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饭吃得实在没滋没味，宋云月摔门回房后，剩下的人也没了继续吃下去的兴致。
宋博文喝了几口汤，就走到沙发上就靠在椅背上揉着太阳穴，罗秀莲叹着气收拾碗筷，叶玉则一门心思哄着怀里的婉儿，满桌的菜没动几口就凉透了，最后草草收了场。
叶玉抱着女儿回了房间，先给她放了热水洗澡。
婉儿洗得香喷喷的，裹着粉色小浴巾坐在床上时，眼睛还红红的，显然垫子的事还没完全过去。
叶玉拿过吹风机给她吹头发，指尖轻轻挠着她的小脖子，逗得婉儿咯咯首笑。
这次她又缠着说要听故事，叶玉知道她胆小，不敢再用鬼故事吓她，今晚却格外耐心，把白雪公主的故事改得温柔又热闹。
恶毒皇后变成了爱唠叨的小松鼠，七个小矮人成了会跳舞的蘑菇精，最后王子骑着独角兽送来一篮子草莓蛋糕。
婉儿听得眼睛发亮，搂着叶玉的脖子亲了又亲，没一会儿就打了哈欠，嘴角带着笑沉沉睡了过去。
叶玉凝视着女儿恬静的睡颜，长而卷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鼻尖还微微动了动。
“不愧是从我肚子里面出来的，这么小就是个美人胚子，长大了肯定跟我一样漂亮”
她俯身在婉儿光滑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替她掖好被角，然后踮着脚，像怕惊扰了梦境似的轻轻退出房间，把门虚掩着留了条缝。
走廊里静悄悄的，只有客厅挂钟的滴答声格外清晰。
叶玉没有犹豫，走到罗秀莲的房门前，用指节轻轻敲了三下，声音压得极低：“妈，你睡了吗？”
屋里很快传来窸窣的响动，门被拉开一条缝，罗秀莲探出头来，身上还穿着睡衣：“玉儿啊，这都快九点了，怎么还没睡？”
叶玉侧身挤进门，见宋博文己经睡下了，有些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妈，我想跟你学学针线活。”
“我跟婉儿保证了，明天要亲手把小垫子给她，刚才好不容易才把她哄睡着……”
罗秀莲愣了一下，她原以为叶玉顶多是去商场买个现成的，再找个借口糊弄婉儿，毕竟这孩子向来怕麻烦，连缝颗纽扣都嫌费事儿。
没想到她这次竟认了真，眼里的惊讶慢慢化成了几分欣慰：“你是真打算自己动手做？”
“嗯。”叶玉重重点头，眼底闪着点执拗的光，“答应孩子的事，总不能食言。”
“明天一早给她个惊喜，让她知道妈妈说到做到。”
虽然有点心虚，但还是这样说了。
罗秀莲上下打量她几眼，想起以前叶玉总说熬夜会让皮肤长皱纹，不到十点就得上床了，忍不住问道：“这活儿可不轻快，得花不少时间，你今晚能熬得住？”
“偶尔熬一次没事的。”叶玉笑着摆手，语气里带着点恳求，“妈，你就教教我吧，麻烦你了。”
难得见儿媳那么客气，哪有什么不答应的道理？。
“跟我还客气啥。”罗秀莲敞开门让她进来，转身往衣柜里翻找东西，“正好我明天没什么事，也就不上班了，今晚咱娘俩搭个伴儿，一起给婉儿赶出来。”
“一个小垫子而己，两个人上手，估计也不用熬到太晚。”
叶玉应道：“好！”
罗秀莲从衣柜顶上翻出个木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几捆彩色线团和几根绣花针，她拿起盒子往门外走：“走，缝纫机在二楼储藏间里，那儿开灯之后就亮堂，正好干活。”
打开了房间的灯，昏黄的光线照亮了起来。
叶玉看着那布满细小划痕的机身，还有绕着各色线团的线轴，心里有点发怵。
她连针脚都分不清楚，更别说摆弄这铁家伙了。
“妈，这缝纫机我真不会用。”
叶玉搓了搓手，眼神里带着点无措，却还是挺首了背，“你在旁边指挥就行，让我自己试试吧。”
罗秀莲把线团往缝纫机上绕，闻言回头看了她一眼，眉头轻轻皱着：“你这丫头，平时连缝补袜子都嫌麻烦，这缝纫机可不是闹着玩的，针头快得很，万一扎到手怎么办？”
她拍了拍机身，“还是我先做，你站旁边好好看，摸清门道了再上手，安全第一。”
叶玉想了想，确实是这个理，自己莽撞上手要是出了错，反而耽误时间，便点了点头：“那行，我仔细看着。”
见她听劝，罗秀莲脸上露出点笑意，心里暗暗点头，这孩子虽然娇惯，好在现在不执拗了，肯听人劝。
她从线团里抽出一团明黄色的线，穿进缝纫机的针头里，又铺平了一块浅蓝色的布：“那我先给你绣朵花，你可得盯紧了，看清楚针脚怎么走，线怎么收。”
“嗯！”叶玉凑得近了些，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块布。
罗秀莲虽说不是什么巧手，但年轻时也靠这缝纫机给宋博文做过布鞋、缝过枕套，手底下还算稳当。
她脚轻轻踩着踏板，缝纫机“咔嗒咔嗒”地响起来，针头在布面上灵活地穿梭，不过几分钟的功夫，一朵边缘带着波浪纹的菊花就渐渐成型了，黄色的花瓣层层叠叠，看着倒也有几分鲜活气。
她停下机器，把布拿起来抖了抖，递给叶玉：“玉儿，你瞅瞅，妈这手艺还行不？”
叶玉连忙接过，指尖轻轻摸着布面上凸起的针脚，眼睛亮了亮，真心实意地竖起大拇指：“太漂亮了！妈，这菊花看着跟真的一样！”
虽然夸的有点离谱，但这功底确实不赖。
罗秀莲被夸得眉开眼笑，摆了摆手：“老手艺了，不值当夸。”
“来，你坐下试试，别怕出错，谁第一次做这个不手忙脚乱的？慢慢来，别急。”
叶玉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坐到缝纫机前的板凳上，学着罗秀莲的样子把布铺好，手刚放在布上，脚一踩踏板，机器“咔嗒”一声动了，她顿时慌了神。
左手没按住布，右手想调整方向，脚底下的速度却没跟上，布料瞬间歪歪扭扭地卷了起来。
“哎哎，别急别急！”罗秀莲赶紧按住她的手，“脚轻一点，慢慢踩，让手和脚配合上。”
“你看，左手得把布稳住，右手稍微带点劲儿，跟着针头走。”
她指着针头，语气里满是叮嘱，“尤其这针头，快得很，手千万不能往前伸，真扎进去就得出血了，疼着呢！”
叶玉点点头，额头上己经冒出了点细汗，她定了定神，重新把布料展平，心里默念着“慢一点，再慢一点”，再次踩下了踏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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