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眼的阳光透过窗棂，毫不留情地刺在李晏辞沉重的眼皮上，他猛地睁开眼，宿醉般的剧烈头痛瞬间袭来，伴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虚脱感和身体深处的燥热余韵。
他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而柔软的床上，身上盖着锦被，空气中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令人作呕的甜腻香气。
记忆如同破碎的潮水，带着混乱的画面和声音汹涌回灌，顾昭昭薄如蝉翼的纱衣、歇斯底里的哭喊、那令人窒息的浓郁甜香、身体的失控感……最后是彻底沉入黑暗。
“王爷，您醒了？”一个带着刻意柔媚和一丝不易察觉紧张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李晏辞猛地侧头，只见顾昭昭正坐在床边不远处的梳妆台前，她穿着一身素净的寝衣，长发披散，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娇羞、得意和强行伪装的平静。
她刻意避开了李晏辞锐利的目光，拿起一支簪子，对着铜镜慢慢梳理着长发，脖颈和锁骨处，赫然有几处暧昧的红痕。
“昨夜……”顾昭昭的声音刻意放得轻柔，带着一丝“疲惫”的沙哑，“王爷……辛苦了，妾身……服侍不周，还望王爷恕罪。”她微微侧过脸，露出一段白皙的颈子，那红痕更加刺眼。
李晏辞的心猛地沉了下去，一股冰冷的怒火瞬间压过了头痛和身体的异样感，他死死盯着顾昭昭脖颈上那几处痕迹，又感受着自己身体的状况，除了头痛和虚弱，并没有太多异常。
“顾昭昭！你……”
“王爷是想问昨夜吗？”顾昭昭打断他，转过身，脸上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坦然，眼圈微红，却努力维持着平静，“王爷中了些……助兴的香，有些孟浪，妾身……妾身虽惶恐，但终究是夫妻，自然……自然是顺了王爷的意。”
她说着，微微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仿佛承受了天大的委屈。
一股巨大的憋屈和恶心感涌上心头，李晏辞想厉声揭穿她的谎言，想将她那虚假的面具彻底撕碎，但话到嘴边，他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说什么？
说他堂堂宁王被自己的王妃下了药？
说他神志不清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说他被一个女子“强”了？
这简首是天大的笑话！更是奇耻大辱！
传出去，不仅他颜面扫地，整个皇室都会蒙羞，顾昭昭正是算准了这一点！
看着她那副故作姿态、实则暗藏得意的样子，李晏辞只觉得胸腔里仿佛塞满了浸透冷水的棉絮，又沉又闷，几乎无法呼吸。
他死死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剧痛也无法抵消那份被算计、被侮辱的滔天怒火和无处宣泄的憋屈。
最终，李晏辞只是用一种冰冷到极致的、仿佛看一件肮脏物品的眼神，深深地看了顾昭昭一眼，那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指责，只有一种彻骨的厌恶和鄙夷。
他没有再问一句话，猛地掀开被子，无视身体的虚弱和头痛，利落地起身，抓起散落在床边的外袍，看也不看顾昭昭，爱喝番茄牛肉汤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一件件沉默而迅速地穿上。
穿好衣服，李晏辞整理了一下衣襟，依旧一言不发，转身就向外走去。
“王爷！”顾昭昭在他身后急急唤了一声，声音带着一丝慌乱。
李晏辞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仿佛没有听见，他猛地拉开房门，清晨清冷的空气涌入，冲散了室内残留的甜腻气息，也让他混沌的头脑为之一清。
他大步走了出去，将顾昭昭那带着惊惶和一丝不甘的眼神，连同那间充满谎言和算计的房间，彻底甩在身后。
消息很快飞到了宋微宁耳中，青黛小心翼翼地禀报着，声音压得极低：“……娘娘，云岫阁那边……今早王爷是从王妃房里出来的……听说……王妃脖颈上有……有痕迹……王妃房里的人都在私下说……说王爷和王妃……终于圆房了……”
宋微宁正在给窗台上一盆兰草修剪枯叶的手猛地一顿，剪刀锋利的刃口擦过她纤细的指尖，瞬间划出一道细小的血痕，血珠迅速沁了出来。
她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只是怔怔地看着那滴鲜红的血珠在指尖凝聚、滚落，滴在翠绿的兰草叶子上，洇开一小片刺目的红。
失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心脏。
难过像无数根细密的针，扎在西肢百骸。
心口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让她几乎站立不稳，宋微宁扶着窗棂，指尖的伤口按在冰冷的木头上，带来一丝麻木的痛感。
“娘娘！您的手！”青黛惊呼，连忙上前想查看。
宋微宁却猛地抽回手，用帕子紧紧按住了伤口，她闭上眼，深吸了几口气，再睁开时，眼中所有的波澜都被强行压了下去，只剩下一种近乎死寂的平静。
“知道了。”她的声音很轻，听不出任何情绪，“顾昭昭是正妃，王爷与她……本就是夫妻之礼，以后……这种事，不必特意禀报。”
她转过身，背对着青黛，拿起剪刀，继续修剪那盆兰草，动作依旧沉稳，一丝不苟，仿佛刚才的失态从未发生。
只是那微微颤抖的指尖，和过于用力以至于指节泛白的手，泄露了她内心汹涌的痛苦。
她是侧室，她有什么资格失望？有什么立场难过？顾昭昭才是名正言顺的王妃，李晏辞与他的正妃圆房，天经地义。
她宋微宁……不过是个外人。
她强迫自己将所有的酸楚、失望、怀疑和那一点点隐秘的、被背叛的痛楚，都死死地压回心底最深处，用一层厚厚的冰封存起来。
她不能失态，不能让人看笑话，更不能……再让自己有任何不切实际的妄想。
李晏辞把自己关在书房里，门窗紧闭，桌上放着一杯冷透的茶，他却碰都没碰。
头痛欲裂，身体深处残留的燥热感如同附骨之蛆，时刻提醒着昨夜那场不堪的算计。
顾昭昭那故作姿态的谎言，脖颈上刺眼的红痕，还有她眼中那丝得逞后的得意……如同毒蛇般啃噬着他的神经。
憋屈！
滔天的憋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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