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明瑞的脸色，极为阴沉。
“老板，这绝对是鸿门宴！”
陈明瑞的声音都绷紧了。
“李威廉这个人，我用了一个小时，把他过去五年的所有事迹都翻了一遍。”
陈明瑞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那双擦得锃亮的意大利手工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焦躁的“哒、哒”声。
“这家伙就是条疯狗，一条披着人皮的食人鱼！”
陈明瑞停下脚步，双手撑在桌面上，身体前倾，死死盯着秦风。
“前年，一家叫‘天盛科技’的公司想来江海发展，势头很猛，结果呢？被李威廉用黑道手段逼得资金链断裂，创始人跳楼，公司被他一口吞下！”
“去年，港岛过来一个做奢侈品代理的，想抢李家的生意。人来了不到一个月，连人带车，一起沉进了黄浦江，到现在都没捞上来！”
陈明瑞的呼吸变得粗重，眼眶都有些发红。
“老板，这不是华尔街，这里不讲商业规则，这里只讲谁的拳头更硬，谁的手段更黑！”
“他今天敢让全江海没人来给我们捧场，明天就敢让我们人间蒸发！”
“这个宴会，我们绝对不能去！”
陈明瑞的每一个字，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血腥味。
他怕了。
不是怕死，而是怕自己好不容易看到的复仇希望，好不容易追随的这位老板，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折在一条地头蛇手里。
秦风没说话。
秦风只是伸出两根手指，将那张请柬夹了起来，拿到眼前，像是在欣赏什么稀世珍宝。
请柬的纸质很好，带着一股淡淡的檀木香。
上面“李威廉”三个字的签名，写得龙飞凤舞，透着一股子无法无天的狂妄。
“明瑞。”
秦风终于开了口，声音很轻。
“你觉得，我们今天搞出这么大的阵仗，花篮把整条街都快堵了，结果一个人都没来。这事儿，我们躲得过去吗？”
陈明瑞愣住了。
“他今天可以让我们没人来捧场，明天就能让我们的供应商全部断货，后天就能让工商税务消防轮流上门来‘检查’。”
秦风把请柬在指尖转了一圈，动作不紧不慢。
“躲？”
“我们躲到哪里去？”
“这江海市，只要他李家还在一天，我们就永远是砧板上的肉，区别只在于他想什么时候下刀而己。”
陈明瑞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煞白。
他想反驳，却发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秦风说的是事实。
一个他不愿意承认，却血淋淋的事实。
在江海这片地界上，李家就是天。
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有退路。
“与其等着他一刀一刀地割我们的肉，放我们的血，把我们慢慢玩死……”
秦风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楼下，那些祝贺开业的花篮，在夕阳的余晖里，像一场盛大的笑话。
秦风看着这一切，脸上非但没有愤怒，反而露出了一点笑意。
“……不如，我们主动把刀递过去。”
陈明瑞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秦风的背影。
秦风转过身，看着陈明瑞那张写满震惊和不解的脸。
“他不是想吃肉吗？”
“去，当然要去。”
秦风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决定晚饭吃什么。
“他把宴席都摆好了，我们总不能让他失望。”
“老板，可是……”陈明瑞还想说什么。
“没什么可是。”
秦风打断了他，一步步走回办公桌前，将那张黑色的请柬，扔回桌上。
“我正觉得‘未来资本’这西个字，在江海市，叫得还不够响亮。”
“他李威廉，想当这块垫脚石，想用他的命，来给我们未来资本扬名立万。”
秦风的嘴角，向上扯开一个森然的弧度。
“这么诚心诚意的请求，我没理由不成全他。”
陈明瑞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的秦风。
疯了。
他的这位老板，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一个敢把食人鱼当垫脚石的疯子！
可不知道为什么，陈明瑞心底那点恐惧，竟然被这股疯狂，冲刷得一干二净。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久违的，想要毁掉一切的冲动。
秦风拿起桌上的内部电话，拨了出去。
“让苏小姐上来。”
挂断电话，秦风看向陈明瑞。
“去，给我准备一套明天赴宴的衣服。”
“要体面点。”
“毕竟，是去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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