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张援朝，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无法理解。
真的……真的有东西！
张援朝脸色凝重，伸手将那个油布包掏了出来。
油布己经朽烂，轻轻一碰就碎了。
里面露出来的，是一块小小的木牌。
木牌上用刀刻着两个字。
字迹歪歪扭扭，却入木三分，充满了刻骨的恨意。
李浩。
当看清那个名字的瞬间，李伟感觉一道天雷在脑子里炸开！
他猛地后退一步，撞在井沿上，手里的撬棍脱手落地。
三观在这一刻，被砸得粉碎！
他想起来了！
卷宗里死者林晓月的同班同学，也是当初的重点怀疑对象之一，就叫李浩！
因为没有证据，最后不了了之！
证据！
这块木牌就是二十年前缺失的最关键的证据！
首播间里。
苏晚宁的搞笑故事，也恰好讲到了结尾：“后来王老板找到了我，我让他每天在货架上多放一包青柠薯片，再摆上一罐可乐。从此，店里再也没丢过东西。”
【这就完了？所以那个鬼就是嘴馋？】
【老祖的处理方式好人性化啊！我爱了！】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首播即将结束时。
苏晚宁的语气，毫无征兆地一转。
那股清冷淡漠，仿佛洞穿一切的声线，再次响起。
“故事，讲完了。”
她幽幽地对着镜头，说出了一句让五亿人汗毛倒竖的话。
“有些鬼爱吃，有些鬼，却在等一个真相。”
江城市局，审讯室。
刺眼的白炽灯下，空气凝固如铁。
一个顶着地中海，穿着名牌Polo衫的中年男人，正翘着二郎腿，满脸不屑地看着对面的两名警察。
他就是李浩。
二十年前的穷小子，如今事业有成油腻且傲慢。
“张警官，李警官，我再说一遍。”李浩端起面前的纸杯，吹了吹，“我跟林晓月的失踪没有任何关系。”
他啜了口水，嘴角挂着嘲弄。
“就凭一块不知道从哪个臭水沟里挖出来的破木牌，就想给我定罪？你们警察办案，现在都靠讲故事了吗？”
年轻的警员李伟气得脸颊肌肉都在抽搐，拳头在桌下攥得死紧。
“李浩！那块木牌上刻着你的名字！”
“同名同姓的多了去了！”李浩把纸杯重重往桌上一放，水溅了出来，“我要求见我的律师！在我的律师来之前，我一个字都不会再说！”
审讯陷入了死局。
监控室里，市局的领导脸色铁青，一拳砸在桌子上。
“废物！二十年前找不到证据，二十年后还是这样！”他扭头看向角落里沉默抽烟的张援朝，“老张！那个主播！那个什么玄清老祖！你确定她的线索靠谱？”
张援朝掐灭了烟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谁也看不懂的光。
他没有回答只是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加密号码。
电话接通，他只说了一句话。
“第九局陈队长吗？我是江城张援朝，关于苏晚宁大师的事，我们需要确认。”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随即传来一个沉稳有力的声音。
“张队长，你们可以相信科学。”那声音顿了顿，语气变得无比郑重，“但更要相信苏大师。”
挂断电话，整个监控室死一般寂静。
所有人都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张援朝。
相信……苏大师？
这句从国家最神秘部门口中说出的话，比任何证据都更具分量。
同一时间。
天命首播间。
在线人数，己经突破了恐怖的六亿大关。
无数观众听着苏晚宁讲那个贪吃鬼偷薯片的搞笑故事，笑得前仰后合，几乎忘了井中悬案带来的恐惧。
【哈哈哈，贡品苹果都被啃了！这鬼也太不讲究了！】
【老祖这业务范围真广啊，还管鬼偷零食的？】
【黑子呢？黑子怎么不叫了？是不是被老祖的单口相声说服了？】
画面中苏晚宁端坐如松，声音平淡地讲述着。
她的眼帘，却缓缓垂下。
在她的阴阳眼中，那个穿着洗得发白的红裙，浑身湿透的女鬼林晓月，就静静地站在她的身后。
女鬼的脸上，依旧是化不开的悲怨。
苏晚宁的神识，在虚空中与她对话：“想让他认罪吗？”
林晓月的鬼魂剧烈地颤抖起来，血泪从眼眶中涌出：“想。”
“那就借我一缕怨气。”苏晚宁的声音在神识中响起，“我送你去见他最后一面。”
林晓月对着苏晚宁，深深地弯下了腰。
一缕比发丝还要纤细，肉眼完全不可见的黑色怨气，从她的眉心飘出，落在了苏晚宁的指尖。
她端起茶杯，用杯盖轻轻拨动茶叶。
指尖那缕黑色的怨气，随着她的动作，悄无声息地消散在空气中。
审讯室内。
李浩正得意洋洋地等着律师过来保他出去。
突然他感觉后颈一凉。
一股无法形容的阴冷，毫无征兆地从脚底升起，瞬间窜遍了全身。
不是空调的冷。
是那种仿佛被泡在冰水里，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寒意。
他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
“怎么回事？你们这儿空调开这么低？”
对面的李伟和另一个警员对视一眼，都感觉莫名其妙。
室温很正常。
李浩骂骂咧咧地搓了搓手臂一抬头。
他的动作僵住了。
他看到审讯室那个昏暗的角落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影。
一个穿着红色连衣裙的女孩。
她浑身湿透黑色的长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水珠顺着发梢，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女孩缓缓抬起头。
那是一张被水泡得惨白浮肿的脸。
可她的嘴角，却在上扬勾起一个诡异的微笑。
李浩的瞳孔，瞬间收缩成了针尖！
那张脸！
那条裙子！
是他二十年来，每个午夜梦回时，都会看到的噩梦！
是林晓月！
“啊！！！”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尖叫，撕裂了审讯室的寂静！
李浩猛地从椅子上弹起，连滚带爬地缩到墙角，整个人抖得像筛糠。
“鬼！有鬼！别过来！别找我！”
他涕泪横流，指着空无一人的角落，疯狂地嘶吼。
“不是我！是你自己掉下去的！是你自己脚滑！”
审讯室外的领导和警员们，全部惊得站了起来，死死盯着监控屏幕。
角落里什么都没有！
可李浩那副魂飞魄散的样子，绝不是装出来的！
审讯室内李浩的心理防线，在看到那张微笑的脸时己经彻底崩溃！
无尽的恐惧淹没了他最后一丝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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