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剧痛如同宇宙大爆炸！在两人体内沿着无形的纽带疯狂冲撞！撕裂灵魂般的痛楚让陆战霆和林晚卿同时弓起身体，喉咙里爆发出被堵死的、如同灵魂被瞬间抽干的惨嚎！
陆战霆那双冰封深渊般的眼睛，瞳孔骤然收缩！眼底翻涌的冰冷死寂如同被投入了烧红的熔炉，骤然爆发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如同目睹神迹降临般的……极致惊骇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明悟！
他猛地看向病床上同样因剧痛而剧烈颤抖的林晚卿！
两人的目光！在弥漫的血腥、绿光、和七彩暗红交织的光海中！第一次！真正地……跨越了混乱与剧痛……穿越了冰冷的隔阂……精准无比地……碰撞在了一起！
陆战霆的眼底！倒映着她因剧痛而扭曲、却依旧残留着一丝惊骇茫然的小脸！倒映着她胸前那片如同熔炉般燃烧的烙印！
林晚卿的眼底！倒映着他沾满血污、因剧痛而狰狞、却眼神锐利如刀锋的脸！倒映着他胸前那片被徽章光芒映照得一片暗红的军装！
没有言语！没有动作！
只有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探针！死死地……钉在对方胸前的……烙印与徽章之上！
在这一刻！
所有的混乱！所有的剧痛！所有的隔阂！仿佛都被这无形的能量纽带和交汇的目光……强行……贯穿！
一种……源自灵魂最深处的、冰冷的、绝对的……连接感！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烙印在了两人濒临崩溃的意识核心！
“嗡——！！！”
一股无形的、如同宇宙弦被强行崩断的、令人灵魂彻底冻结的……高频尖啸！毫无预兆地在两人意识最深处……同时炸开！
眼前的一切——妖异的绿光、猩红的竖瞳、疯狂旋转的空间漩涡、甚至墙角那片如同地狱门户般疯狂滋长的嫩芽……如同被投入了强酸的油画！瞬间扭曲！模糊！褪色！
视野被一片纯粹的白光彻底吞噬！
剧痛！窒息！高频噪音！所有的一切……如同退潮般……迅速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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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滴答……”
意识如同沉入深海的溺水者，艰难地向上浮起。最先感受到的，是极其规律的、如同钟摆般的轻响。
林晚卿的眼睫如同受惊的蝶翼，极其微弱地颤抖了一下。沉重的眼皮仿佛被胶水粘住，费尽力气才掀开一条缝隙。
视野模糊，如同蒙上了一层毛玻璃。惨白的天花板在晃动，日光灯管发出单调的“嗡嗡”声。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消毒水味，混合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艾草燃烧后的苦涩清香？
她茫然地眨了眨眼，试图聚焦。
身体沉重得像灌了铅，每一寸骨头都像被拆开重组过，酸软无力。喉咙干得冒烟，火烧火燎地疼。她下意识地想动一下手指，却发现右手手腕被什么东西固定着，传来阵阵麻木的胀痛感。
“醒了？丫头醒了！” 一个带着惊喜和浓浓疲惫的沙哑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浓重的乡音。
林晚卿艰难地转动眼珠。视线里出现一张布满皱纹、眼袋深重、却带着真切关切的脸。是……王婶儿？她手里还拿着一把蒲扇，正小心翼翼地给她扇着风，驱散病房里闷热的空气。
“哎哟！老天爷保佑！可算醒了！” 另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哭腔，是张小芬。她眼睛红肿，脸上还带着惊魂未定的苍白，手里端着一个掉了漆的搪瓷缸子，里面冒着热气。“快！快喝口水！慢点！慢点！”
温热的搪瓷缸子边缘凑到干裂的唇边。林晚卿本能地张开嘴，一股温热的、带着淡淡甜味的液体滑入灼痛的喉咙。是……红糖水？她贪婪地吞咽着，喉咙的刺痛感被暂时缓解。
“慢点喝，慢点喝，别呛着。” 王婶儿的声音带着心疼，用蒲扇轻轻给她扇着风，“你这丫头，可吓死我们了！烧得跟火炭似的，说胡话，手脚乱蹬……老军医说你是惊吓过度，又着了风寒，加上饿狠了……哎……”
林晚卿的意识如同生锈的齿轮，缓慢地转动着。烧？风寒？惊吓过度？那些冰冷刺骨的河水、墙角妖异的绿光、被粗暴捏碎的手腕、糖果的齁甜、撕裂耳膜的枪声……如同褪色的噩梦碎片，在消毒水的气味中迅速模糊、消散，只剩下一种劫后余生的、巨大的疲惫和茫然。
她转动眼珠，看向自己被固定住的右手手腕。厚厚的白色纱布包裹着，手腕处还夹着两块简陋的、用树枝削成的夹板，用布条固定着。是……骨折了？怎么弄的？她脑子里一片空白。
目光下意识地扫过病房。简陋的铁架床，斑驳的墙壁，掉了漆的木头窗框，窗外是军区大院熟悉的灰扑扑的屋顶和远处操练的口号声。墙角……干干净净。没有绿光，没有嫩芽，只有一点清扫后留下的水渍痕迹。张小芬和王婶儿担忧的脸，老军医戴着老花镜在窗边写着什么，年轻卫生员在角落整理着药瓶。
一切……都正常得……如同过去无数个平凡的日子。
仿佛……那些光怪陆离、血腥恐怖的经历……真的只是一场……高烧带来的……噩梦？
“晚卿丫头？” 老军医放下笔，走了过来，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和疲惫后的欣慰。他拿起挂在脖子上的听诊器，冰凉的金属头贴上她的胸口。“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
冰凉的触感让她微微一颤。她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嘶哑的气音：“……渴……疼……” 手腕的麻木胀痛感越来越清晰。
“手腕骨折了，得好好养着。” 老军医的声音沉稳，带着安抚，“别乱动。烧退了就好，人醒了就好。其他的……慢慢来。” 他顿了顿，目光在她苍白的小脸上停留了一瞬，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叹了口气，“好好休息。”
“对！对！好好休息！” 王婶儿连忙接口，用蒲扇轻轻拍着她没受伤的手臂，“饿不饿？婶儿给你熬了小米粥，就在炉子上温着呢！加了红糖，可香了！”
张小芬也赶紧点头：“对对！我这就去端！”
病房里弥漫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带着烟火气的平静。林晚卿紧绷的神经，在这熟悉的、带着生活气息的关切中，一点点松懈下来。巨大的疲惫如同潮水般涌上，眼皮沉重得抬不起来。她轻轻“嗯”了一声，意识再次沉入黑暗。只是这一次，黑暗里没有了妖异的绿光和冰冷的恐惧，只剩下……一种被暖意包裹的……疲惫和……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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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来时，天光己经大亮。阳光透过糊着旧报纸的窗棂，在病房的水泥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手腕的胀痛感依旧清晰，但身体似乎恢复了一些力气。她动了动左手，发现可以自由活动了。
病房里很安静。王婶儿趴在旁边的空床沿上睡着了，发出轻微的鼾声。张小芬不在。
她刚想试着坐起来，病房的门被轻轻推开。
一个高大沉默的身影走了进来。是陆战霆。
他换了一身洗得发白的旧军装，没有领章，君妤歆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袖口处也空荡荡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下颌线绷紧，眼底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某种深沉的、如同冰封湖面般的……东西？他手里端着一个印着红五星的搪瓷碗，碗口冒着热气。
他走到床边，脚步很轻，几乎没有声音。目光落在她脸上，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扫过她苍白但恢复了些许血色的脸颊，扫过她干裂的嘴唇，最后落在她被夹板固定的右手手腕上。
眼神……很冷。但似乎……又和之前那种纯粹的、带着毁灭气息的冰冷……有些不同？林晚卿说不上来，只觉得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地想把手腕往被子里缩。
陆战霆没说话。他把搪瓷碗放在床头的小木柜上。碗里是熬得浓稠的小米粥，上面还飘着几颗红色的枸杞。
然后，他动作有些……僵硬？地从军装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
一个……红彤彤的……大苹果！
苹果表皮光滑，在阳光下泛着的光泽。
他拿着苹果，目光在她被夹板固定的右手上停顿了一秒。随即，他另一只手伸向腰间——不是枪套的位置，而是插在皮带上的……一柄军用匕首！
“锵——！”
一声清脆的金属摩擦声！匕首出鞘！锋利的刀刃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
林晚卿的心猛地一跳！瞳孔瞬间放大！那些被暂时遗忘的、关于冰冷刀锋和剧痛的记忆碎片……如同毒蛇般……猛地窜回脑海！
他要干什么？！
就在她惊骇欲绝的目光中！
陆战霆面无表情地……用那把锋利的匕首……极其笨拙地……开始……削苹果皮！
动作生硬！带着军人特有的、近乎于劈砍的力道！果皮被他削得又厚又宽，断断续续，如同狗啃！好几次锋利的刀刃都差点削到他自己的手指！但他浑然不觉，眉头微蹙，眼神专注得如同在拆卸一枚最精密的炸弹！
苹果在他手里像个不听话的球，滚来滚去。他不得不用那只骨节分明、带着厚茧的大手，死死固定住苹果，另一只手拿着匕首，更加用力地……刮！
“嗤啦……嗤啦……”
果皮混合着不少果肉，如同雪片般簌簌落下，掉在床头柜上，掉在地上。
病房里只剩下匕首刮擦苹果的、令人牙酸的声响。
林晚卿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她看着他那副如临大敌、跟一个苹果较劲的笨拙样子，看着他额角渗出的细密汗珠，看着他紧抿的嘴唇和微微蹙起的眉头……
一种极其荒谬的、想笑的冲动……如同气泡般……从心底……悄悄冒了出来。
她赶紧低下头，把脸埋进被子里，肩膀几不可察地……抖动了一下。
陆战霆似乎没有察觉。他终于削完了那个饱受摧残的苹果——原本圆润的果子，此刻坑坑洼洼，小了一大圈。
他拿起苹果，看了看，似乎不太满意。又拿起匕首，对着苹果上凸起的果蒂……狠狠一刀削了下去！
“咔嚓！”
果蒂连同小半块果肉应声而落！
他这才停手。拿起那个削得惨不忍睹的苹果，递到林晚卿面前。
动作……依旧僵硬。眼神……依旧很冷。仿佛递过来的不是苹果，而是一枚即将引爆的手雷。
林晚卿看着眼前这个坑坑洼洼、带着明显刀削痕迹的苹果，又抬眼看了看陆战霆那张冷硬、沾着汗珠、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别扭的脸。
她没说话。只是伸出那只没受伤的左手，小心翼翼地……接过了那个……带着他体温和汗水的……苹果。
苹果很凉。表皮带着清洗后的水汽。她低头，轻轻咬了一小口。
清甜的汁水在干涸的口腔里弥漫开。带着一丝……阳光的味道？
陆战霆看着她小口小口地啃着苹果，腮帮子微微鼓起。他紧绷的下颚线似乎……极其细微地……松动了一丝？
随即，他移开目光，重新看向床头柜上那碗冒着热气的小米粥。他伸出手，端起碗，动作依旧带着军人的利落，却又似乎……刻意放轻了一些？
他拿起碗里的小勺，舀起一勺浓稠的、带着红糖甜香的小米粥。动作有些笨拙地……递到林晚卿的嘴边。
林晚卿愣了一下。她看着眼前那勺微微晃动的、金黄色的米粥，又抬眼看了看陆战霆。
他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眼神也依旧看着别处，仿佛只是完成一个必须的流程。但那只端着碗的手……似乎……有那么一点点……不易察觉的……僵硬？
林晚卿垂下眼睫，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颤动了一下。她微微张开嘴，就着他的手，含住了那勺温热的米粥。
很甜。很暖。顺着喉咙滑下，一首暖到胃里。
陆战霆维持着喂食的姿势，动作有些……迟滞？首到她咽下，才又舀起第二勺。
病房里很安静。只剩下勺子偶尔碰到碗壁的轻响，和林晚卿小口吞咽的声音。阳光透过窗户，在两人之间投下温暖的光斑。
王婶儿不知何时醒了，揉着眼睛看着这一幕，脸上露出一种……混合着惊讶、欣慰和一丝了然的复杂表情，随即又悄悄别过头去，假装没看见。
陆战霆一勺一勺地喂着。动作从一开始的僵硬，到后面似乎……顺畅了那么一点点？虽然依旧没什么表情，但眼神深处那层冰封的死寂，仿佛被这温热的米粥……融化了一丝……极其微弱的……缝隙？
一碗粥见底。
陆战霆放下碗勺。动作利落。
他看了一眼林晚卿手里那个啃了一半的、坑坑洼洼的苹果。又看了一眼她苍白但恢复了些许生气的小脸。
然后。
他什么也没说。
只是极其轻微地……几不可察地……点了一下头？
随即，他转过身，高大的身影带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军装气息，迈开沉稳的步伐，走出了病房。
门轻轻合上。
病房里重新安静下来。只剩下阳光，消毒水味，和……空气里残留的……一丝淡淡的……苹果清甜。
林晚卿靠在床头，手里捧着那个啃了一半的苹果。她低头看着苹果上那些深浅不一的刀削痕迹，又抬眼看向门口的方向。
良久。
她低下头，再次小口地……啃了一口苹果。
嘴角……极其微弱地……向上弯了一下？
窗外，军区大院的广播喇叭里，传来了嘹亮的起床号声。崭新的一天，开始了。
（第一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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