聋老太太的一句话,像一口看不见的棺材钉,将一大爷易中海连同他那个“以德治院”的时代,彻底封死在了原地。
院里的风,似乎都变了味道。
以前,风里带着的是邻里间的算计和堤防。现在,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敬畏,那敬畏绕开了中院所有的大爷,径首吹向了后院那间不起眼的小屋。
易中海把自己关在屋里,整整一天没出门。他能听见院里人来人往的脚步声,却再也没有人像往常一样,路过他门口时客气地喊一声“一大爷”。
他失势了。
权力的真空,最先骚动起来的是二大爷刘海中。
他觉得,自己的机会终于来了。
第二天一早,刘海中就换上了自己最挺括的干部服,挺着肚子,背着手,开始在院里“视察工作”。他走到东家门口,清清嗓子;踱到西家窗下,咳嗽两声,努力模仿着领导的派头。
“小张啊,你家这煤球码得不整齐,有安全隐患嘛!”
“老李家的,窗台上别放乱七八糟的东西,影响院容!”
他挨家挨户地指点,唾沫横飞。可人家只是嘴上“哎哎”地应着,转过身去,脸上全是藏不住的嫌弃。没人把他当回事。
刘海中憋了一肚子火,正愁没处发泄,机会就来了。
“哎呀!绳子断了!”
中院的水井旁,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众人围过去一看,那根用了不知多少年的井绳,终于不堪重负,从中间断成了两截。
这下,整个院子都炸了锅。
“没法打水了!这可怎么办?”
“得赶紧换根新的啊!”
刘海中眼睛一亮,猛地一拍大腿,中气十足地吼道:“都别慌!开会!马上召开全院大会!解决问题!”
他觉得这是自己树立威信的天赐良机。
院子中央,三大爷阎埠贵又搬出了那张破桌子。刘海中往桌子后头一坐,学着一大爷的样子,重重一拍桌面。
“今天这个会,就一个议题!换井绳!”他官气十足地宣布,“换绳子需要钱,我看,就每家每户平摊!”
话音刚落,底下就乱成了一锅粥。
“凭什么平摊啊?”许大茂第一个跳出来,“我家就两个人,用水少!秦淮茹家五口人,天天洗洗涮涮,她们家就该多出!”
三大爷阎埠贵推了推眼镜,慢条斯理地开口:“许大茂这话,有道理。凡事都要计算。按人头算,最公平。”
秦淮茹一听要多出钱,眼圈立刻就红了,她拉着小当的手,站起来,声音带着哭腔:“二大爷,三大爷,你们就可怜可怜我们孤儿寡母吧……我们家连棒子面都快吃不上了,哪还有钱出啊……”
贾张氏立刻跟上,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嚎上了:“没天理了啊!这是要把我们往死路上逼啊!我们家不活了!”
“哭!就知道哭!”
“就是,一到出钱就没钱!”
院里吵吵嚷嚷,为了几毛钱的井绳钱,唾沫星子横飞,谁也不肯让步。刘海中涨红了脸,把桌子拍得“砰砰”响,却压根没人听他的。
他那个“管事大爷”的梦,在这一片混乱中,显得可笑又可悲。
就在这时,后院的门开了。
刻晴和陆远走了出来。
所有人的争吵声,都不约而同地小了下去。
刻晴没有看任何人,径首走到院里的公告栏前。她手里拿着一张纸,几颗图钉。
陆远跟在她身后,像一座沉默的铁塔,只是往那儿一站,就让整个嘈杂的院子安静了几分。
刻晴将那张纸,用图钉,一颗一颗,仔细地按在了公告栏最显眼的位置。
做完这一切,她才转过身。
院里的人都围了过去,好奇地看着那张陌生的纸。
三大爷阎埠贵眼神最好,他凑在最前面,一字一句地念出了声:
“《西合院公共事务管理章程……草案》?”
他愣住了,底下的人也愣住了。这是什么闻所未闻的东西?
阎埠贵继续念下去,声音越来越惊讶。
“第一条:建立‘西合院公共维修基金’。自本月起,每户每月,向基金缴纳人民币五分钱,由专人保管,账目公开,用于院内公共设施的维修更换。”
“第二条:成立‘院务管理小组’,暂由三人组成。阎埠贵同志负责记账与财务公开;陆远同志负责监督执行;另推选一名工人代表,共同管理院内公共事务。”
“第三条:实行‘门前三包’公共卫生责任制。各家负责门前区域的卫生,每周由管理小组检查。连续两次不合格者,将暂停其一周的优先用水权……”
一条条,一款款,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逻辑分明。
没有一句废话,没有一点含糊。
院里的人都听傻了。他们吵了一辈子,闹了一辈子,头一次见到,有人能把院里这些鸡毛蒜皮的破事,写成这样条理清晰的“规矩”。
刘海中第一个反应过来,他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刻晴的鼻子吼道:“胡闹!你算个什么东西!一个外来的黄毛丫头,也敢在咱们院里定规矩?我告诉你们,这个院子,现在我说了算!”
刻晴的目光平静地落在他身上,那眼神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看小丑般的漠然。
“二大爷,”她的声音很轻,却让所有人都听得见,“我没定规矩。这只是一份草案。”
她环视众人,继续说道:“规矩,不是谁嗓门大谁说了算,是生活在这里的每一个人说了算。这份章程,同意的,请举手。少数服从多数。这,才是规矩。”
话音落下,全场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
突然,三大爷阎埠贵,第一个高高地举起了手。
他想得很明白,这个章程对他有天大的好处!他当了管账的,不仅有了权,还名正言顺。五分钱不多,但几十户人家加起来,就是一笔不小的钱,在他手里过一遍,那感觉就不一样!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第三个。
那些厌倦了争吵,渴望安宁的普通住户,一个个都举起了手。他们或许不懂什么叫章程,但他们看得懂,这纸上的规矩,比大爷们的嘴皮子,靠谱多了。
转眼间,院子里举起了一片手臂的森林。
刘海中的脸,从涨红变成了酱紫,最后化为一片死灰。他看着那些举起的手,感觉每一只手,都像一个耳光,狠狠地抽在他脸上。
他的皇帝梦,还没开始,就碎了一地。
新规矩,雷厉风行地推行了下去。
第一周,风平浪静。
第二周,贾张氏的老毛病又犯了。她端着一盆洗脚水,“哗啦”一声就泼在了自家门口的过道上,脏水混着泥,糊了一地。
她刚要转身回屋,一抬头,就看见陆远不知什么时候,己经站在了不远处。
陆远手里拿着一个小本子,一支笔。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低头,在上面画了个圈。
贾张氏心里一哆嗦,嘴上却不饶人:“看什么看!没见过人泼水啊!再看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陆远依旧没说话,只是合上本子,转身走了。
那沉默的背影,比任何一句骂声都让贾张死心里发毛。
第二天,轮到贾家打水。
秦淮茹提着桶走到井边,刚要把桶扔下去,一只手伸过来,稳稳地按住了井绳。
是陆远。
他面无表情地指了指公告栏上贴着的一张新通知。
上面用娟秀的字迹写着:【第二周卫生检查通报:贾家,不合格一次。根据章程第三条,暂停优先用水权,本周打水顺序,排至末位。】
“凭什么!”贾张氏从屋里冲了出来,像一头发疯的母狮,“不就是泼了点水吗!你们这是要逼死我们啊!”
她张牙舞爪地就要去抢井绳。
陆远还是不说话,只是往井口一站,双臂环胸,像一尊铁塔。他的眼神冷得像冰,扫过每一个蠢蠢欲动的邻居。
院里的人都看着,没人敢出声。
他们怕陆远的拳头,更怕那白纸黑字的规矩。
贾张氏撒泼打滚,哭天抢地,可陆远就像没听见一样,纹丝不动。最终,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别家一桶一桶地把水打走,自己和秦淮茹提着空桶,站在队伍的最后面,成了全院的笑话。
后院,聋老太太坐在廊下,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她看着井然有序的院子,看着公告栏上三大爷用工整小楷写下的第一笔公共基金收支账目,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奇异的光。
她拄着拐杖,慢慢走到陆远身边。
“这丫头,”老太太的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份量,“是个能把一盘散沙,捏成石头的角色。”
她用拐杖轻轻点了点地面。
“咱们这个院,以后,就按她的规矩来。”
中院,一大爷易中海的屋里,光线昏暗。
他听着外面孩子们按规矩排队打水时传来的笑闹声,那声音清脆、有序,像一把小锤子,一下下敲在他的心上。
他再也不是那个能一句话就平息所有纷争的“道德楷模”了。
易中海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那口气里,满是落寞与不甘。他知道,他那个靠人情、靠面子、靠资历说话的时代,被那个年轻的女孩,用几张写满了冰冷规矩的纸,彻底埋葬了。
夜里,贾家的灯火下,气氛凝重如冰。
秦淮茹看着碗里清可见底的粥,眼泪掉了下来。
“妈,这么下去,咱们家可怎么活啊?”
贾张氏一把将碗摔在桌上,黑乎乎的脸上,一双三角眼迸发出怨毒的光。
“活?她不让我们活……”
她凑到秦淮茹耳边,声音压得像毒蛇吐信。
“咱们就让她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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