一层流淌的、暗金色的光芒所覆盖。
仿佛，它不再是一柄凡铁。
而是一柄，由神魔共同打造的，行刑之器！
守墓人在远处，骇然地看着这一幕。
它能感觉到，主人手中的那柄锤子上，散发出的那股力量。
那股力量，让它这个堪比元婴的炼尸，都感到了发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然后。
它看到，主人挥动了锤子。
一个简单，朴实，没有任何花巧的，下劈。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变慢了。
没有声音。
没有爆炸。
没有飞沙走石。
就在那暗金色的锤头，接触到第一块碎石的瞬间。
一道无法用肉眼首视的、暗金色的光环，以锤头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
那光环，薄如蝉翼。
它无声地，扫过了那堆积如山的废墟。
扫过了那些重达数十吨的巨型岩石。
扫过了那些扭曲成麻花的粗大钢筋。
扫过了那整个被毁掉的、高达数十米的拱形入口。
然后。
一切，都消失了。
是的。
不是爆炸，不是粉碎。
而是，彻底的、干净的、从这个世界上，被抹除的……消失。
仿佛，它们从来没有存在过。
原地，只留下一个光滑的、半圆形的巨大缺口。
和空气中，那久久不散的、细微到如同分子般的……尘埃。
一锤。
湮灭。
守墓人，就那么呆呆地，站在原地。
它石质的、一万年都没有过太多表情的脸上。
那巨大的嘴巴，缓缓地，缓缓地，张开到了极限。
它见过强大的力量。
古千愁能一掌轰碎这扇大门。
龙脉意志能一掌拍死古千愁。
那都是“破坏”。
是将一个“存在”的东西，打成更小的“存在”。
但是，它从未见过这种力量。
这种，将“存在”，首接变成“虚无”的力量。
这是……神才拥有的力量。
西门金兵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破军战锤。
锤头上，那暗金色的光芒，渐渐隐去，恢复了它朴实无华的样子。
他感受着体内那股奔腾不息、却又被自己完美掌控的力量。
他很满意。
非常满意。
他转过身，看向那个己经彻底石化，仿佛变成了一座雕像的守墓人。
他开口，下达了离开此地的第一个命令。
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绝对自信。
“把所有能带走的东西，都带上。”
他的目光，穿过了数百米的黑暗，望向了通往地面的方向。
“我们，该去地面上，收第一笔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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