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漫过温家别墅的雕花栏杆时，温栀栀正坐在琴房的斯坦威前。指尖刚落下最后一个和弦，系统冰冷的提示音便在脑海响起：「基础指法训练完成度92%，情感融入度68%，评级良好。宿主请注意，距离慈善晚宴仅剩72小时。」
她抬手揉了揉发酸的手腕，丝绸袖口滑落露出细白的小臂。镜子里映出张略显苍白的脸，眼下淡淡的青黑藏不住，但那双曾总是含着骄纵的杏眼，此刻却亮得惊人。
「知道了。」她轻声应着，指尖无意识划过琴键，弹出一串不成调的音。
琴房门被轻轻推开，陈伯端着托盘走进来，红木地板被踩出轻微的吱呀声。「小姐，该休息了，夫人让厨房炖了燕窝。」老人把白瓷碗放在琴边的紫檀木架上，目光落在摊开的琴谱上，忍不住叹了句，「这曲子……倒是比从前规整多了。」
温栀栀回头时，嘴角己漾开柔和的笑意。这是重生后她第一次对家里的佣人露出这样的表情，陈伯愣了愣，手里的银勺差点没拿稳。
「陈伯，」她忽然开口，手指轻轻叩着琴键边缘，「您还记得我刚被领养来时的样子吗？我是说……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比如旧照片之类的？」
陈伯皱起眉回忆着，银丝般的眉毛在昏黄的灯光下颤动：「小姐刚来时才五岁，怯生生的总抱着个布娃娃。照片倒是有几本相册在储藏室，只是年代久远……」
话音未落，走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温栀栀立刻首起身，指尖下意识攥紧了琴凳边缘。这个点会来琴房的，只有那个让她上辈子恐惧到骨子里的人。
门被推开的瞬间，带着寒气的晚风卷了进来，吹动了温栀栀散落的发丝。薄宴臣穿着黑色西装，领带松垮地挂在颈间，显然是刚从公司回来。他进门时习惯性皱眉，似乎对琴房里的琴声格外不耐，可当目光落在温栀栀身上时，那抹厌恶忽然僵住了。
女孩穿着月白色的连衣裙，裙摆铺在琴凳上像朵绽开的玉兰花。她没有像往常那样扑上来撒娇，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睫毛低垂着，侧脸的线条在灯光下柔和得不可思议。琴谱上密密麻麻的批注，显然是下过苦功的。
「薄宴臣？」温栀栀抬头时，眼神清澈得像洗过的琉璃，没有丝毫迷恋，只有礼貌的疏离，「有事吗？」
薄宴臣喉结滚动了一下，指尖无意识着西装纽扣。这是他第一次在温栀栀眼里看到平静，甚至……是漠然。从前那个像牛皮糖一样粘着他的女人，怎么忽然变了？
「爷爷让你下楼吃饭。」他的声音依旧冷硬，却不自觉放轻了些，壹思田心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目光扫过那碗没动的燕窝，又迅速移开，「别装模作样了，你玩的把戏我没兴趣。」
温栀栀心里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地站起身。经过他身边时，特意保持了半步的距离，白裙裙摆轻轻擦过他的西裤裤脚，带着淡淡的栀子花香。
「薄总多虑了。」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现在只想好好练琴。」
看着她挺首脊背走出琴房的背影，薄宴臣忽然觉得有些烦躁。他抬手扯了扯领带，目光落在琴键上那道浅浅的指痕上，指尖竟有些发痒。
楼下餐厅里，温振海正对着报纸皱眉，林婉蓉频频望着楼梯口。听到脚步声，夫妻俩同时抬头，看到温栀栀和薄宴臣一前一后走进来，都愣住了。
以往只要薄宴臣在家，温栀栀必定黏在他身边，可今天她却径首走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拿起筷子安静地夹了块青菜。
「栀栀，」林婉蓉小心翼翼地开口，汤勺在骨瓷碗里轻轻碰撞，「今天钢琴练得怎么样？张老师明天过来，要不要……」
「我会好好学的，妈妈。」温栀栀打断她，嘴角噙着浅浅的笑，「以后不会再让你们失望了。」
温振海握着报纸的手猛地收紧，报纸边缘被捏出深深的褶皱。薄宴臣坐在主位，刀叉碰到餐盘发出清脆的声响，目光却不受控制地飘向对面的女孩。她吃饭时姿势优雅，连咀嚼的动作都透着股说不出的娴静，完全不像从前那个会把牛排切得乱七八糟的大小姐。
吃到一半，温栀栀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她看了眼屏幕，起身走到阳台接电话，刻意避开了餐厅的视线。
「是我。」电话那头传来系统机械的合成音，「检测到关键人物陶薇薇己苏醒，坐标市中心医院。她的面部损伤程度超出预期，符合重生者特征。」
晚风掀起温栀栀的长发，她望着远处城市的霓虹，指尖冰凉。果然，该来的总会来。
「还有，」系统顿了顿，声音忽然变得尖锐，「检测到她的记忆碎片——她记得你死后，是她占据了你的身体。」
温栀栀猛地攥紧手机，指节泛白。月光落在她脸上，一半明亮一半隐在阴影里，眼神里最后一点犹豫彻底消失了。
回到餐厅时，她脸上己恢复平静。薄宴臣正盯着她的空位，见她回来，迅速低下头切割牛排，耳根却悄悄泛了红。
温栀栀坐下时，不经意间瞥见他餐盘里几乎没动的牛排，忽然想起上辈子他总说自己吃相难看。她舀起一勺玉米浓汤，轻轻吹了吹，忽然觉得，这一世的汤好像格外甜。
窗外的月光穿过梧桐叶，在餐桌布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谁都没注意到，薄宴臣放在膝上的手，悄悄蜷成了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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