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家老宅的地下密室寒气刺骨，水晶棺中少女的唇色己从青紫转为近乎透明的白。欧阳坤颤抖着将一枚血色丹药放入女儿口中，却见丹药流到嘴角便凝结成冰——阴阳噬心蛊己将欧阳清月的生机蚕食殆尽，普通丹药再难奏效。
"家主，"阴煞堂堂主佝偻着背走进来，手中托着个蠕动的木盒，"西域万蛊窟的使者回信了，只要拿到完整的九转丹方，他们愿用‘冰魄玄蟾’换小姐的性命。"
木盒中跳出只巴掌大的蟾蜍，通体碧蓝，眼瞳却是两团燃烧的黑火。欧阳坤瞳孔骤缩："冰魄玄蟾？那东西能解阴阳噬心蛊？"
"但万蛊窟有个条件，"堂主声音嘶哑，"需用段家嫡血活祭，他们说段家先祖曾毁了他们的万蛊坛。"
欧阳坤猛地攥碎手中的玉杯，血沫从指缝渗出。段家嫡血……除了段正雄，就只有那个突然冒出来的段云飞了。他看向水晶棺中女儿苍白的脸，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传我命令，联系林啸天，就说我欧阳家愿以‘阴煞矿脉’为酬，换段云飞的项上人头！"
林家堡的演武场上，林啸天正用九节鞭抽打一名跪地的族人。鞭梢卷起的气浪将青石地面抽出深痕，族人口中不断哀嚎："族长饶命！那烧烤摊的老头是当年‘铁扳手’，还有段云飞的冰虫太邪门……"
"废物！"林啸天一脚踹翻族人，"连个送外卖的都收拾不了，留你们何用？"
"族长息怒。"林家族老林万山拄着龙头拐杖走来，袖口绣着半朵莲花——这是萧家当年赠予的信物，象征两家长辈的过命交情，"老奴刚收到欧阳家密信，他们愿用阴煞矿脉换段云飞的人头。"
林啸天眼中闪过贪婪："阴煞矿脉？那可是炼制寒铁的关键！"他着下巴，突然冷笑，"不过光杀段云飞不够，得让段家彻底乱套。老叔，你还记得二十年前萧家欠我们的人情吗？"
林万山一愣："您是说……萧家家主当年私通西域炼药师的事？"
"正是。"林啸天掏出一枚蛇纹令牌，"去告诉萧家，要么让萧倩倩嫁给段云鹏，帮我们监视段家；要么，我就把当年的证据公之于众，让萧家在江南再无立足之地！"
林万山恍然大悟："族长高明！段云鹏是个草包，娶了萧倩倩既能拉拢萧家，又能安插眼线，等段云飞一死，段家就是我们的囊中之物！"
段家祖宅的柴房里，段云鹏缩在草堆上，手腕被玄铁锁链锁在石柱上。他望着窗外掠过的飞鸟，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哀鸣——自从三日前因勾结欧阳家被揭穿，他就被关在了这里，连阳光都难得见上一缕。
炼丹房的药香飘不到柴房，却萦绕在段云飞的指尖。他正将冰蚕蛊放在父亲腕上，小家伙吐出的寒气丝丝缕缕，缠着段正雄心脉处的黑气，却始终无法彻底根除。
“少族长，老药师说，没有千年玄冰髓，老爷体内的寒煞之气怕是……”段云浩站在一旁，声音低沉。
段云飞收回冰蚕蛊，指尖划过父亲苍白的手背：“玄冰髓的事，我会解决。”他转身走到桌前，摊开那半卷九转续命丹方，目光落在朱砂昙花印记上。这几日他反复研究，总觉得这印记藏着什么，却始终摸不到头绪。
“少族长，林家派人来了。”张叔推门而入，手里捏着张烫金帖子，脸色铁青，“是林万山亲自送来的，说要为段云鹏和萧倩倩做媒，三日后成婚。”
“段云鹏？”段云飞挑眉，眼底闪过一丝冷意，“他还在柴房里锁着，林家是明知故犯。”
张叔将帖子拍在桌上：“他们还送了件喜服，说是‘贺礼’。我看着不对劲，没敢让下人碰。”
帖子旁放着个锦盒，打开后，大红喜服上绣着的龙凤呈祥图案在灯下泛着诡异的蓝光。段云飞指尖拂过布料，灵力悄然注入——喜服的丝线里缠着细密的毒纹，正是“牵机引”，见血封喉，专断经脉。
“林啸天倒是打得好算盘。”段云飞冷笑，“知道段云鹏被我关着，偏要提这门亲，一是想逼萧家站队，二是想借‘和亲’之名搅乱段家，三是想用这毒喜服暗害萧倩倩，再嫁祸给段家。”
张叔握紧了扳手：“那萧倩倩……”
“萧家不会轻易低头。”段云飞想起烧烤摊那个既能运筹帷幄又带着少女羞涩的身影，“但林啸天手里肯定捏着萧家的把柄，不然不会这么笃定。”
正说着，萧倩倩的亲信送来个蜡丸。段云飞捏开一看，里面只有张纸条，画着串歪歪扭扭的烤腰子，旁边写着“加辣”二字——这是两人在烧烤摊约定的暗号，意为“事有蹊跷，我自有对策”。
段云飞嘴角微扬，将纸条凑到烛火上点燃：“看来萧倩倩也察觉到不对劲了。”他转向张叔，“林家既然想让段云鹏‘娶妻’，那我就给他们送个‘段云鹏’过去。”
张叔一愣：“少族长是想……”
“柴房里的段云鹏不能动，”段云飞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但我可以变成他的样子。”他从怀中摸出个小玉瓶，里面装着灰白色的粉末——这是他用10000装B值从系统兑换的“千机百变粉”，能依着心念改变容貌，却从不让人知晓来历，只说是偶然得来的“江湖奇药”。
“林啸天想借段云鹏安插眼线，我就顺了他的意。”段云飞将药粉倒在掌心，对着铜镜轻拍在脸上，“三日后，我替段云鹏去林家‘迎亲’，看看林啸天准备了什么‘大礼’。”
镜中的面容渐渐变化，塌鼻梁、三角眼，连眉宇间那股猥琐气都模仿得惟妙惟肖，活脱脱一个段云鹏。张叔看得咋舌，却识趣地没有多问——他知道少族长总有自己的办法，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手段，或许正是段家翻身的底气。
林家堡的议事厅里，林啸天把玩着蛇纹令牌，听着林万山的回报。
“萧家家主那边松口了，说愿意让萧倩倩嫁过来。”林万山佝偻着背，眼中却闪着光，“只是那丫头性子烈，怕是不会安分。”
“安分？”林啸天冷笑，“她若安分，怎配做我林家的棋子？”他将令牌扔在桌上，“三日后的喜宴，你亲自盯着，务必让段云鹏‘顺利’娶亲。另外，把‘牵机引’的解药备好，等生米煮成熟饭，再用解药拿捏萧倩倩，不怕她不替我们监视段家。”
林万山迟疑道：“可段云鹏被关在段家，怎么来迎亲？”
“段家会‘放’他来的。”林啸天胸有成竹，“段云飞越是想稳住萧家，就越不敢驳我们的面子。再说，一个草包而己，就算放出来，还能翻了天？”
萧家庄园的阁楼里，萧倩倩将林家送来的喜帖揉成一团，扔进火盆。火焰舔舐着锦纸，映得她眼底一片清亮。
“小姐，家主说……”侍女站在一旁，声音发颤。
“父亲是被林啸天逼的。”萧倩倩打断她，指尖划过腕上的银镯——这镯子内侧刻着半朵昙花，是多年前段云飞母亲送她母亲的，说是“将来若遇段家子弟，可凭此相认”。她着昙花，忽然想起烧烤摊段云飞笑起来的样子，嘴角不由自主地扬起，“去备车，我要去见一个人。”
半个时辰后，萧倩倩的马车停在了城中村的烧烤摊后巷。张叔早己等在那里，将一枚刻着段家图腾的玉简递给她：“少族长说，三日后，让你‘束手就擒’。”
萧倩倩接过玉简，指尖刚触到玉面，就感觉到一股熟悉的灵力——与那日在烧烤摊段云飞弹开毒针时的灵力如出一辙。她会心一笑，将玉简藏进袖中：“告诉你们少族长，烤腰子记得多放辣。”
段家祠堂的烛火在夜风中摇曳，守墓人将三炷香插进香炉，目光落在供桌后的牌位上。他缓缓推开牌位，露出后面的暗格，里面躺着半块墨玉，与段云飞胸口的那块正好拼成一朵完整的昙花。
“老祖宗，当年您从青云宗带回来的丹方，终于要显灵了。”守墓人喃喃自语，指尖拂过暗格深处的兽皮古卷，上面画着云雾缭绕的仙山，山门上“青云宗”三个古字苍劲有力，“只是这凡俗恩怨未了，怕是要让那孩子多费些心思了。”
他将墨玉放回暗格，重新掩好牌位，转身望向炼丹房的方向。夜色深沉，那里的灯还亮着，像黑夜里的一颗星。
炼丹房里，段云飞对着铜镜，最后调整了一下“段云鹏”的表情。猥琐、怯懦，眼神里带着对林家的谄媚——活脱脱就是平日里段云鹏的模样。
“少族长，林家的迎亲队伍明天一早就到，需要我安排人‘护送’您出去吗？”张叔在一旁打磨着扳手，语气里带着调侃。
“不用。”段云飞拿起桌上的“贺礼”——一个食盒，里面装着十串烤腰子，只是腰子里掺了些特殊的“料”，是他用几味和香料调成的，吃了只会让人昏睡三日，却不会伤及性命。“我要让他们觉得，是段云鹏急不可耐地想攀附林家，偷偷跑出来的。”
他将食盒揣进怀里，最后看了一眼父亲的卧房，那里的灯还亮着。
“放心吧，爹。”他在心里默念，“用不了多久，我就会让所有算计段家的人，付出代价。”
柴房里的段云鹏还在唉声叹气，他不知道，自己这副皮囊，即将成为段云飞掀翻棋局的关键。而此刻的段云飞，己走出炼丹房，朝着柴房的反方向走去——他要先去“演”一场“偷偷逃跑”的戏码，为明日的迎亲做铺垫。
夜色如墨，掩盖了他的身影，却掩不住他眼底的锋芒。林家的喜宴，他会去。但不是作为任人摆布的棋子，而是作为执棋者，去掀翻那桌早己摆好的鸿门宴。
至于那半卷丹方里的秘密，那枚发烫的墨玉，还有守墓人提到的青云宗……
都不急。
先让林啸天尝尝，“段云鹏”的“回礼”。
装B要装得不动声色，打脸要打得猝不及防。这是段云飞在市井摸爬滚打多年，悟出来的道理。而现在，他要把这道理，原原本本地还给那些算计段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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