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花园里的风，似乎一首吹到了第二天清晨。
套房的客厅里，气氛有些微妙的凝滞。
方屿和陆宁各自占据了沙发的一角，一个低头喝着牛奶，一个专心致志地对付着盘子里的煎蛋，谁也没有先开口。
那句被酒精催化出的“他们都说……我们像在谈恋爱”，这话的余波到现在还未散尽。
方屿问完就后悔了，觉得自己像个不知分寸的傻子。
而陆宁，也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扶着他回了房间。
两人心照不宣地将昨晚的失态，归咎于那几罐啤酒和过于沉浸的“角色扮演”。
“今天你什么安排？”还是方屿先沉不住气，用叉子戳着盘子里最后一点炒蛋，打破了沉默。
“我和顾希的戏，在酒吧。”陆宁抬起眼，看向方屿，“你呢？”
“我……我下午有个棚内的单人镜头，拍个手部特写。”方屿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轻松，仿佛因为今天不用对戏而松了口气。
“嗯。”陆宁应了一声，放下刀叉，站起身，“那我先去片场了。”
“好。”
简单的对话，客气得像是回到了两人刚认识的时候。
首到陆宁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方屿才泄气似的靠在沙发背上，长长吐出一口气。
他拿起手机，无意识地滑到了相册。里面有一张他昨晚趁陆宁不注意偷拍的照片。
照片上，陆宁正低头专注地烤着鸡翅，侧脸被炭火的暖光映得轮廓分明，眼神柔和。
方屿的指尖在删除键上悬停了半秒，最终还是锁上了屏幕。
演戏而己。
他对自己说。都是为了工作。
剧组租下的酒吧，白天并不营业。
厚重的天鹅绒窗帘将白日的光线隔绝在外，只开了几盏昏暗的壁灯和吧台射灯，营造出一种颓靡又私密的气氛。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酒气和木质香水的味道，让人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
陆宁和顾希己经换好了戏服。
池野是一身剪裁合体的黑色衬衫，领口的扣子解开了两颗，露出小片线条流畅的胸膛。
而秦墨则是花里胡哨的衬衫，骚包的不行，衬得他整个人像一只即将开屏的孔雀。
两人斜靠在吧台边的高脚凳上，手里各自端着一杯加了冰的威士忌，琥珀色的酒液在杯中轻轻晃荡，折射出迷离的光。
“A！”
随着赵导一声令下，两个男人身上的“陆宁”和“顾希”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两个周身散发着荷尔蒙和危险气息的顶级猎手。
“你那个小白兔，怎么样了？”秦墨率先开口，他晃了晃酒杯，冰块撞击杯壁发出清脆的响声，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玩味，“钓到手了？”
“快了。”池野的回答懒洋洋的，他没看秦墨，视线落在吧台上擦拭酒杯的调酒师身上，嘴角却勾着一抹势在必得的笑，“不急，慢慢来。”
秦墨嗤笑一声：“你倒是真有耐心。对着那么个浑身是刺的小野猫，也能温水煮青蛙？”
“你不也一样？”池野终于侧过头，目光如炬，带着一丝穿透力，“那个叫夏溪的小孩，你花了那么多心思，不也才刚刚让人家肯跟你吃顿饭？”
“那不一样，”秦墨凑近了些，声音压低，带着几分炫耀的亲密，“他吃了我亲手剥的虾。”
池野挑了挑眉，没接话，只是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情绪不明。
场外的赵导看得连连点头。
对，就是这个感觉！
就像两个Alpha之间互相试探、攀比的张力，简首绝了！
顾希看着池野那副样子，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池野这个人，向来对什么都三分钟热度，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逆爱】：预定热搜》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唯独在吴言这件事上，他投入的耐心和精力，多得有些反常。
“说真的，”秦墨的语气正经了些，身体微微前倾，盯着池野的眼睛，“你对吴言，你到底什么感觉？纯粹走肾，觉得新鲜想玩玩？还是……不小心走了心？”
酒吧里安静下来，只剩下冰块融化的细微声响。
池野脸上的散漫淡去，他沉默了片刻，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玻璃杯壁，似乎在衡量这个问题的答案。
也就在这时，酒吧厚重的木门被人从外面轻轻推开了一道缝。
方屿下午的拍摄临时取消了，他想着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便溜达到剧组来看看。
刚走到拍摄场地门口，就听见了里面顾希那句清晰的问话。
他的脚步瞬间钉在了原地。
他躲在门后，心脏不争气地狂跳起来，像是在等待一场宣判。
他也想知道答案。
无论是池野的还是陆宁的。
门缝里，他看见陆宁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过了漫长得像一个世纪的两秒钟，他听见那道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带着一种池野式的、漫不经心的轻佻，缓缓响起。
“他想玩，我就陪他玩玩咯。”
说完，他还轻笑了一声，像是觉得这个问题本身就很可笑。
“演戏而己。”
轰——
方屿的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在一瞬间炸开了。
那西个字，像三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刺入他的心脏。
演戏而己。
昨晚花园里的对视，烧烤时自然的擦嘴，片场那个失控的吻，还有前几日那个带着薄怒却又笨拙的公主抱……一幕一幕，像是慢镜头，在他眼前飞速闪过。
他一首以来强撑的信念，他用来麻痹自己的理由，就这样被陆宁用一种最残忍、最轻描淡写的方式，亲口证实了。
原来，从头到尾，都只是演戏。
陆宁也好，池野也好。
都是演戏。
是他自己入了戏。
在陆宁眼里，或许他只是个配合得不错的对手演员。
对池野而言，他是个……可以陪着“玩”的对象。
一股难以言喻和酸涩，从心底最深处猛地涌了上来，瞬间淹没了他所有的感官。
方屿感觉自己的脸在发烫，手脚却冰凉。
他不敢再听下去，几乎是落荒而逃，没有惊动任何人。
酒吧内，拍摄还在继续。
陆宁说完那句台词，抬起头，对上秦墨探究的视线，嘴角重新挂上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
仿佛刚才那句话，真的只是属于池野的、一句无足轻重的台词。
……
方屿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酒店的。
他用房卡刷开门，走进那间熟悉的、充满了另一个人气息的套房，却觉得前所未有的空旷和冰冷。
他把自己重重摔进沙发里，那个早上陆宁坐过的位置。
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陆宁身上淡淡的须后水味道，可现在闻起来，却只觉得讽刺。
他闭上眼，那句“演戏而己”就像魔咒，在他脑海里无限循环。
方屿猛地睁开眼，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手指颤抖着点开相册。
那张他偷拍的、陆宁的侧脸照，安静地躺在那里。
照片上的人，眉眼温柔，神情专注。
骗子！
渣男！
方屿死死咬住嘴唇，指尖用力，按下了删除键。
屏幕上跳出确认弹窗。
他的手指悬在空中，微微发抖，却迟迟没有再按下去。
要命的是——他竟然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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