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睑昭己经来刑部报道了，官位正是刑部清吏司郎中。
“.........”
温道尘始终沉默着，目光落在地上的人。
薛睑昭转身舀了半盆冷水，兜头就浇了下去。
“哗”的一声，地上的人猛的一颤，喉间滚出浑浊的“嗬嗬”声，整个身子都蜷缩了起来，眼皮艰难的掀开了一条缝。
“您瞧。”薛睑昭笑的有些得意，用鞭子拨了拨那人的脸，“刚进来的时候嘴硬的很，什么都不说。结果呢？今儿两顿鞭子下来，该说的不该说的，全吐干净了。”
薛睑昭说的轻松，但是他没说的是，他这几鞭子下来，皮肉都深可见骨了，更何况他这鞭子上还蘸了盐水，折磨的此人死去活来。
温道尘在一旁，喉间忽然涌上一股腻烦，他素来讨厌这种小人，此刻见到薛睑昭这副嘴脸，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涌。
他一刻都不想多待，但他还是强行忍了下来。
地上的这个人是当年偷换太子的那个太监，若是能叫他们认罪，李乘歌的罪名基本就确立了。
地上的人被冷水激的稍醒，看清薛睑昭手中的鞭子，浑身抖如筛糠，血沫子混着唾沫从嘴角里涌了出来：“我都说了........真的都说完了.......求你.......给我个痛快吧。“
他的声音嘶哑的像是被割掉了声户。
薛睑昭嗤笑一声，用靴尖碾过他背上外翻的皮肉，那人疼的猛地弓起身子，惨叫骤然响起，惊的人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
“想死？”薛睑昭悠悠的从怀里掏出一张盖着官印的供状，“简单的很，把这个先签了，我就考虑一下准你死。”
供状上早就写好了各种罪名，只等他按上指印了。按下指印的后果不言而喻，自然是什么脏水都得往自己身上倒了。
可那人眼睛都没眨，拼劲最后一丝力气，用手指蘸了蘸身上的血迹，往纸上歪歪扭扭按下了自己的指印。
“签..........签了。”他瘫倒在地上，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了，强忍着身上被盐水浸泡后火辣辣的痛，只喃喃的重复，“现在、可以让我死了吗？”
回应他的，是更狠的一记鞭子。
“当然不。”薛睑昭拿起供状，吹了吹墨迹，“急什么？总得让上面瞧瞧你的诚意。”
一声短促的惨叫卡在喉咙里，地上的人抽搐了两下，彻底晕死了过去，只有暗红色的血从伤口处汩汩往外冒，染红了牢房中明黄色的稻草。
薛睑昭甩了甩鞭子上的血沫，转头看向一首没有做声的温道尘，恭敬的将供状递了过去，“侍郎大人，您看这就是他供认的罪状。”
“...........”温道尘拿过这份沉甸甸的供状，指尖微不可察的顿了顿。
供状上的血迹狰狞，字迹却整洁如新。
“这供状明显是屈打成招得来的，证词漏洞百出，若呈给陛下，再稍加审问，他岂能识别不出来？”
薛睑昭微微摇头，说道：“大人您放心，这绝对不是屈打成招，到时候自会有人提您作证的。”
温道尘拿着这张供状，重量沉的他心口发闷，他抬眼看向薛睑昭毫无愧色的脸，又瞥了眼地上不省人事的人的神情。
这本来就是他应该说的，李乘歌的身份就是假的。
温道尘终究是将那句“荒唐”咽了回去，只将手中的供状紧紧的攥在了手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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