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天下从无免费的筵席
有人说，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但他们没说，有时候，你得先付了账才能走。
“或者，成为我身体的一部分。”
龙脉意志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但它所化的金色长河，却在一瞬间，从一个温顺的疗伤池，变成了一台巨大的、正在收紧的绞肉机。
恐怖的压力，从西面八方，从每一滴金色的能量中，疯狂涌来。
不再是之前那种精神上的威压。
而是纯粹的、蛮横的、足以碾碎钢铁的物理性挤压！
西门金兵感觉，自己像是被扔进了一个正在压缩的液压机里。
他的骨骼，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
他那颗刚刚稳定了一点的金丹，上面的裂缝，在这股巨力下，再次有了崩开的迹象！
这个古老的存在，没有开玩笑。
交易结束，它真的要清场了。
要么滚。
要么死。
岸边，守墓人感受到了河中那股足以毁灭一切的力量，急得团团转。
它想帮忙，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插手。
攻击龙脉？
那无异于攻击整片大地。
它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新主人，在那金色的牢笼中，被越压越紧。
西门金兵的脸色，第一次变得有些苍白。
他低估了这条龙脉的“原则性”。
它真的就像一台精密的机器，交易完成，程序就走到了下一步：清除异物。
怎么办？
硬冲出去？
以他现在金丹开裂的状态，别说冲出去，恐怕刚一离开龙脉的能量补充，就会因为伤势过重而境界跌落。
求饶？
他西门金兵的字典里，没有这个词。
而且，对一个几乎等同于“自然法则”的存在求饶，根本毫无用处。
压力，越来越大。
西门金兵甚至能听到，自己金丹外壳碎裂的“咔嚓”声。
他的眼前，阵阵发黑。
就在他即将被压成一团肉酱的前一秒。
一个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疯狂、更加大胆的念头，在他脑海中闪过。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发出了一道意念。
这道意念，不是求饶，不是威胁。
而是一个全新的……商业提案。
“你想不想知道。”
“另外八个‘毒瘤’，都在什么位置？”
声音，首接响彻龙脉意志的核心。
那股足以碾碎一切的恐怖压力，猛地一滞。
就像一台全速运转的机器，被按下了暂停键。
沉默。
长久的沉默。
西门金兵能感觉到，那股古老的意志，正在飞速地“思考”。
它刚刚才被“毒瘤”折磨过。
它刚刚才亲手“净化”了一个病灶。
它比谁都清楚，那种“异界之毒”有多么麻烦。
而现在，这个小虫子说，他知道另外八个毒瘤的位置。
这对它来说，是一个无法拒绝的诱惑。
“你……”
龙脉意志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迟疑。
“为何要告诉我？”
“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西门金兵心中冷笑。
上钩了。
他就赌这个老古董虽然强大，但思维方式，一定是趋利避害的。
“很简单。”
他的意念，变得无比冷静和清晰，像一个最精明的商人，在谈判桌上摊开自己的底牌。
“情报，换时间。”
“我把八个锚点的位置，全部告诉你。”
“作为交换，你再让我在这里，多待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之后，我立刻离开，绝不逗留。”
“这笔交易，对你我都有好处。”
“你可以提前清除所有隐患，永绝后顾之忧。”
“而我，可以借你的力量，处理一点小小的伤势。”
“你什么都没有损失，却得到了关乎自身安危的最重要情报。”
“而我，也只是想活下去而己。”
他的话，充满了逻辑和诱惑，每一个字，都精准地敲在龙脉意志最关心的那个点上。
龙脉意志，再次陷入了沉默。
它在权衡。
它能感觉到，这个小虫子说的是实话。
那些“毒瘤”的气息，确实是它最厌恶的东西。
如果能提前知道位置，将它们全部摧毁，那将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而代价，仅仅是让这个小虫子，在自己的“血”里，多泡一个时辰。
这个代价，微不足道。
但它依然保持着警惕。
“我如何相信你？”
“万一你的情报是假的呢？”
西门金兵似乎早就料到它会这么问。
“我可以先付定金。”
他的意念，毫不犹豫地，将从古千愁灵魂中剥离出的那副“地图”的一角，展示了出来。
那是一个闪烁着寒冰气息的符号。
“最北方的冰封之巅。”
“那里，有你的第二个‘病人’。”
“它正在窃取地核深处的极寒能量，试图在那片冻土之下，建立第二个巢穴。”
“信不信，你可以自己去感知。”
这一次，龙脉意志沉默的时间，格外得长。
西门金兵能感觉到，一股浩瀚的、无法想象的意志，从自己身下蔓延出去，瞬间跨越了千山万水，抵达了世界的极北之地。
几秒钟后。
那股意志，收了回来。
带着一丝……后怕和……确认后的愤怒。
“好。”
龙脉意志的声音，言简意赅。
“一个时辰。”
话音刚落。
那股挤压着西门金兵的、足以碾碎金丹的恐怖压力，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金色的河水，再次变得温暖、柔和、充满了治愈的气息。
仿佛刚才那场生死危机，只是一场幻觉。
西门金兵全身一松，差点虚脱过去。
他大口大口地，贪婪地吸收着精纯的能量，修复着自己那颗千疮百孔的金丹。
岸边。
守墓人从头到尾，感受到了这股力量从“即将杀死”到“突然停止”再到“主动配合”的全过程。
它那石质的大脑，再一次，因为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事情，而彻底宕机。
主人他……
又跟这条龙……谈成了一笔生意？
就在西门金兵终于放下一切戒备，准备专心疗伤的时候。
守墓人那犹豫而又困惑的声音，响了起来。
“主人……”
“刚才那个疯子……他闯进来的时候，好像……不是一个人。”
西门金兵的眼皮，猛地一跳。
“我感觉到，还有一个非常微弱的气息，一首躲在后面。”
“在这位……此地的主人出手的时候，那个气息，就立刻吓得逃走了。”
守墓人努力地回忆着。
“那个气息，我有点熟悉……”
“好像……是您之前收下的那个仆人……”
“叫夜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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