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了?”
秦风的很平静。
之前还嘈杂得像菜市场的包厢,此刻安静得能听见窗外风吹竹叶的沙沙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秦风身上。
那目光里,有错愕,有不解,有戏谑,还有一丝看疯子般的怜悯。
李威廉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地收敛。
那双乖张的眼睛,眯了起来。
他死死盯着秦风脸上那抹玩味的笑意。
那笑容,在他看来,不是无知,不是狂妄。
是挑衅。
是赤裸裸的,对他,对整个李家的挑衅!
“你笑什么?”
李威廉的声音,冷了下来。
“看来,你是选了第二条路。”
他话音未落,身后那个一首站着的壮汉,浑身筋骨发出一阵“噼啪”爆响,眼中凶光毕露,只等李威廉一声令下。
包厢里的气氛,瞬间绷紧到了极点。
那几个大佬,一个个下意识地往后挪了挪椅子,生怕待会儿溅自己一身血。
他们都清楚李威廉的手段。
在江海市,惹了这位小爷,从来没有好下场。
今天这个姓秦的,怕是要横着出去了。
可秦风,却像是根本没感觉到这股杀气。
秦风甚至没去看那个跃跃欲试的壮汉。
秦风只是将杯中那殷红的酒液,一饮而尽。
然后,秦风站了起来。
他动作不快,甚至有些慢条斯理,整理了一下西装的领口。
这个动作,让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死到临头了,还在乎仪表?
秦风环视了一圈。
目光从那些噤若寒蝉的大佬脸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回到了李威廉那张己经阴沉得快要滴出水的脸上。
“不。”
秦风开口了,声音依旧平静。
“我不喜欢选。”
“所以,我也给你两个选择。”
这句话一出口,整个听雨轩,所有人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什么?
他没听错吧?
这个外地来的泥腿子,这个马上就要被沉江的倒霉蛋,竟然说,要给李家的小爷两个选择?
这他妈是疯了?还是彻底疯了?
就连李威廉,都气得笑了起来。
“好,好啊!”
李威廉拍着巴掌,连连点头。
“我倒想听听,你能给我什么选择。”
李威廉一副看猴戏的表情,他想看看,这个将死之人,还能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笑话来。
秦风没理会他的嘲弄。
而是伸出了一根手指。
“一。”
秦风的声音,清晰地传到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
“现在,跪下。”
“给我,磕三个响头。”
“今天这事,我可以当没发生过。”
“……”
死寂。
死一样的寂静。
如果说刚才众人只是觉得秦风疯了,那么现在,他们觉得秦风的脑子,恐怕己经被驴踢成了浆糊。
让李威廉,李家唯一的继承人,江海市的地下太子,跪下?
还要磕头?
这比让他去死,还要让他难受一百倍!
“噗嗤!”
旁边那个秃顶男人,实在没忍住,一口酒喷了出来,呛得他满脸通红,剧烈地咳嗽起来。
其他人也是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便秘表情,一个个脸都憋成了猪肝色。
李威廉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
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额角的青筋一根根暴起。
“你他妈的,找死!”
李威廉猛地一拍桌子,整个人豁然站起,那张黄花梨圆桌,被他拍得发出一声巨响,上面的碗碟都跟着跳了起来。
“来人!”
李威廉指着秦风,嘶声咆哮。
“给我把他的舌头割了!手脚打断!扔进黄浦江里喂鱼!”
他身后的几个壮汉,早就等得不耐烦了。
听到命令,一个个狞笑着,掰着手指关节,发出“咔咔”的脆响,朝着秦风就围了上去。
可秦风,依旧站在那里,动都没动一下。
面对着那几个比他高了整整一个头的壮汉,秦风的脸上,连一丝一毫的惧意都没有。
秦风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
秦风的目光,始终锁定在李威廉的脸上。
然后,在所有人惊骇的注视下,秦风缓缓地,伸出了第二根手指。
那张一首带着点玩味笑意的脸,此刻,所有的笑意都褪得干干净净。
只剩下一种,冰冷到极致的漠然。
“二。”
秦风的声音,比刚才更轻,却也更冷,像一把冰锥,狠狠扎进在场每个人的心脏里。
“我让你整个李家。”
秦风顿了顿,一字一句,清晰地,将那最后的判决,吐了出来。
“从江海市,彻底除名。”
话音落下。
整个世界,仿佛都被按下了静音键。
那几个正要动手的壮汉,脚步猛地一顿,脸上的狞笑,僵在了嘴角。
满桌的大佬,一个个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李威廉那张因为暴怒而扭曲的脸,也瞬间凝固了。
除名?
让李家,从江海市除名?
一股无法言喻的寒气,从李威廉的尾椎骨,瞬间窜上了天灵盖。
他看着秦风,看着那双古井无波,却又深不见底的眼睛,第一次,感觉到了恐惧。
秦风看着他那副见了鬼的表情,缓缓地,放下了手。
秦风重新端起桌上那瓶价值不菲的红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然后,秦风看着李威廉,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那么,李大少爷。”
“你的选择,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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