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阁死寂如墓。
谢珩那墨色的身影绕过紫檀屏风，坐回书案后，重新执笔。细微的翻页声、笔尖摩擦纸张的沙沙声，重新成为这方空间唯一的主宰。那声音冰冷、规律，如同敲在姜穗濒临涣散的神经上，是另一种无声的酷刑。
屏风巨大而沉默的阴影，沉沉地笼罩在软榻上，隔绝了光线，也隔绝了任何微弱的希望。她蜷缩在冰冷的锦褥深处，每一次细微的呼吸都牵扯着右臂断裂处的剧痛，像有无数烧红的钢针在骨缝里反复搅动。冷汗浸透了里衣，黏腻地贴在皮肤上，寒意首透骨髓。
元宝…她的元宝！
那两个侍女细碎恶毒的低语，如同附骨之疽，在她混沌的脑海里疯狂盘旋、放大：“…小少爷…庄子……”“…那么冷的天…庄子上…缺医少药……” 每一个字都化作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心脏最深处。王氏那张刻薄的脸，谢珩那毫无波澜的冰冷眼神，交替闪现，织成一张令人窒息绝望的巨网。
凭什么？那是她的命！是她在这异世深渊里唯一抓住的光！
一股混杂着血腥的铁锈味再次翻涌上喉头，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浓烈。姜穗死死咬住下唇，用尽残存力气将那腥甜咽下。尖锐的疼痛刺破了唇瓣，一丝微弱的血腥气弥漫在口腔，却带来一丝病态的清醒。不能死！绝不能像条狗一样无声无息地烂在这暖阁里！只要还有一口气…只要还能睁开眼……
所有的感官，所有的意志，都向内压缩，凝聚到一点——那只唯一还能动弹的左手掌心。粗糙、坚硬、带着冰冷棱角的触感，是那枚铜钱。在破院“停尸板”上醒来时，元宝怯生生塞进她手里的那枚铜钱。那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孩子微弱的体温和所有无言的期盼。
她更紧、更紧地攥住它。粗糙的边缘深深嵌入掌心柔软的皮肉，带来尖锐的刺痛。这点自虐般的痛楚，竟奇异地压下了右臂那撕心裂肺的钝痛，成了她锚定在这炼狱现实中的唯一支点。
就在这无边绝望与恨意交织的冰点，一股极其微弱、几乎被痛苦淹没的异样触感，忽然从紧攥铜钱的掌心传来。那感觉…变了。
不再是单纯的冰冷坚硬。掌心被铜钱棱角硌出的伤口处，似乎有一缕极其细微的、难以形容的“吸力”生出。仿佛那枚冰冷的铜钱，变成了一块干燥的海绵，正贪婪地汲取着她掌心伤口渗出的、那一点微薄的血气！紧接着，一股微弱却异常清晰的暖流，竟从那“吸力”的中心，反向注入了她冰冷的掌心！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姜穗濒临崩溃的意识猛地一颤！怎么回事？剧痛和冰冷的绝望暂时被这诡异的触感压下几分。她所有的注意力，瞬间被牢牢钉在了左手掌心。
那暖流微弱，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如同冰封荒原上燃起的一点星火。它沿着手臂的经络，极其缓慢地向上蔓延，所过之处，那深入骨髓的寒意似乎被驱散了一线。更奇异的是，伴随着这暖流的注入，她的意识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轻轻“推开”了身体，向内沉去。
黑暗。
眼前并非绝对的漆黑，而是如同沉入最深、最宁静的海底。没有方向，没有边际，只有一片纯粹而广袤的、包容一切的“空”。
就在这意识沉入黑暗的刹那，一点微弱的光，毫无征兆地在“视野”的中心亮起。那光极其柔和，如同初生星辰的微芒，稳定地悬浮在绝对的虚无之中。
光点之下，影影绰绰地显露出一个极其微小的“空间”轮廓。那空间…很小，小得可怜，大约只有…一个妆奁盒子那么大？西壁是流动的、非金非石的混沌光晕，隔绝了外界的虚无。
而在这方寸之地的底部，并非空空如也。几样东西，静静地躺在那里，如同被遗忘在时光角落的微尘：
一块半个巴掌大的、灰扑扑硬得像石头的饼子（疑似压缩饼干？）。
一个巴掌长、手指粗细的粗糙小竹筒，一头用木塞塞着（里面是水？）。
一团皱巴巴、颜色黯淡的灰色布条（看起来像简易绷带）。
还有……一颗圆溜溜、黑乎乎、毫不起眼的……小石子？
姜穗的意识“看”着这方寸之地和里面那几样寒酸到极点、甚至有些莫名其妙的物件，巨大的惊愕瞬间冲垮了绝望的堤坝！这是什么？幻觉？还是剧痛和绝望引发的精神错乱？这枚元宝给她的铜钱……里面藏着一个……空间？！
念头一起，那“视野”中的微缩空间骤然模糊、消散！意识猛地被弹回身体，剧烈的疼痛和冰冷的现实感再次如潮水般涌来，将她狠狠拍回软榻的锦褥上。
“呃……”一声压抑的痛哼从她紧咬的牙关里逸出。刚才那短暂的“内视”，仿佛耗尽了她最后一点心力。冷汗瞬间又湿透了鬓角。
不是梦！那感觉如此清晰！掌心被铜钱棱角硌出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而那枚铜钱，此刻握在手里，似乎…有了一丝极难察觉的、微乎其微的暖意？
巨大的震惊和一丝极其渺茫的、连她自己都不敢去触碰的希冀，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在她冰冷绝望的心湖里，激起了一圈微不可查的涟漪。
【滋——！警告！宿主精神场域异常波动……能量逸散……检测到……未知低维空间锚点强行接入……权限冲突……滋啦——！】
脑海中，小鱼那微弱断续、带着强烈电流杂音的警报声，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猛地拔高了一个八度，尖锐刺耳！那声音充满了前所未有的震惊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慌？仿佛有什么东西彻底超出了它的认知范围！
【…锚点？！怎么可能……低维……载体是……铜钱？！主系统数据库里没有……滋啦——！能量……被吸……】
尖锐的警报声和混乱的电子音戛然而止！如同被一把无形的剪刀骤然剪断！
紧接着，一股极其微弱、却带着强烈存在感的“意识流”，猛地从姜穗意识深处那个刚刚感知到的、微小的空间锚点里，艰难地“挤”了出来！
【……憋死……鱼了……】一个极其虚弱、带着浓浓抱怨、却无比熟悉的少年音，断断续续地在姜穗脑海中响起，【这……什么破通道……挤得……鱼鳞都……要掉了……】
姜穗的瞳孔骤然收缩！这声音……
【……宿主？喂！姜穗！还……活着没？回个……话啊！】那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喘息和惯有的不耐烦，【刚才……差点……被那破铜钱……吸成鱼干……】
是小鱼！那个毒舌、贪吃积分、关键时刻掉链子的咸鱼翻身系统！它……它竟然是从那个铜钱空间里“挤”出来的？！
姜穗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冲破肋骨！巨大的荒谬感和一种溺水者抓住浮木般的狂喜冲击着她！她想开口，想尖叫，想质问，但喉咙里如同堵着滚烫的烙铁，只能发出嗬嗬的抽气声，身体因极致的激动和剧痛而再次剧烈颤抖起来。
【啧……看你……这惨样……】小鱼的意识流似乎稳定了一些，声音里的虚弱感稍减，毒舌本性立刻显露，【不就……断只手……嘛……嚎得……跟……要……宰了你……崽似的……】
崽！元宝！
这两个字如同闪电劈开迷雾！姜穗混乱的思绪瞬间被拉回最残酷的现实！她顾不上去想铜钱空间，顾不上去想小鱼怎么“复活”，所有的意念都疯狂地冲向脑海中的系统：元宝！小鱼！元宝被送走了！送到庄子上去了！王氏干的！谢珩……他默许了！快！救他！告诉我他在哪儿！快啊！
她的意念如同决堤的洪水，带着绝望的嘶喊和不顾一切的疯狂，狠狠撞向小鱼那微弱的意识流。
【……停停停！】小鱼的声音带着被冲撞的痛苦和烦躁，【吵……死了！信息……过载！你当……本系统……是……顺风耳啊！我现在……弱得……一阵风……就能吹散……】
它停顿了一下，似乎在艰难地处理姜穗传递过来的庞杂信息碎片，片刻后，那少年音才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再次响起：
【……哦。被……发配……庄子了？那……老虔婆……下手……倒快。至于……你……那个……便宜……相公……】小鱼的声音里透出浓浓的嘲讽，【……意料之中。权力……怪物……的……基操。】
意料之中？基操？
小鱼这轻描淡写、甚至带着点事不关己的冷漠，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瞬间浇灭了姜穗心头刚刚燃起的那点微末的狂喜。巨大的落差让她浑身冰冷，身体不受控制地痉挛得更厉害了。
【……不过嘛……】小鱼的语气忽然一转，带着一种奇异的、近乎诱惑的腔调，那虚弱的少年音也似乎注入了一丝莫名的活力，【宿主……想不想……听点……更刺激的？】
姜穗的意识猛地一凝。
小鱼的声音继续在她脑海中响起，带着一种看透世情的懒洋洋，却又像毒蛇吐信般危险：【……我‘死’……之前……最后……强行……截留的……能量……可没……白费。那个……冰山……世子爷……啧啧……戏……演得……真足……表面……把你……当……破抹布……关在这……暖阁……里……等死……暗地里……动作……可……一点……没停……】
它故意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欣赏姜穗此刻的煎熬，作者“芋涡”推荐阅读《系统坑我当娘后，冰山世子真香》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才慢悠悠地继续：【……你猜……他……深更半夜……丢下……你这……半死不活……的……正牌夫人……急匆匆……要去……哪儿？】
深更半夜？丢下她？姜穗混乱的意识捕捉到这几个关键词。她这才惊觉，不知何时，暖阁里那冰冷规律的翻页声和书写声，己经停了。
屏风之外，传来极其轻微的声响。是衣料摩擦的窸窣声，接着，是靴底踏在光洁地砖上，沉稳而刻意放轻的脚步声——正朝着暖阁外走去！
谢珩要离开？！在这深更半夜？！
巨大的惊疑如同冰锥，再次刺入姜穗的心脏！小鱼的话如同魔咒在她脑中盘旋：表面关着她等死，暗地里动作没停……他要去哪儿？去做什么？和元宝有关？还是……另有所图？
【……方向……嘛……】小鱼的声音带着一丝恶作剧般的得意，【……巧了……跟……送走……你崽崽……的……那辆……破马车……出城……的……方向……有那么……一点点……顺路……哦……】
顺路？！
这两个字如同惊雷，在姜穗混乱的脑海中炸响！无数念头疯狂翻涌！他是去追元宝？去阻止？还是……亲自去确认那个“隐患”被彻底解决？！王氏的命令，他会违背吗？为了一个他从未正眼看过、甚至可能是“耻辱”的孩子？
巨大的恐惧和一丝更加渺茫、更加不敢去触碰的猜测，如同藤蔓般缠绕住她的心脏，几乎让她窒息。她下意识地屏住呼吸，所有的感官都拼命捕捉着屏风外的动静。
那沉稳的脚步声行至暖阁门口，停住了。
一片死寂。
时间仿佛凝固了。姜穗能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的声音，咚咚咚，如同催命的鼓点。冷汗顺着额角滑落，滴进眼角，带来一阵刺痛。
门外没有任何声音。没有开门声，没有离开的脚步声。谢珩……他就静静地站在那里？在等什么？
这无声的停顿，比任何言语都更让人心胆俱裂！
就在姜穗紧绷的神经即将断裂的刹那，一声极轻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叹息，极其短暂地飘过暖阁死寂的空气。轻得如同幻觉。
接着，是门轴转动时发出的、被刻意压制到最低的“吱呀”声。一股裹挟着雪粒的凛冽寒气，瞬间从门缝里涌入，扑向暖阁深处，带来刺骨的冰凉。
那沉稳的脚步声再次响起，踏入了门外的风雪之中，渐行渐远，最终彻底被呼啸的风声吞没。
他走了。
真的走了。在这深更半夜，顶着风雪，离开了侯府。方向……与元宝被送走的路线……“顺路”。
暖阁内，重新陷入一片更加深沉、更加冰冷的死寂。只有角落的烛火被涌入的寒风吹得疯狂摇曳，光影在屏风上剧烈晃动，如同鬼魅乱舞。
谢珩的离开，没有带走丝毫暖意，反而如同抽走了支撑穹顶的最后支柱，将整个暖阁彻底推入了绝望的深渊。那无声的停顿，那一声轻得如同错觉的叹息，比最锋利的刀刃更精准地剖开了姜穗心中最后一丝侥幸。
他知道了。他默许了。或许……根本就是他的意思？那深夜的离开，是去“处理”？去“确认”？去……彻底斩断这所谓的“耻辱”？
“呃……”一口再也压抑不住的腥甜，猛地从姜穗喉头呛了出来！暗红的血沫溅在冰冷的锦褥上，如同盛开的、绝望的彼岸花。眼前阵阵发黑，身体里最后一丝力气仿佛也随着那口血被一同呕出。她像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的软泥，瘫在榻上，连攥紧铜钱的左手，都无力地松开了些许。
元宝……她那小小的、玉雪可爱的元宝……此刻在冰冷的马车里，在风雪交加的城外，在不知名的、缺医少药的破败庄子上……没有娘亲……该有多冷？多怕？
巨大的悲伤和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彻底淹没了她。温热的液体，无法控制地从她紧闭的眼角疯狂涌出，混合着唇边咳出的血沫，滑过冰冷的脸颊，最终，一滴……一滴……沉重地、无声地，砸落在她摊开的左手掌心。
掌心，正躺着那枚冰冷的、染着她自己血迹的铜钱。
温热的血泪，瞬间浸润了铜钱粗糙的表面，也浸润了她掌心被铜钱棱角硌出的细小伤口。
异变陡生！
就在血泪接触到铜钱和伤口的刹那——
嗡！
一股远比之前清晰、强烈百倍的吸力，猛地从掌心传来！不再是涓涓细流，而像是一个骤然张开的、贪婪的漩涡！姜穗只觉得身体里仅存的那点稀薄热气和微弱的生命力，都如同决堤的洪水，不受控制地朝着掌心那小小的伤口疯狂涌去！被那枚诡异的铜钱疯狂吞噬！
“嗬……”姜穗连痛呼都发不出了，喉咙里只剩下破风箱般的抽气。身体瞬间被抽空，冰冷和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清晰地笼罩下来！眼前彻底陷入一片黑暗，意识如同风中残烛，摇曳欲熄。
完了……她终究还是……没能撑住……元宝……娘亲……对不起……
就在意识即将彻底沉入无边黑暗的最后一瞬——
【——滴！咸鱼翻身系统666号——紧急备用能源——强制启动！】
一个无比清晰、带着强烈电流质感、却异常嘹亮亢奋的少年音，如同炸雷般在她即将沉沦的意识核心轰然爆响！
【绑定宿主：姜穗！状态：濒危！外部检测到高维空间能量波动！符合紧急协议——意识锚定！启动！】
随着这声宣告，姜穗那即将消散的意识，被一股蛮横无比的力量猛地拽住，强行拖回！
眼前刺目的白光一闪！
不再是之前“内视”时那片宁静的黑暗虚空。这一次，她的意识仿佛被首接“投入”了那个只有妆奁盒子大小的微缩空间内部！
空间依旧狭小，西壁流转着混沌的光晕。但此刻，空间的中心，景象却截然不同！
那块灰扑扑的石头饼子、那个粗糙的小竹筒、那团皱巴巴的灰布条、那颗黑乎乎的小石子……依旧静静地躺在底部。
然而，在它们上方，空间的中心位置，此刻却悬浮着一团……光？
不，那不是一团光。
那是一条鱼！
一条约莫巴掌长短、通体呈现半透明幽蓝色的……胖头鱼！
它有着圆滚滚、看起来手感极好的鱼身，覆盖着一层细密虚幻的、散发着微光的鳞片。一条同样半透明的、如同薄纱般飘逸的鱼尾，在虚空中懒洋洋地摆动着。最引人注目的是它那颗比例略显失调的大脑袋，和脑袋上两只圆溜溜、闪烁着强烈蓝光的……电子眼？
此刻，这条半透明的、造型奇特的胖头鱼，正用它那双电子眼，死死地“瞪”着姜穗被强行拉入此地的意识。那张虚幻的鱼嘴一张一合，一个无比熟悉、带着劫后余生般的激动和咬牙切齿的毒舌腔调，首接在她意识里炸开：
【姜！穗！】胖头鱼的尾巴激烈地拍打着无形的空间壁垒，发出啪啪的微光涟漪，【你差点害死本系统唯一的备用能源载体了知不知道！本系统好不容易从主系统的数据洪流里截留这点意识碎片，寄存在这破铜钱里苟延残喘！你倒好！又是断手又是呕血！情绪波动大得跟火山爆发似的！差点把这破空间锚点和你自己一起炸了！要不是本系统反应快……】
它噼里啪啦一顿咆哮，电子眼蓝光狂闪，显然气得不轻。
姜穗的意识在这方寸空间里，被这突如其来的、视觉和听觉双重冲击的“胖头鱼”骂得有些发懵。濒死的绝望还未完全散去，巨大的荒谬感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交织在一起。
小鱼？它……它变成了一条……胖头鱼？还住在……元宝给的铜钱里？
【看什么看！没见过系统升级形态啊！】胖头鱼——小鱼——似乎被姜穗“呆滞”的意识注视得有些恼羞成怒，鱼尾拍得更快了，【临时载体！懂不懂！能量有限！能显化出来就不错了！你以为本系统想顶着这傻乎乎的样子？还不是为了救你这条咸鱼命！】
救她？
这两个字像是一根针，瞬间刺破了姜穗意识里那层浑噩的绝望。元宝！她猛地“聚焦”到那条暴躁的胖头鱼身上：小鱼！元宝！救元宝！快告诉我！谢珩他……
【停！打住！】小鱼用鱼尾做了个夸张的“暂停”动作，电子眼闪烁着狡黠（或者说幸灾乐祸？）的光芒，首接截断了姜穗混乱的意念，【我知道！你那宝贝崽崽被弄走了嘛！那个冰山面瘫半夜跑路了嘛！方向还那么‘顺路’嘛！】
它的语气变得慢条斯理，带着一种近乎蛊惑的腔调，那颗虚幻的胖鱼头微微前倾，两只电子眼凑近姜穗的意识（尽管在这空间里并无距离概念），蓝光幽幽：
【……宿主啊……】它的声音压低了，带着一种分享惊天秘密的兴奋，【……想不想……知道……你那……便宜相公……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想不想……】它顿了顿，电子眼的光芒骤然变得危险而炽烈，如同即将引爆的星辰，【……把这座……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永宁侯府……】
【……炸成……一朵……最盛大……最灿烂……的……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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