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垃圾是放错地方的资源
“垃圾，只是放错了地方的资源。”
小马绝望的哭喊声，在死寂的营地里显得格外刺耳。
王平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扫过三具尚有余温的尸体。
那眼神，不像是看着同类的尸骸。
更像是……一个饥饿的屠夫，在打量着案板上的牲口。
小马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一个无比恐怖的念头，如同毒蛇般钻进了他的大脑。
他瞬间明白了王平想做什么。
“不！”
小马连滚带爬地扑过来，抱住了王平的大腿。
“不！平哥！不行！我们不能那么做！”
他的脸上满是泪水和呕吐的污物，声音凄厉。
“他们是人啊！我们怎么能……怎么能……”
他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王平低头，看了一眼像八爪鱼一样缠在自己腿上的小马，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他没有说话，只是抬起脚。
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传来，小马首接被甩到了一边，在沙地上滚了两圈。
王平走向了“沙鼠帮”老大，刀疤脸的尸体。
他从对方腰间，抽出了那把保养得还不错的匕首。
然后，他蹲了下来。
“不要！平哥！我求你了！”
小马撕心裂肺地哭喊着，他用尽全身力气，想再次冲过去阻止。
但他做不到。
刚才的呕吐和连日的惊吓，己经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看着王平用那把匕首，熟练地，划开了刀疤脸的大腿。
王平的动作，精准、沉稳，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他像一个经验丰富的外科医生，又像一个处理了成千上万头牲畜的屠夫。
他从“医生”那里获得的解剖学知识，在此刻得到了完美的运用。
他知道哪里下刀，可以最快地分割出最完整的肌肉组织。
他知道如何避开主要的血管和腺体，以减少不必要的污染。
“我们有饼干！”
小马绝望地指着他们搜刮来的背包。
“我们还有压缩饼干！可以吃那个！我们可以撑到下一个补给点！”
王平终于开口了。
他的声音，在篝火的噼啪声中，显得异常冷静。
“战斗，消耗了三千卡路里。”
“我的肌肉需要修复，细胞需要能量。”
“饼干，补充不了。”
他的话，不带任何感情，像是一段写在教科书里的文字。
“饼干，是路上吃的。”
“体力，现在就要补满。”
说完，他手上动作不停，很快，一块完整、厚实的腿部肌肉，被他干净利落地剥离了下来。
小睁睁看着这一幕，大脑一片空白。
他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被一把血淋淋的匕首，残忍地、一片片地切割、肢解。
王平提着那块血淋淋的“肉”，走到绿洲的水潭边。
他用珍贵、清澈的饮用水，仔细地冲洗着上面的沙子和血污。
然后，他回到火堆旁，找了一根相对干净的铁棍，将肉块穿了上去，架在了篝火上。
火焰，舔舐着新鲜的血肉。
“滋啦——”
和刚才一般无二的声响，和刚才一模一样的香气，再一次弥漫开来。
只是这一次，小马知道这香气的来源。
“呕……”
他又一次干呕起来，但胃里空空如也，只能吐出酸水。
他蜷缩在地上，像一只被抛弃的、瑟瑟发抖的小狗。
他宁愿饿死。
他真的宁愿饿死，也绝不碰那东西一下。
王平坐在火堆旁，耐心地转动着铁棍，让肉块的每一面，都能均匀受热。
他从“秃鹫”那里获得了顶级的耐心。
他可以为了完美的一击，在同一个地方趴上三天三夜。
自然也可以为了完美的熟度，耐心等待十分钟。
很快，肉烤好了。
外皮焦黄，油脂滴落在火焰里，发出滋滋的爆响。
王平取下肉块，没有丝毫犹豫，首接咬了一大口。
他面无表情地咀嚼着，吞咽着。
对他来说，这和吃变异鬣狗的肉，没有任何区别。
它们都只是蛋白质。
是维持这具身体继续运转下去的，燃料。
吃完几口，感觉身体因为战斗而产生的亏空，正在被迅速填补后，王平站了起来。
他拿着剩下的烤肉，走到了小马的面前。
小马惊恐地向后缩，眼中满是抗拒和恐惧。
王平没有强迫他。
他只是把那块还冒着热气的烤肉，轻轻地，放在了小马面前的沙地上。
然后，他用那毫无起伏的语调，说了一句。
“想活，就吃。”
说完，他便转身走开，坐回火堆旁，闭上眼睛，开始消化能量，恢复体力。
小马呆呆地看着面前的那块肉。
那块不久前，还长在一个活生生的人身上的肉。
他的胃在剧烈地翻腾，他的灵魂在无声地尖叫。
可是……
他的肚子，却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咕噜……”
饥饿，像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了他的五脏六腑。
他很饿。
非常非常的饿。
他抬起头，看了一眼王平的背影。
那是一个强大、冷酷，却能让他一次又一次活下来的背影。
他知道，王平说的是对的。
在这个操蛋的世界里，道德、、尊严……都是奢侈品。
只有活下去，才是真的。
泪水，无声地从他的眼角滑落，滴在沙地上。
他颤抖着，伸出了自己的手。
那只手，像是有千斤重。
他摸到了那块肉。
还有些温热。
他闭上眼睛，像是奔赴刑场一般，将肉凑到了嘴边。
然后，狠狠地咬了下去。
……
不知道过了多久。
小马己经麻木了。
他不知道自己吃了多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吃下去的。
他只是蜷缩在火堆旁，双眼无神地看着跳动的火焰。
王平，依旧在闭目养神。
整个营地，陷入了一种死寂之后的，诡异的平静。
突然。
王平的眼睛，猛地睁开！
他的头，瞬间转向了漆黑的西北方。
他从“耳朵”那里获得的超凡听力，捕捉到了一丝极其遥远，但绝不会弄错的声音。
那是有节奏的、沉重的引擎轰鸣声。
不是一辆车。
是一个车队。
那声音，和他曾经在城市废墟里听过的，那些拾荒者的破烂卡车完全不同。
它更整齐，更低沉，充满了力量感。
就像一群正在靠近的、钢铁铸成的巨兽。
小马被王平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他紧张地看着王平，声音沙哑地问道。
“平哥……怎么了？”
王平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沙土，眼神变得无比凝重。
他盯着那片深邃的黑暗，缓缓地吐出几个字。
“有车队过来了。”
“不是拾荒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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