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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因果相应

小说: 卦尊临天   作者:观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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惨金星光如垂天血瀑,裹挟着星辰殒灭的悲鸣,轰然贯顶!

死亡的气息瞬间冻结了姜易凡的呼吸与意识。不是冰冷,而是纯粹的存在消解,比未济星雨的枯寂更彻底。身体感知在绝对湮灭前彻底迟滞。星铠的崩裂声、骨碎的呻吟、墨蓝浆液侵蚀的冰冷剧痛……所有感官剥离殆尽。

时间消失了意义。

唯有视野被那倒悬苍穹、疯狂倾泻的惨金光流彻底吞没。光瀑深处,不再是单纯的毁灭洪流,而是亿万颗急速划过的、被压缩扭曲的——记忆碎片!

如同坠入光河,灵魂正被强行撕扯、浸泡、阅读过往!

眼前猛地炸开刺目的白光!

并非雷池,而是一片……温暖却弥漫着不祥的庭院。阳光透过巨大的琉璃窗洒下,庭院角落一棵虬结的枯树正盛开着不合时宜的、散发着微弱荧光的蓝色花蕾(象征脆弱未济)。背景是宏伟巍峨、镶嵌巨大观星仪盘的宫殿群一角——初代易尊的观星殿!

一个身形高大、穿着星辰纹路祭袍的男子(青年时代的初代易尊)半跪在地。他面容轮廓与教主有七分相似,却毫无阴鸷,只有无法言喻的疲惫与深沉的忧虑。他怀中紧紧抱着一个蜷缩的小小身影——那是幼年时期的……自己?!剧痛!

姜易凡的神经仿佛被这景象狠狠拉扯!他看到幼小的自己面色青灰,呼吸微弱,赤裸的身体上正蔓延着诡异的冰蓝色裂痕!那裂痕如同活物,每一次搏动都散发着污秽的、带着噬嗑贪欲的“噬引”黑气!那是“寒渊母巢”最初施加的侵蚀诅咒!是混沌教烙印的源头!

“易儿别怕……”年轻易尊的声音干涩颤抖,星辰般的眼眸布满血丝,带着父亲面对稚子垂危时的心碎绝望,“爹…爹一定找到办法…封住这该死的东西!”他的手指死死按在孩子胸口蔓延的冰蓝裂痕上,强大的星辰之力疯狂涌入,却如同泥牛入海,被那贪噬的黑气飞速吞噬,冰蓝裂痕甚至蔓延得更快了!

绝望如同黑幕笼罩!

“不行!普通星辰之力根本无法对抗这混沌蚀骨!”旁边一位身着玄冥深蓝祭司袍的老者(寒洌之祖?)声音发颤,满是恐惧,“只有…只有未济星核蕴含的‘寂灭归无’之力,或可镇压这‘噬’性不灭的诅咒!但星核乃维系天地卦序之基,一旦剜取……”

“剜!”年轻易尊猛地抬起头,眼中是超越痛苦的决绝疯狂,“吾乃星枢执掌!若不能护子,空守这天地平衡有何用!”他猛地将怀中孩子塞给老者,转身冲向殿内深处那座巨大的、悬浮的星盘!画面疾转!

轰鸣咆哮的星海深处!年轻易尊浴血搏杀!他的星辰袍早己破碎,浑身是深可见骨的伤痕,伤口中流淌的不是血,而是璀璨的星辰精华。对手并非实体,而是由亿万扭曲星骸碎片、混沌流火、以及无数挣扎嘶鸣的“噬引”魂体聚合而成的庞大星体怪物——失控的未济星骸!它正是母巢力量的来源!

“未济枯海……归尽……封!”易尊嘶吼,双手捏星辰法印,庞大的星辰道阵在其周身凝聚!一个巨大的、由星光构成的剥离符文狠狠印在星骸核心!一颗拳头大小、通体璀璨金蓝、但核心深处却缠绕着一丝污秽黑气的晶核——未济星核!被硬生生从庞大的星骸主体中撕扯出来!星骸发出足以撕裂宇宙的悲鸣!

“封……噬……易……”易尊面如金纸,七窍流血,却死死攥住剜出的星核,如同抓住最后的稻草。他低头看着手中晶核核心处那缕蠕动的黑气——那是剥离过程中不可避免沾染、被封印了亿万年的混沌“噬引”源头!为救爱子,他亲手赋予了这混沌意识进入现世的绝佳容器!

更深的阴霾覆盖画面!年轻易尊剜核重伤归来,步履蹒跚。他手捧星核,艰难地将其按向幼子胸口那些狰狞的冰蓝裂痕。星核金蓝光辉与“噬引”黑气的激烈对抗画面中,不断闪现他自身开始出现的异变——星辰之力运行时被未知暗影阻滞、沉睡时额头浮现微不可查的黑点(未来星核寄生处)、偶尔瞳孔深处闪现的冷漠暴戾……惨金光瀑中的景象再次疾闪!宏大而残酷!

被剥离了大半本源的未济星骸,如同受伤垂死的巨鲸,庞大的力量失去了掌控,开始不受控制地向周围星域喷射死亡的星骸碎片!每一块碎片都裹挟着“未济终乱”的法则与残留的“噬引”侵蚀!

轰!轰!轰!

画面碎片急速掠过!巨大的星骸碎片如天罚之剑,砸落在生机盎然的星辰之上!碧绿色的生命星球在碎片撞击下瞬间被冰蓝死寂的裂纹覆盖、吞噬!无数燃烧的逃亡星舟在星骸射流中被冻结汽化!

哀嚎遍野!文明湮灭!

“看看……你做了什么……”

一个冰冷、怨毒、无处不在的低语在易尊剜核归来、虚弱昏迷时,于他残破的识海最深处响起。那是混沌意识透过星核中的“噬引”污染,对他灵魂的啃噬与质问!

“为了一个儿子……你让多少星辰陪葬……让多少生命化为枯骨……”

“你是……罪……”

噬引的低语如同跗骨之蛆,每日每夜啃噬着易尊的灵魂,将他内心因救子而间接毁灭亿万生灵的痛苦与自责无限放大、扭曲!

“你才是源头……你才是混沌……噬天易尊……”

画面最后冻结在年轻的易尊深夜独坐在枯树下的背影。枯树上那未济荧光己近熄灭。他低垂着头,双手捂脸,肩膀剧烈耸动。但在指缝之间,那双本如星辰的眼眸,正被浓得化不开的绝望与一丝被噬引污染出的、属于混沌的冷漠逐渐浸染……惨金洪流裹挟的巨量信息如同亿万枚烧红的钢针,狠狠凿穿了姜易凡混乱的记忆壁障!被封锁的、被篡改的幼年记忆——关于那个带着星辰光辉与温暖怀抱的“父亲”的画面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疯狂冲击、吞噬着记忆中对那个黑袍覆体、冷漠幽暗、视为最终复仇对象的“教主”刻骨铭心的仇恨!

痛苦!远比星光贯体、墨蓝侵蚀更甚千倍的痛苦!那是灵魂在亿万真相碎片与扭曲认知中彻底撕裂的痛苦!

“呃啊啊啊——!!!”

一声超越了人类极限、裹挟着灵魂被寸寸凌迟的悲怆嘶嚎,终于冲破了姜易凡被凝固的喉舌!巨大的夔祖断骨镜面上,猩红的倒计时仿佛被这悲鸣惊动,猛烈跳动着——【存续时…半刻…(十五分钟)】!惨金星光血瀑轰击在姜易凡与教主残躯所在的区域!

没有预想中的彻底湮灭!

当血瀑星流接触他们头顶的瞬间!

两人紧贴的拳峰处——姜易凡灼孔中流淌的未济寒息、墨蓝腐血、烙印噬凶的混合能量,与教主残拳上那点稀薄濒危的黑芒本源,在那股灭世星流冲刷下,竟诡异地形成了一层微弱的、流转着“噬嗑”吞噬与“未济”寂灭意境的灰色漩涡!

嗤!

狂暴贯顶的惨金星光洪流,竟被这不起眼的灰色能量漩涡强行撕扯、分导!绝大部分毁灭力量如同被引偏的洪流,狠狠轰击在两人身侧的区域,炸起一圈圈能量湮灭的波纹!大地撕裂!

但仍有一小股最为凝练、蕴含星核碎片法则真意的细流,顺着那灰色漩涡的牵引,狠狠冲击在了两人紧贴的拳峰之上!

灵魂震荡!仿佛被投入了时光洪流的核心!

姜易凡的瞳孔瞬间失焦!惨金星光倒流,吞噬了他视野中崩塌的世界!

场景骤变!

不再是旁观,而是身临其境!

他不再是姜易凡。

他就是……那个年轻的、剜星核归来的“父亲”!

怀中,是那个气息微弱、冰蓝诅咒裂痕己被星核强行压制、暂时稳定、却陷入了更深沉昏迷的幼小身躯。孩子的体温低得像一块冰,小小的眉头紧蹙,仿佛仍在承受无尽的痛苦。

巨大的内疚、劫后余生的庆幸,以及那日夜啃噬灵魂的“混沌低语”带来的无尽重负,交织成沉重的枷锁,勒得他喘不过气。他抱着孩子,坐在那株象征“未济”枯竭的荧光蓝树下。

脚步轻响。阴影覆盖下来。

“用未济星核……锁住了那‘噬引’?”声音温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某种洞悉真相的冰冷——是公孙乾!(未来的大长老,此刻仍是青年)他俯身,目光落在孩子胸口那枚正缓缓融入皮肤的、核心缠绕黑气的金蓝星核上。

“代价呢?”公孙乾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砸在他心上。

画面闪过——星骸碎片撞击下哀嚎燃烧的星辰!逃亡船队瞬间化为冰晶灰烬!

“代价……”他喉咙干涩得像沙漠,每一个字都带着沙砾摩擦的血腥气,“我担了……只要易儿……”

“你担?”公孙乾的目光陡然锐利如刀锋,猛地压低了声音,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冷静,“师兄,你看清楚了!那星核核心的‘噬引’只是被压制,并未清除!它现在是蛰伏!它在等你死!等你力量衰弱!等你无法控制它的那一天!它己经寄生在你的心头!”

他伸出一根手指,点在孩子的眉心,指尖亮起一丝细微的洞察卦纹(小成版“洞悉爻心”),“看看孩子的本源!‘噬引’的源头不是星骸!是‘寒渊母巢’透过隔代血脉施加的诅咒!它以易儿为容器降临,你的镇压只是延缓!一旦它冲破桎梏,易儿将彻底化为母巢的傀儡通道!届时所有被星骸余波毁灭的世界之怨念都将找到源头——易儿将成为真正的、被万界唾弃的‘混沌之子’!”

嗡!如同晴天霹雳!年轻易尊浑身剧震!瞳孔瞬间放大到极致!巨大的恐惧淹没了所有侥幸!“混沌……之子?”

“唯一的办法……”公孙乾的声音冰冷而决绝,带着拯救世界的残酷,“在星核中的‘噬引’借易儿躯体彻底苏醒前……将它!连同心口封印的星核……一同剜出来!彻底剥离!由你——这个窃取星核、引发浩劫的罪魁祸首亲自剥离!由你带着‘噬引’,成为最终被混沌母巢污染吞噬的载体!这样,易儿……才能作为‘无垢之身’活下去!他才可能摆脱‘混沌之子’的命运!”

他猛地抓住易尊颤抖的肩膀,声音如同寒冰淬过的利剑:“你欠他的!欠这亿万星辰的!师兄!这……是你最后的救赎!亦是易儿唯一的生路!交出噬引!自绝生机!引噬归源!”

残酷的抉择如同最毒的诅咒,剜心刻骨!

画面破碎模糊!旋转着被无边的血色与黑暗淹没!

……剧烈的挣扎……无声的咆哮……不眠的枯坐……

……轻轻抚摸着孩子冰凉的小脸……最后一次感受那微弱却真实的生命气息……

……公孙乾守在静室外的沉默身影如同一座等待的墓碑……

……最终画面定格!依旧是那棵散发微光的未济枯树下!年轻易尊面色惨白如死,眼神却在极致痛苦中淬炼出一种诡异的、近乎虚无的平静。他手中,紧握着一柄星光淬炼的短匕!而怀中昏迷的幼子,胸口的衣服被解开,那枚金蓝色的星核纹路在皮肤下微弱地搏动着,一缕黑气如同毒蛇般在其中游弋。

他将短匕的锋芒缓缓地对准了孩子心口星核的位置!

“易儿……”他的声音飘渺得如同叹息,带着令人心碎的释然与绝望,“爹爹……让你痛最后一次……”

匕首尖端触及冰凉的皮肤!

就在那利刃即将没入稚嫩血肉的瞬间,

一声凄厉愤怒、如同野兽濒死咆哮的嘶嚎,从昆伦山裂口深渊的方向猛地炸响!那是寒渊母皇残体的怒号!

三道由墨蓝腐浆凝聚的、如同来自地狱的巨大触手,撕裂尚未完全平息的惨金光瀑!裹挟着更加浓烈的湮灭死气!带着扰捕猎、被星核冲击重创的极恶怨恨!如同三道破灭之矛!无视了空间!

一道!朝着与教主交拳尚未分开的姜易凡后心首刺!要碾碎这个屡屡破坏它好事的蝼蚁!

一道!卷向远处星辉护罩中昏死过去的周宁残躯!要夺取那身负“未济”枯寂命格的完美补品!

最后一道!速度最快!如同毒蛇的毒信!精准!狠辣!首指在惨金光瀑冲击下,识海被记忆洪流撕裂、完全失去抵抗力、在姜易凡身侧的——教主的额头!目标正是那个之前星核剥离后留下的、空荡荡的、还流淌着能量浆液的孔洞!那是母皇意志最佳的寄生破口!

死亡威胁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清晰!三条灭绝之路!同时封死了所有生门!

而在那惨金光瀑对记忆核心的冲击下,姜易凡灵魂深处最后一道禁锢轰然崩塌!在母皇触手贯顶的刹那!他看到怀中“孩子”胸前匕首刺下时,“父亲”眼中那决堤的泪水与破碎到极致的不舍!

画面中的那个孩子,与眼前这个在惨金光瀑冲击下失魂落魄、黑瞳深处竟残留着一丝孩童般无助惊惧的教主残躯的面容轮廓……瞬间重叠!

所有的痛苦!仇恨!困惑!在这一瞬终于找到了那个绝望的出口!

姜易凡双目圆睁!眼球几乎要迸裂而出!积蓄到极点的悲恸、愤怒、怜悯以及迟来的一切理解,化作一声撕裂昆吾山巅、震颤星骸万古的嘶吼!朝着那个因痛苦记忆冲击而短暂卸下所有伪装、只余一片茫然空洞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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