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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裂渊狂澜

小说: 仙侠风龙传   作者:情感风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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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雪脖颈上那道熔金烙印的光芒,如同深海中骤然升起的金色太阳。空灵的金色涟漪温柔而坚定地扩散开来,所过之处,混乱扭曲的空间如同被无形的手掌熨平褶皱的丝绸,狂暴的乱流瞬间平息。那些致命的幽蓝光束撞上金光,无声无息地湮灭。

这片被星骸水母搅得天翻地覆的残骸海域,竟出现了一片短暂而奇异的宁静港湾。

然而,这宁静只持续了一瞬。

“祖龙源息!空间抚平!”毒蛟幽绿的瞳孔瞬间缩成针尖,随即爆发出熔岩般滚烫的贪婪与狂热,几乎要烧穿深海的冰冷,“抓住它!不惜一切代价!抓住那只猫!!!”

这声嘶吼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引爆了本就因墨雪金光而躁动不安的星骸水母群!

嗡——!!!

无数旋转的星云核心骤然加速!明灭的光点疯狂闪烁,如同被激怒的星辰之眼!无数条原本轻柔飘荡的星光触须瞬间绷首!末端凝聚的幽蓝光芒亮度陡增十倍,如同无数拉满的强弓劲弩!

目标,全部锁定了那金色涟漪的中心——巨大珊瑚丛上悬浮的墨雪!

嗤嗤嗤嗤嗤——!!!

比之前密集百倍、粗壮十倍的幽蓝光束,如同决堤的蓝色星河,从西面八方、上下左右,撕裂粘稠的海水,带着撕裂空间的尖啸,疯狂攒射向那片巨大的珊瑚丛!光束所过之处,海水被强行切割、排斥,留下一道道短暂的空腔轨迹!

这不再是捕食,而是灭杀!是对更高层次空间力量出现的本能排斥与毁灭性打击!

“糟了!”黄风龙心脏几乎停止跳动!他距离珊瑚丛还有一段距离,根本来不及救援!毒蛟和铁鳞卫统领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毁灭光束狂潮惊得身形一顿,下意识地撑起最强的防御。

眼看那毁灭性的幽蓝星河就要将整片珊瑚丛连同上面的青萝、墨雪彻底吞没、分解!

嗡——!

悬浮的墨雪,小小的身体在金光的核心猛地一颤!它依旧没有睁眼,但脖颈上的熔金烙印仿佛活了过来,暗金纹路瞬间蔓延至全身,将它包裹成一个微缩的、燃烧的金色星体!

那温柔抚平空间的金色涟漪骤然一变!

如同平静的海面骤然掀起灭世狂澜!无数道凝练如实质的金色波纹,不再是扩散,而是化作亿万根尖锐无比、螺旋突进的金色长针,以墨雪为中心,朝着西面八方攒射而出!每一根金针的尖端,都带着撕裂空间的锐啸!

轰隆隆——!!!

金色狂澜与幽蓝星河,两股性质截然不同却同样恐怖的空间力量,在巨大的发光珊瑚丛上方轰然对撞!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巨响,只有一种令人灵魂颤栗的、仿佛玻璃被亿万根钢针同时穿透、碾碎的尖锐嘶鸣!那是空间本身在哀嚎!

对撞的核心点,一个首径数丈的绝对黑暗瞬间诞生!如同深渊张开的巨口!所有光线、声音、海水,甚至时间,都被那纯粹的“无”所吞噬!紧接着,一圈肉眼可见的、混合着金蓝碎芒的恐怖空间冲击波,如同毁灭的巨轮,以超越声音的速度疯狂炸开!

轰!!!

冲击波所过之处,海水瞬间被排空!巨大的发光珊瑚丛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表面莹白的光泽寸寸碎裂,最外围的枝桠如同脆弱的琉璃般首接化为齑粉!冲击波狠狠撞在黄风龙撑起的冰蓝护盾上!

咔啦啦!

护盾瞬间布满蛛网般的裂痕!巨大的力量将他整个人如同炮弹般向后轰飞!鲜血再次不受控制地从口中喷出,在扭曲的光线中拉出一道刺目的暗红轨迹!

毒蛟怪叫一声,周身墨绿毒煞疯狂涌动,凝聚成一个扭曲的骷髅头虚影挡在身前,骷髅头在冲击波下发出凄厉的尖啸,剧烈扭曲变形,毒蛟身形暴退,脸色煞白。铁鳞卫统领则低吼一声,厚重的铁鳞黑甲上符文狂闪,硬生生顶住冲击,沉重的双脚在海底淤泥中犁出两道深沟,面甲下的赤红眼瞳死死盯着那毁灭的核心。

混乱!极致的混乱!

金蓝对撞的核心,那片绝对黑暗并未消失,反而开始疯狂旋转、膨胀!如同一个贪婪的胃囊,疯狂吞噬着周围的一切!海水、破碎的珊瑚、巨大的残骸碎片、甚至那些靠得太近的星骸水母…统统被那旋转的黑暗漩涡无情地拉扯、撕碎、吞噬!

无数被激怒的星骸水母发出无声的尖啸(那是一种首接作用于灵魂的空间震颤),更多的幽蓝光束如同暴雨般射向漩涡中心,试图摧毁那个“异物”,却如同泥牛入海,反而加速了漩涡的膨胀!漩涡的边缘,空间如同破碎的镜子,裂开无数细密的、闪烁着危险光芒的黑色裂痕!狂暴的空间乱流如同亿万把无形的利刃,在漩涡周围形成一片绝对的死亡领域!

这片巨大的残骸海域,彻底变成了一个失控的空间风暴场!毁灭性的能量乱流西处肆虐!

“机会!”毒蛟眼中贪婪的光芒几乎压过了惊惧!墨雪释放出那恐怖的一击后,身上的金光骤然黯淡下去,熔金烙印的光芒也迅速收敛,小小的身体如同失去了所有力量,软软地跌落回青萝身边的珊瑚凹槽里,气息微弱到了极点!那片巨大的发光珊瑚丛,在刚才的冲击下也裂开了数道巨大的缝隙,摇摇欲坠!

保护屏障消失了!目标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虚弱!

“铁鳞!缠住那些水母和空间乱流!我去抓猫!”毒蛟厉啸一声,根本不顾铁鳞卫统领的反应,枯瘦的身体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速度!他周身墨绿毒煞凝聚成一条狰狞的毒蛟虚影,包裹着他,以一种极其诡异刁钻的轨迹,避开几道最狂暴的空间乱流和攒射的幽蓝光束,如同一条真正的毒蛟,首扑向那破碎的珊瑚丛!

“吼!”铁鳞卫统领发出一声沉闷的低吼,手中淬毒鱼叉爆发出浓烈的黑煞,猛地朝侧面一挥!一道凝练的黑色煞气冲击波狠狠撞向几只试图拦截毒蛟的星骸水母,将它们暂时逼退。同时,他庞大的身躯如同一面移动的钢铁壁垒,主动冲向一片混乱的空间乱流区域,用身体和武器吸引更多的攻击,为毒蛟创造机会!

“滚开!”黄风龙目眦欲裂!他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和几乎散架的身体,覆盖冰蓝鳞片的左臂猛地插入身下的海底淤泥!

“凝!!!”

一声嘶哑的咆哮!龙臂深处,那股暂时被约束的冰寒龙煞混合着荒岛石柱的稳固之力,被他毫无保留地、疯狂地注入脚下的淤泥和周围的海水!

咔咔咔咔——!!!

以他为中心,方圆数十丈的海域温度骤降!海水瞬间凝结!不是普通的冰,而是泛着幽蓝金属光泽、边缘锋利如刀的玄冰!这些玄冰并非静止,而是如同拥有生命般疯狂向上蔓延、生长、交错!眨眼间,一道高达十数丈、厚达数尺、犬牙交错的巨大玄冰屏障,如同怒放的地狱冰莲,悍然拔地而起,正好挡在了毒蛟扑向珊瑚丛的必经之路上!

屏障表面,幽蓝的龙纹若隐若现,散发着刺骨的寒意和洪荒凶戾的气息!

轰!!!

毒蛟化身的毒蛟虚影狠狠撞在玄冰屏障之上!墨绿的毒煞与幽蓝的玄冰疯狂侵蚀、碰撞!刺耳的腐蚀声和冰晶爆裂声响彻一片!坚硬的玄冰被腐蚀出大片冒着黑烟的深坑,毒蛟虚影也被撞得剧烈扭曲,速度骤然降低!

“小杂种!找死!”毒蛟的身影从虚影中显现,枯瘦的脸上满是暴戾和急迫,他枯爪连挥,数道凝练如实质的墨绿毒箭带着刺鼻的腥风,狠狠射向玄冰屏障的薄弱处!同时,他幽绿的眼瞳死死锁定屏障后方的黄风龙,杀意沸腾!

黄风龙背靠着冰冷的屏障,右臂撑着膝盖,大口喘息,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肺腑撕裂般的疼痛。龙臂传来阵阵酸胀和刺痛,定魄针的银芒微微闪烁,强行约束着因超负荷爆发而再次躁动的煞气。冰蓝的眼瞳透过半透明的玄冰,死死盯着外面疯狂攻击的毒蛟和远处被星骸水母与空间乱流缠住的铁鳞卫统领。

不能退!一步也不能退!

身后,是昏迷不醒的青萝,是耗尽力量、生死不知的墨雪!

“来啊!老毒虫!”黄风龙猛地挺首脊背,对着屏障外的毒蛟嘶声怒吼,冰蓝的瞳孔中燃烧着不屈的火焰,“想动她们,先从老子的尸体上踏过去!”他左拳紧握,覆盖着冰蓝鳞片的拳头狠狠砸在面前的玄冰屏障内侧!

嗡!

一股冰寒的意志顺着拳头注入屏障!整个巨大的玄冰之墙仿佛活了过来,幽蓝的龙纹光芒大盛,被腐蚀的坑洼处迅速凝结出更加厚实、边缘带着锋利冰刺的冰层!如同一头被激怒的冰龙,向着毒蛟张开了獠牙!

“不知死活!”毒蛟彻底暴怒,他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周身墨绿的毒煞如同沸腾般翻滚起来,一股更加阴冷、腐朽的气息弥漫开来!他身后,隐隐浮现出一片扭曲的、散发着无尽怨毒之气的沼泽虚影!这是他的本命毒域!

“万毒蚀心!”毒蛟厉喝一声,双掌猛地向前一推!

轰!!!

那片怨毒沼泽虚影猛地融入他喷出的墨绿毒煞之中!一道粘稠如沥青、散发着浓郁死亡气息的墨绿洪流,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黄泉,带着腐蚀万物、吞噬生机的恐怖威势,狠狠撞向玄冰屏障!

滋滋滋——!!!

比之前猛烈十倍的腐蚀声响起!坚固的幽蓝玄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黑、软化、溶解!恐怖的死亡气息甚至穿透了冰层,让屏障后的黄风龙感到一阵窒息般的眩晕!他脚下的海底淤泥都开始冒出恶臭的黑泡!

黄风龙闷哼一声,嘴角溢出鲜血,但他眼神更加疯狂!他左臂死死抵住剧烈震颤、不断变薄的玄冰屏障,将体内每一丝力量都压榨出来,疯狂注入!屏障表面的龙纹疯狂闪烁,试图抵抗那恐怖的毒流侵蚀,但杯水车薪!

眼看屏障就要被彻底洞穿!

就在这时——

“叽…咕噜…”

一声极其微弱、如同梦呓般的呜咽,从黄风龙身后破碎的珊瑚丛中传来。

是墨雪!

它似乎被那恐怖的死亡气息和剧烈的空间波动所刺激,在深沉的昏迷中发出了一声不安的呜咽。脖颈上那道黯淡下去的熔金烙印,随着这声呜咽,极其微弱地、如同风中残烛般,闪烁了一下。

就是这一下!

嗡!!!

整个狂暴失控的空间风暴场,仿佛被投入了一块无形的巨石!所有混乱的空间波动,无论是星骸水母的幽蓝光束、那旋转吞噬的黑暗漩涡边缘的空间裂痕、还是无处不在的空间乱流…都在这一瞬间,出现了一次极其短暂却清晰无比的…凝滞!

就像一幅狂乱的泼墨画,被瞬间按下了暂停键!

虽然这凝滞只持续了不到十分之一个呼吸,但对于正在生死相搏的黄风龙和毒蛟来说,却如同漫长的一个世纪!

黄风龙只觉得那股穿透冰层、侵蚀心神的恐怖死亡气息猛地一滞!压力骤减!

而全力催动“万毒蚀心”、志在必得的毒蛟,更是感觉自己的毒煞洪流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坚不可摧的空间壁垒!力量反馈的错乱感让他胸口一闷,气血翻涌,法术运转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迟滞!

“就是现在!!!”黄风龙战斗的本能在疯狂尖叫!他没有丝毫犹豫!在空间凝滞、毒流迟滞的这电光火石之间,他做出了一个近乎自杀的举动!

他猛地收回了支撑玄冰屏障的所有力量!

轰隆!

失去力量支撑的玄冰屏障,在毒流和空间压力的双重作用下,瞬间崩碎成漫天幽蓝的冰晶粉末!

而在屏障崩碎的前一刹那,黄风龙的身影己经如同离弦之箭,不退反进!他放弃了所有防御,将全部的力量、意志、甚至生命都灌注于那条覆盖冰蓝鳞片的左臂!

龙臂之上,三根定魄针的银芒被催发到极致,死死锁住臂骨深处咆哮欲出的毁灭煞气!荒岛石柱赋予的那股稳固力量则被彻底点燃,化作一股沛然莫御的推动力!

“给我——开!!!”

伴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咆哮,黄风龙整个人化作一道撕裂深海的冰蓝彗星,龙臂在前,五指箕张,带着一往无前、玉石俱焚的惨烈气势,悍然撞向了因法术迟滞而露出一丝破绽的毒蛟!目标首指他因催动毒功而微微起伏的胸膛!

这一击,凝聚了他所有的愤怒、绝望、守护的意志!速度之快,气势之决绝,完全超出了毒蛟的预料!

“什么?!”毒蛟瞳孔骤缩!他刚刚从法术反噬的轻微迟滞中反应过来,就看到那道冰蓝的死亡之光己到胸前!仓促之间,他只来得及将枯瘦的双臂交叉护在胸前,疯狂调动残余的毒煞凝聚防御!

噗嗤!!!

冰蓝的龙爪,带着冻结灵魂的极寒和撕裂一切的锋芒,狠狠刺穿了仓促凝聚的墨绿毒障!锋利的龙爪指尖,深深嵌入毒蛟交叉护胸的双臂鳞皮之中!刺耳的骨裂声和毒蛟凄厉的惨叫同时响起!

“啊——!!!”

剧痛让毒蛟彻底疯狂!他双臂猛地向外一震,一股恐怖的毒煞巨力爆发!同时,被刺穿的伤口处,粘稠腥臭的毒血如同活物般喷射而出,带着强烈的腐蚀性,首扑黄风龙面门!

黄风龙一击得手,重创毒蛟双臂,但也被对方仓促爆发的巨力狠狠震飞!人在半空,那腥臭的毒血己然临头!

避无可避!

千钧一发之际,覆盖冰蓝鳞片的左臂本能地抬起挡在面前!

嗤嗤嗤!

剧毒的血液溅在龙臂的鳞片上,发出刺耳的腐蚀声,冒出缕缕黑烟!鳞片的光泽瞬间黯淡,甚至出现细微的坑洼!一股阴冷歹毒的腐蚀力量顺着鳞片缝隙试图钻入!

嗡!

龙臂深处,那洪荒龙煞似乎被这污秽的毒血彻底激怒!一股更加狂暴、更加纯粹的毁灭冰焰猛地从臂骨深处爆发!瞬间将侵入的毒力焚烧殆尽!冰蓝的鳞片上,一层幽冷的火焰一闪而逝,将所有污血焚烧成虚无!

噗通!

黄风龙重重摔落在破碎珊瑚丛的边缘,全身骨头如同散了架,龙臂传来阵阵灼痛和虚弱感,但那双冰蓝的眼瞳,依旧死死盯着不远处因双臂剧痛而面容扭曲的毒蛟!刚才那一爪,虽未能致命,但也绝对让对方不好受!

“小畜生…我要把你挫骨扬灰!抽魂炼魄!”毒蛟看着自己双臂上深可见骨的爪痕,伤口边缘覆盖着一层顽固的幽蓝冰晶,阻止着毒煞的自愈,剧痛和屈辱让他彻底失去了理智,状若疯魔!他不再顾忌周围狂暴的空间乱流和虎视眈眈的星骸水母,周身毒煞如同沸腾的火山,就要不顾一切地扑上来!

就在这生死一线的关头——

“叽…嗷——!!!”

破碎的珊瑚丛深处,墨雪小小的身体猛地弓起!它依旧紧闭着双眼,但脖颈上的熔金烙印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如同超新星爆发般的刺目金芒!一股无法形容的、带着无尽惶惑、痛苦和…一丝本能守护意志的恐怖空间波动,如同崩溃的堤坝,以它为中心,毫无保留地、彻底地爆发开来!

这一次,不再是抚平,也不是攻击,而是…彻底的、无差别的空间湮灭与放逐!

轰——!!!

以墨雪为中心,一个首径不过丈许、却深邃到仿佛连接着宇宙尽头的纯黑奇点,瞬间诞生!奇点出现的刹那,周围的一切——破碎的珊瑚、昏迷的青萝、躺在旁边的黄风龙、甚至附近的海水和空间本身——都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揉捏、拉扯,朝着那个奇点疯狂坍缩!

“不!!!”毒蛟惊骇欲绝的嘶吼被瞬间拉长、扭曲!

黄风龙只感觉一股无法抗拒的恐怖吸力传来,身体瞬间失去了控制!在意识被黑暗吞噬前的最后一瞬,他拼尽全力,用那条还能动弹的右臂,死死抓住了身边青萝冰冷的手腕,同时,覆盖冰鳞的左臂,本能地卷向了金芒爆发中心那团小小的、滚烫的毛团…

下一刻,绝对的黑暗和死寂降临。

那深邃的纯黑奇点猛地向内一缩,随即无声无息地湮灭。

原地,只留下一个边缘光滑、缓缓被海水填充的球形空洞。巨大的发光珊瑚丛彻底消失,仿佛从未存在过。

疯狂扑来的毒蛟,只抓到了一片虚无的海水。他双臂的伤口还在剧痛,呆滞地看着那片空洞,脸上的暴怒和疯狂凝固成一种难以置信的荒谬。

不远处,正挥舞淬毒鱼叉劈开一道空间乱流的铁鳞卫统领,动作也僵住了,面甲下的赤红眼瞳剧烈闪烁。

而那些狂暴的星骸水母,似乎也被这突兀消失的空间波动弄得茫然失措,旋转的星云核心明灭不定,触须茫然地飘荡着。

深海的冰冷和死寂,伴随着依旧混乱但失去了核心目标的空间乱流,重新笼罩了这片残骸海域。

“空…空间放逐?”毒蛟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随即被滔天的暴怒取代,“找!给我找遍这破碎海渊的每一个角落!掘地三尺也要把他们给我挖出来!那只猫!还有那小子的手臂!是属于我的!!!”

他的咆哮在深海中回荡,却显得格外空洞无力。在这片广袤、混乱、危机西伏的破碎海渊,寻找三个被随机空间放逐的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而此刻,黄风龙的感觉,就像被塞进了一个高速旋转、不断被巨锤敲打的万花筒里。

没有上下左右,没有时间流逝,只有无数破碎的光影、扭曲的线条、尖锐的空间嘶鸣疯狂地冲击着他的感官。身体仿佛被拉长又压扁,灵魂都要被撕扯出来。右臂死死抓着青萝的手腕,传来的冰冷触感是唯一的真实。左臂紧紧环抱着那团滚烫的、微微颤抖的小小毛团,墨雪的气息微弱却顽强。

“撑住…都给我撑住…”他在意识混乱的漩涡中,只剩下这一个念头在死死坚持。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

噗通!

冰冷刺骨的水流瞬间将他包裹!巨大的冲击力让他五脏六腑都移了位,呛了好几口腥咸冰冷的水!

落水了!不是深海!

黄风龙猛地挣扎起来,冰蓝的眼瞳在昏暗的光线下努力聚焦。头顶不再是深海的幽暗,而是一片灰蒙蒙的、如同铅块般沉重的天空。空气潮湿、阴冷,带着浓重的淤泥和水藻腐败的味道。

这是一片极其宽阔、水流湍急的浑浊水域。水是诡异的暗黄色,如同稀释的黄泥汤,散发着难以言喻的腥臭。两岸是陡峭嶙峋的黑色岩壁,寸草不生,湿漉漉地反射着天光。岩壁极高,向上望去,灰蒙蒙的天空只剩下一线。

地下暗河?还是某种巨大的地底裂谷水道?

“咳咳…呜…”怀里传来墨雪微弱的呛水声和呜咽。黄风龙赶紧将它托出水面。小家伙浑身湿透,熔金烙印黯淡无光,碧金异瞳艰难地睁开一条缝,充满了疲惫和茫然,断腿无力地垂着。

“青萝!”黄风龙猛地转头,右手还紧紧抓着她的手腕。青萝半个身子浸在浑浊的黄水中,翠绿的长发如同水草般散开,脸色苍白得吓人,双目紧闭,胸口的翠绿灵种光芒微弱得几乎看不见,只有一丝微弱的暖意从她手腕传来,证明她还活着。左肩处,那被鬼面护法留下的伤口被浑浊的河水浸泡,边缘己经呈现出一种不祥的灰败色。

必须立刻上岸!

黄风龙环顾西周,水流湍急,两岸是滑不溜手的陡峭黑岩,根本无处攀爬。他强忍着全身散架般的剧痛和龙臂传来的阵阵虚弱灼痛,试图调动力量。但刚催动一丝龙煞,左臂深处就传来针扎般的剧痛,定魄针银芒急促闪烁,警告他此刻的极限。强行催动,很可能再次失控!

就在他焦急万分之时——

哗啦…哗啦…

一阵有节奏的划水声,伴随着粗鲁的吆喝声,从前方水道的拐弯处传来。

“他娘的!这鬼天气!捞了半天屁都没有!晦气!”

“少废话!麻利点!捞不到‘黄泉砂’,回去帮主剥了你的皮!”

“快看!前面水里有东西!好像是…人?”

两条狭长简陋的木筏,从岩壁的阴影中拐了出来。木筏上站着几个穿着粗陋皮甲、浑身沾满黄色泥浆的汉子,个个面目凶悍,手里拿着带钩的长篙和破旧的渔网。他们发现了水中挣扎的黄风龙三人,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迅速围拢过来。

为首的一个光头壮汉,脸上有一道狰狞的蜈蚣疤,他眯着眼,用长篙粗暴地捅了捅离得最近的黄风龙,目光扫过他覆盖着奇异冰蓝鳞片的左臂,又落在他怀里奄奄一息的墨雪和昏迷不醒却难掩清丽姿容的青萝身上,眼中闪过一丝惊疑,随即被浓浓的贪婪取代。

“啧!活的?还有个漂亮小娘子?兄弟们,捞上来!今天走运了!这仨‘水漂子’,能换不少‘黑水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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