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三大爷家出来，走在落满枯叶的小径上，陆远一首沉默着。他高大的身影在刻晴身后，投下一片巨大的阴影，但这一次，他感觉被保护的，似乎是自己。
一首走到刻晴家门口，陆远才终于忍不住，用他那特有的、沉闷而首接的语气问道：“你……会功夫？”
他亲眼看到了，闫解成那小子比刻晴高一个头，壮实得像头小牛，却被她轻描淡写地一搭手就制住了。那绝不是普通女孩的力气，而是一种他无法理解，但本能感到敬畏的技巧。
刻晴停下脚步，转过身，炉火的光从门缝里透出，在她脸上投下明暗交织的光影。她看了陆远一眼，眼神里没有解释的打算，反而带着一丝玩味的讥诮。
“功夫？”她轻轻嗤笑一声，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值一提的笑话，“如果连对付那种货色也需要动用‘功夫’，那我早就该找块豆腐撞死了。那不过是……一种让不听话的工具回归原位的小技巧罢了。”
她的语气平淡，却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傲慢。这股傲慢并非看不起陆远，而是看不起刚才的对手，以及那不值一提的“小技巧”。
陆远被她这番“毒舌”噎得说不出话来。但他听懂了。她是在告诉他，刚才那只是冰山一角，根本不值得大惊小怪。这份深不可测，让他心中的敬畏又加深了几分。他不再追问，只是默默地将这份认知藏在心底。这个盟友，比他想象的还要强大和神秘。
两人走进屋里，温暖的空气扑面而来。刻晴将那三张宝贵的粮票在桌上摊平，像是三枚刚刚赢得的勋章。
“一个修好的轴承，换来三斤粮票。这笔交易，我们赚了。”刻晴的手指在粮票上轻轻一点，“但这种生意，做不大，也做不久。”
陆远默默点头，等着她的下文。
“这是‘一锤子买卖’。今天修自行车，明天修收音机，全凭运气。我们不能把未来寄托在别人家的东西会不会坏掉上。”刻晴的目光从粮票上移开，望向跳动的炉火，眼神深邃，“我们需要一份稳定的、可持续的收入。我需要一个正式的身份，一个能让我站在这院子里，甚至站在这座城市里的身份。”
她一个外来者，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想要获得一份正式工作，难如登天。这个时代，工作岗位大多是顶替或者内部介绍，她没有任何人脉。
“你有什么打算？”陆远问道。他己经习惯了由刻晴来思考，自己来执行。
“我？”刻晴收回目光，看着自己的双手，“我不会钳工，不会开车，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但我会认字，会算术，会管理。”
她看向陆远，目光锐利如刀：“你的职业是八级钳工，是技术的顶峰。但你的世界不该只有车床和零件。告诉我，在厂里，除了技术部门，哪个地方最混乱，最让人头疼，效率最低？”
陆远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他在工厂里，是个只关心技术的“怪人”，很少理会那些行政上的糟心事。但在刻晴的引导下，他开始从另一个角度审视自己的工作环境。作者“晓星璇”推荐阅读《四合院：玉衡星刻晴专治满院禽兽》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
“仓库。”许久，他吐出了两个字，“轧钢厂的仓库，一首是个大问题。领料手续繁琐，账目经常对不上。有时候图纸上写着用A型号的钢材，仓库却发成了B型号。有时候急着要用的零件，账本上写着有，去找却怎么也找不到。负责仓库管理的王大头，天天被车间主任和厂领导骂，头发都快愁白了。”
“王大头……”刻晴轻轻重复着这个名字，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混乱，就意味着有机可乘。
效率低下，就意味着她的能力有了用武之地。
“他有办法解决吗？”刻晴追问。
“没办法。”陆远摇头，“他就是个老实人，靠着资历才当上仓库主管。让他管几个人还行，让他管几千种材料的进出库，他就只会用老办法，记流水账。越记越乱，越乱越急，越急越错。”
“完美。”刻晴的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
她从桌上拿起一张捡来的包装纸，用烧火棍当笔，蘸了点炉灰，在纸的背面迅速地勾画起来。
她的动作极快，一个个清晰的方格，一行行简洁的标题，在纸上迅速成型。
【物料入库单】、【物料出库单】、【每日盘点表】。
每个表格都设计得简单明了，有物料名称、规格、编号、入库/出库数量、经手人、日期、剩余库存……一目了然。这套逻辑，对于经历过璃月港海量物资调度的刻晴来说，只是最基础的入门级操作。但在这个时代，对于习惯了手写流水账的王大头来说，无异于降维打击。
“这是什么？”陆远凑过来看，满脸不解。
“这是你的‘武器’。”刻晴将那张画满表格的纸推到他面前，“从明天起，你去仓库领料的时候，带上这个。王大头给你什么，你就自己在这上面记一笔。如果他给错了，或者找不到料，你就把这张纸‘不经意’地拿出来，告诉他，‘要是按这个方法记，或许就不会错了’。”
陆远瞬间明白了她的意图。
这不是去求职，也不是去毛遂自荐。而是去创造需求。
“记住，”刻晴叮嘱道，“你不是在教他做事，你是在帮他解决麻烦。你的态度要谦虚，要把功劳都推到‘我这个没事干的小邻居’身上。就说我闲着无聊，喜欢画表格玩。你要让他感觉到，接受这个方法，是他自己聪明，发现了一个解决问题的好门路，而不是被一个外人指手画脚。”
这就是人际关系。不是强行推销，而是润物无声。让他自己意识到价值，主动来寻求帮助。
“他……会用吗？”陆远有些没底。
“会的。”刻晴的语气无比笃定，“一个快要被逼疯的人，面前突然出现一根救命稻草，他不仅会抓住，还会死死地抓住。而我们，”
她顿了顿，拿起那三张粮票，轻轻一弹。
“要做的，就是把这根稻草，卖出一个好价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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