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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最后一只也难逃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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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微宁每日笑吟吟捧着食盒迎玄霄将军,一人一鸡,一个将粟米撒成星雨,一个啄食间翎羽翻飞似金浪,倒成了院里最鲜活的一幅画。

这日玄霄饱腹而去,青黛却怔怔望着它消失的方向蹙眉:“侧主子,莫不是奴婢眼花了?怎么总觉得玄霄将军大了一些?”

因着日日相见,宋微宁倒是没什么感觉,“有吗?没有吧,我只知它近日食量愈发骇人,再这般下去,厨房怕要疑我私藏粮饷了!”

两人说笑间,李晏辞终于回了府,甫一入门,他便扬起清朗的嗓音,尾音带着少年特有的意气:“玄霄将军呢?今日本宫要跟他们大战三百回合!”

老管家眉梢微颤,那张素日波澜不惊的面庞难得浮现出几分纠结,他踌躇片刻,方斟酌着措辞道:“刚才见着它去景和苑了,殿下去那边找找吧。”

话音未落,李晏辞己如一阵疾风掠过回廊,唯余袍角拂过青砖的簌簌声。

景和苑内,李晏辞的脚步蓦地顿住,他抬手揉了揉被日光刺得微酸的眼,望着庭院中那团圆滚滚的身影,语调里掺了几分难以置信:“这是本宫的玄霄将军?”

昔日飒爽如云的骏羽如今竟胀成了蓬松的雪球,连尾翎都沉甸甸地垂着,在风中晃荡如棉絮。

老管家沉痛的点了点头,“是......”

“告诉府外等着的人,本宫今日有事,便先不去斗鸡了,改日再约。”

“是......是......”

老管家擦着汗走了,李晏辞左三圈右三圈的围着玄霄将军转圈,俯身将那胖嘟嘟的将军捞进怀里。

赤羽扑簌簌抖落几片绒毛,他踉跄半步,咬牙笑道:“好家伙,你这是去哪个琼林宴偷吃了仙酿?瞧这肚子......怕不是要坠得本宫抱不动了!”

玄霄将军似是听懂了几分,昂首发出一串清亮的啼鸣,翅尖轻点主人掌心便翩然落地。

李晏辞无奈跟上,一路碎步追着那摇摇晃晃的一团,穿过垂花门、绕过九曲廊,首至——蕊珠阁前。

心里浮现出一丝不好的预感,李晏辞探头看去,只见玄霄将军己经熟门熟路的来到了窗沿上,冲着里面叫了一声,姿态却如归家老友般闲散。

“你这小鸡,上午不是才来过吗?怎的又来了?你到底还要吃我多少云片糕?”

果然如此!

只见宋微宁捏着云片糕走了出来,笑意如檐下风铃般清亮。

玄霄将军毫不客气,几口就吞入腹中,扭头回来找李晏辞求抱抱了。

宋微宁看见李晏辞站在门口,开心的迎了上去,“殿下回来了。”

李晏辞有好半晌没出声,在宋微宁越来越诧异的目光中,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最后一只……也难逃你的毒手……”

宋微宁和他大眼瞪小眼,实在是搞不明白他这是又怎么了。

这玄霄将军不是好端端的在他怀里么?没飞,没死,活生生,胖嘟嘟的,他又抽哪门子邪风?

“妾身不知殿下何意……”

“宋微宁,你可知玄霄将军为何是战无不胜的斗鸡?”

这件事宋微宁早有耳闻,不就是因为那些敢赢玄霄将军的都被炖了吃了么?

可借她八百个胆子,她也不敢这么说,只虚心请教道:“为何?”

“太肥的鸡跑不快、飞不高,臃肿的躯体连扑腾翅膀都显得吃力,若强行驱使,怕是连喘气都成了奢望,指不定哪一日就气绝了,所以玄霄将军每日的饲养自有定例,府里没有一个人敢给它多吃东西。”

宋微宁的笑容僵在了脸上,看了看李晏辞怀里胖嘟嘟的玄霄将军,忽觉臀上一紧,她抬眼望向那抹冷峻的侧脸,声音里裹着颤意:“不知者不罪,殿下若要罚,减了它的食量便是,总不会迁怒妾身吧?”

李晏辞垂眸睨她,眼底掠过一抹促狭的笑意,虽然不至于怪罪,但两人现如今己有了夫妻之实,添一点闺房情趣总是可以的……

“错了便是错了,自当领罚,现在回去好好思过,晚上本宫再来收拾你!”

宋微宁望着那抹远去的身影,欲哭无泪,待踉跄回房,便对着青黛与红樱剜了一眼,“你们怎不拦着些!若早知会酿成这般祸事,那云片糕便是喂了狗,也断不会塞进它嘴里半块!”

两个婢女面面相觑,都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好,她们也不懂得怎么养鸡,谁知道那大公鸡这般金贵,连吃口糕点都不成了?

“侧主子莫急......”青黛斟酌着字句,“殿下那神色,分明没动真怒,您晚上多说些软话,说不定殿下就心软了,哪个男子不喜欢柔情似水的女人呀。”

想起那人素日的手段,宋微宁指尖绞紧帕子打了个哆嗦,“我且试试吧......”

到了晚间,李晏辞果真来了,他踩着饭点来,准备在宋微宁这里用饭,宋微宁挥退了青黛和红樱,亲自给李晏辞布菜。

她将雕花漆盘捧至案前,指尖刻意掠过李晏辞腕边,“殿下,这冰镇过的凉拌苦瓜是妾身用新采的翡翠瓜所制,佐以蜂蜜渍过的青梅,最是清火凝神,您快尝尝。”

李晏辞斜睨了她一眼,并没有吃那苦瓜,“侧妃费尽心思布菜,只夹了一道降火的苦瓜?要是让本宫说,你倒不若为本宫多添几碟鹿筋与熊掌。”

他忽而倾身逼近,指尖叩击桌面时,震得那盘苦瓜汁水轻晃,“夜里使鞭子时,总需些油水润着筋骨,否则打起来,本宫嫌累。”

宋微宁小嘴一瘪,眼眶顷刻泛起薄雾。

午后在房中跪坐思过时,那藤条抽裂皮肉的声响仍在耳畔盘旋,此刻听了李晏辞这不知是真是假的话,她小手攥着他袖口绣金线,指尖抠出细微褶皱,声音娇软。

“殿下......妾身己罚了自己跪坐三柱香时辰,以后不是殿下交代的事情,妾再也不敢干了,您就看在玄霄将军还好端端的份上,绕过妾的错吧......您若气未消,再罚妾身抄百遍佛经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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