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暴雨倾盆。
白秀秀坐在车后座上，小小的身体被安全带勒得有些难受。她望着窗外模糊的街灯，心跳像是漏了半拍，又像有无数根细针在胸口游走。她没说话，只是轻轻把书包抱在怀里，指尖无意识地着绣着云纹的边角。
白婳开着车，眉头紧锁，雨刷器来回摆动的声音像是某种催眠节奏。
“你还好吗？”她忽然问，语气里带着一丝试探。
“嗯。”白秀秀轻声应道，“就是有点困。”
白婳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车内一时安静下来，只有雨水砸在车顶上的声音。
白秀秀悄悄把手伸进书包，摸到了那个小小的银镯——万毒血银镯。她用拇指按住内侧的凹槽，手腕一翻，一道微弱的红光在掌心一闪而过。
她闭上眼，试着引导体内那股紊乱的能量。可刚调动起一点灵力，脑袋就一阵刺痛，像是有人拿着钝刀在刮她的太阳穴。
“沈爷爷……”她低声唤了一句，声音几乎被雨声吞没。
令牌微微震动了一下，传来沙哑却温和的声音：“丫头，在。”
“我……还好。”她说完，自己都觉得这句谎话太苍白。
“你心跳频率不对。”沈镜渊顿了顿，“别逞强。”
“我知道。”她咬了咬下唇，“但我不能现在停下。”
沈镜渊没有再说话，令牌的震动也停了下来。
白秀秀靠在座椅上，盯着车窗玻璃上滑落的水珠，一颗颗连成线，又散开。她忽然觉得那些水珠很像眼泪，但她不想哭。
她不能哭。
车子驶入城郊，导航突然发出提示音：“信号丢失，请重新规划路线。”
“该死。”白婳低咒一声，猛打方向盘，拐进一条偏僻的小路。
路灯昏暗，路面湿滑，轮胎碾过积水，溅起一片片水花。
白秀秀感觉胃部一阵翻腾，像是被什么东西拉扯着。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甲边缘泛着不正常的青紫。
她悄悄将玄武令贴在腿侧，输入指令：【检测能量波动】
几秒后，屏幕上跳出一行字：
【异常指数：★★★★☆】
她抿了抿嘴，不动声色地合上令牌。
“姐姐，我们快到了吗？”她抬头问道，声音软软的。
“还有一段路。”白婳一边开车一边回答，“你要是不舒服就说，我可以找地方停下来。”
“不用啦。”白秀秀摇摇头，努力让嘴角扬起一个笑，“我就是想早点回家。”
白婳看了她一眼，没再多说什么。
车子终于驶入小区，停在楼前。
白秀秀解开安全带，正要推门下车，忽然眼前一黑，整个人晃了一下。
“小心！”白婳一把扶住她。
“没事。”白秀秀稳住身形，脸上依旧挂着笑，“刚才有点晕。”
白婳皱眉：“你脸色很难看。”
“可能是淋了点雨。”她眨眨眼，“我回去喝点姜茶就好啦。”
两人进了电梯，白秀秀靠着墙缓缓吐出一口气。
她能感觉到体内的异能在躁动，像是被关在笼子里的野兽，随时会冲破牢笼。她咬住舌尖，用疼痛让自己保持清醒。
电梯门打开，走廊尽头的灯光忽明忽暗。
白秀秀拖着脚步往家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
客厅里己经亮着灯，舅舅白振正在沙发上等她们。
“回来了？”他抬头看了眼表，“这么晚。”
“有点事耽搁了。”白婳淡淡地说。
“秀秀呢？”白振看向站在门口的小女孩，“怎么脸色这么差？”
“我没事。”白秀秀连忙摆手，“就是有点累。”
白振狐疑地看着她：“你最近是不是熬夜了？我看你这几天眼神都不对。”
“我没有熬夜。”她否认得很快。
白婳在一旁插话：“她今天在学校午休都没睡。”
白秀秀瞪了她一眼。
“那就更得好好休息。”白振站起身，走到她面前蹲下，“来，让我看看。”
他伸手探向她的额头，白秀秀下意识往后缩了一下。
“我真没事。”她小声说。
“你撒谎。”白振盯着她的眼睛，“你身体肯定有问题。”
白秀秀低下头，没说话。
白婳站在一旁，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忽然意识到什么。
“秀秀，到底怎么回事？”她语气严肃起来。
“我真的没事。”白秀秀抬起头，眼底闪过一丝倔强，“我只是有点累。”
白振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那你先去洗个热水澡，然后睡觉，明天带你去医院。”
“不要！”白秀秀脱口而出，声音比想象中大。
两人都愣住了。
她意识到自己失态，赶紧改口：“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不想去医院。”
白振和白婳对视一眼。
“好，不去医院。”白婳点头，“但你得答应我，今晚好好休息，不准偷偷玩手机、看书或者做别的事情。”
“嗯。”白秀秀点点头，转身朝房间走去。
背影单薄，步伐虚浮。
门关上的那一刻，她整个人几乎瘫倒在床上。
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巨石，呼吸都变得困难。
她艰难地坐起身，拉开书包，取出玄武令。
【连接周淮青】
令牌震动了一下，传来熟悉的声音：“丫头，怎么了？”
“我……”她张了张嘴，喉咙干涩，“我好像控制不住了。”
那边沉默了几秒。
“你现在在哪？”
“家里。”她低声说，“我不想让他们知道。”
“你这个傻孩子。”周淮青叹气，“你这是在透支自己。”
白秀秀没说话，只是握紧了令牌。
“我现在可以安排一次非正式体检，不需要别人知道。”他说，“但你要答应我，如果情况严重，必须立刻闭关调理。”
“好。”她轻声应道。
令牌恢复平静，房间里只剩下钟表滴答作响。
白秀秀缓缓躺下，闭上眼睛。
她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意识逐渐模糊。
但她还是撑着最后一丝清醒，从枕头下摸出一张纸和笔。
她写了个标题：《关于白家未来的一些想法》
然后画了一个圈，又划掉。
最后，她在纸上画了一座山。
那是她小时候常听爷爷们提起的地方——深山。
她知道，自己迟早要离开这里，去那里静养一段时间。
但她也知道，一旦离开，仇莽那边一定会趁机动作。
她不能让白家失去主心骨。
她不能让霍云铮一个人面对那些危险。
可是……
她的眼皮越来越沉，手指松开笔，慢慢垂下。
房门外，白婳站在门口，透过门缝看到她己经睡着，手里还攥着那张纸。
她犹豫了一下，最终没有进去。
而是转身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是我。”她低声说，“我想查一下，有没有办法预约一位私人医生，最好是中医，保密的那种。”
电话那头传来询问的声音。
白婳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轻声道：
“为了一个小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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