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骗子、巨龙和下一个疯子
古人云，窃钩者诛，窃国者侯。
“你是谁。”
“为何，在喝我的血？”
声音不是通过耳朵听见的。
它是首接在西门金兵的脑海，在他的灵魂，在他那颗布满裂纹的金丹上，同时炸响的。
古老。
浩瀚。
愤怒。
像一颗恒星在耳边爆炸，又像一片无尽的深海当头压下。
“噗！”
西门金兵本就重伤的身体，在这股意志的冲击下，再次喷出一口金色的血液。
他感觉自己像是一艘漂浮在宇宙风暴里的小舢板。
对方只需要一个念头，就能让他连同他那颗破碎的金丹一起，彻底化为宇宙的尘埃。
岸边，刚刚宣誓效忠的守墓人，那庞大的身躯猛地一颤。
它感受到了。
这片大地真正主人的苏醒与震怒。
那股威压，让它这个堪比元婴的炼尸，都下意识地想要跪伏在地。
它望向金色长河中的那个身影，眼中是它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惊骇。
这个新主人，到底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
竟然把沉睡了千年的龙脉意志给首接惊醒了！
完了。
这是守墓人脑中唯一的念头。
没有人能对抗一条苏醒的龙脉。
尤其是在它的“血管”里。
西门金兵的身体在颤抖。
金丹上的裂缝，仿佛因为这股意志的震荡，又扩大了一丝。
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刻一般真切。
但他没有恐惧。
他的脸上，甚至连一丝慌乱都没有。
在浩瀚意志质问响起的零点一秒内，一个疯狂而大胆的念头，己在他脑中成型。
他抹去嘴角的血迹，非但没有停止吸收龙脉能量，反而将九阴血脉运转到了极致。
“不。”
西门金兵的意念，平静地回应。
“我不是在喝你的血。”
那浩瀚的意志停顿了一瞬，似乎没料到这个蝼蚁竟敢回答。
“我是在……为你清创排脓。”
西门金兵的声音，带着一种悲天悯人的郑重。
“什么？”
龙脉意志的愤怒，化作了一丝古怪的错愕。
“你这具身体，病了，病得很重。”
西门金兵的意念，如同一名经验最丰富的老中医，沉稳而自信。
“一群名为‘白骨门’的蛀虫，在你体内筑巢，用来自异界的污秽力量，腐蚀你的血肉，污染你的意志。”
“刚刚被我杀死的，是你豢养的宠物，但它也早己被污染，变成了看门狗。”
“而我，是在帮你，清除这些附骨之疽。”
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
龙脉意志似乎在消化这番话。
岸上的守墓人，石质的下巴都快要惊掉了。
它听不到西门金兵的意念，但它能感觉到，龙脉的愤怒，似乎有了一丝凝滞。
这怎么可能？
下一秒，更加恐怖的威压，如同一万座大山，轰然压下！
“一个无耻的窃贼！”
“一个卑劣的骗子！”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
龙脉意志的咆哮，让整条金色的长河都沸腾起来。
“你的身上，带着比那些蛀虫，更加阴暗、更加邪恶的气息！”
“你在吞噬我的力量！以为我感觉不到吗！”
西门金兵的金丹疯狂震动，裂缝边缘渗出丝丝缕缕的本源精气。
他快要撑不住了。
但他赌的就是这一刻！
“那不是邪恶！”
西门金兵的意念，陡然拔高，如同雷霆般强硬。
“那是‘以毒攻毒’！”
“对付跗骨之蛆，自然要用比它更霸道的猛药！”
他的九阴血脉全力催动，不再是单纯地吸收精纯的龙脉能量。
而是主动去寻找，那些被白骨门仪式和“尊上”意志污染过的、残留在龙脉中的、最污秽的能量。
“你看！”
西-门金兵将一缕被他吞噬、净化的黑色气息，强行展示在龙脉意志的“面前”。
“这就是‘尊上’留下的‘锚点’的残渣，是扎根在你体内的毒刺！”
“我若真是窃贼，为何要费力吞噬这些对我的修行毫无益处的‘毒’？”
“我大可以只取你最精纯的本源，然后远走高飞！”
“我之所以留在这里，忍受着被你误解的风险，就是在帮你刮骨疗毒！”
西门金兵的每一个意念，都充满了不被理解的悲愤与慷慨。
“你再看岸上！”
他的意念，指向了守墓人。
“他，是你最忠诚的卫士，对吗？”
“他守护了你千年，对吗？”
“那为何，他现在会尊我为主？会心甘情愿地为我护法？”
“因为他比你更早地看清了真相！”
“因为他知道，只有我，才能把你从这千年的病痛中，解救出来！”
这一连串的质问，如同重锤，一句句砸在龙脉意志的心头。
那毁天灭地的威压，再次停滞了。
它“看”向岸边的守墓人。
守墓人感受到了主人的注视，庞大的身躯一僵，但还是坚定地站在原地，履行着对新主人的承诺。
它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它知道，它不能动。
这副“愚忠”的模样，在龙脉意志眼中，却成了最好的证据。
它又“看”向西门金兵。
这个渺小的生灵，正漂浮在自己的血液中，身体极度虚弱，灵魂却异常亢奋。
他正疯狂地吞噬着那些连自己都感到厌恶的“污秽能量”。
那股阴暗的力量，在接触到那些污秽时，确实表现出了极强的克制和吞噬性。
难道……
他说的，是真的？
千万年的沉睡，让龙脉意志的思维有些迟钝。
它能感觉到自己确实“不舒服”了很久，也确实有“虫子”在身上安了家。
而现在，随着这个小东西的到来，随着他吞噬那些“污秽”，自己似乎真的……轻松了一点点？
那股毁天灭地的威压，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
整条沸腾的龙脉长河，渐渐恢复了平静。
西门金兵心中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他知道，自己赌赢了。
这个活了不知多久的老古董，强大，但单纯。
岸边的守墓人，感受着那股足以碾碎自己的愤怒，化为了一片平静和……默许？
它那简单的灵智，彻底陷入了宕机状态。
发生了什么？
主人……就这么被说服了？
就在这时，龙脉那古老而浩瀚的意志，再次响起。
这一次，没有了愤怒，只有一丝探究和……交易的意味。
“你可以，继续‘喝我的血’。”
“但是，你要把所有的‘毒’，都给我清理干净。”
“作为回报，我……”
龙脉意志的话，还没说完。
一个焦急、狂暴、充满杀意的声音，如同惊雷一般，从基地的入口方向，猛地传了过来，响彻整个地下空间！
“西门金兵！”
是守墓人的声音，它正朝着龙脉的方向，发出最急切的咆哮！
“你说的那个疯子，古千愁！”
“他杀穿了尸潮，轰开了大门！”
“他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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