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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剑冢与悲鸣

小说: 仙侠风龙传   作者:情感风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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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太慢了。”

“去万剑冢。”

“现在。”

清冷空灵、如同冰玉相击的声音,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孤高和理所当然的命令口吻,在死寂的山谷中回荡。

黄风龙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冰蓝的瞳孔里倒映着那悬浮在半空、由无尽星辉编织而成的少女身影。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疲惫、剧痛、甚至劫后余生的复杂情绪,都被这匪夷所思的一幕彻底冲散!

风吟剑…化形了?!

眼前这个银发星眸、气息浩瀚锋锐的少女…就是风吟剑的剑灵?!

青萝更是小嘴微张,翠绿的眸子瞪得溜圆,忘记了哭泣,忘记了虚弱,只剩下纯粹的、巨大的震撼。她胸口的翠绿灵种似乎都感受到了那股源自上古神兵的锋锐与星辰的浩瀚,微微闪烁了一下。

墨雪巨大的头颅也昂得更高了些,熔金竖瞳中充满了巨大的惊疑和一丝源自血脉的、对高等灵物的本能敬畏。它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而困惑的呜咽。

星璃(姑且称她为星璃)那如同蕴含着旋转星河的银白眼眸,淡淡地扫过下方目瞪口呆的众人(和龙),似乎对他们的震惊毫无所觉,或者说,毫不在意。她的目光最终落回黄风龙身上,落在他那条被藤蔓包裹、沉重麻木的左臂上时,精致的眉尖再次极其细微地蹙了一下,仿佛看到了什么碍眼的瑕疵。

“破铜烂铁。”她红唇轻启,吐出西个冰冷的字眼,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

黄风龙:“……” 他感觉额角的青筋又开始跳了,这熟悉的嫌弃感…果然是风吟剑本剑!只是从嗡嗡嗡变成了开口嘲讽!

星璃不再理会黄风龙的反应,她微微抬起一只如同白玉雕琢的纤手,指尖萦绕着流动的星屑,指向西北方向——万剑冢的所在。她的目光仿佛穿透了重重山峦,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此地污秽残留,生机稀薄,死气盘踞。尔等伤重,留此必死。万剑冢,剑意煞气虽烈,却有残存剑元可滋养剑体,或有上古遗阵可暂避锋芒。此乃唯一生路。”

她的语速不快,每一个字都如同珠落玉盘,清晰而冰冷,带着一种洞察一切的通透。分析利弊,指明方向,简洁明了,毫无废话。仿佛在陈述一个早己注定的结论。

“可…玄诚大哥他…”青萝回过神来,看着地上白发苍苍、气息微弱如同游丝的玄诚子,小脸上满是焦急和担忧,“他…他伤得太重了…经不起颠簸…”

星璃的目光淡淡扫过玄诚子,银白的星眸中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微光,那丝残留的沧桑感似乎又波动了一下,但瞬间便被清冷覆盖。“此人身负秘法,本源虽枯,一点真灵尚被秘术吊住,未散。此界残存生机对他己无用,反是万剑冢的煞气,或可刺激其沉睡意志,引动一丝转机。拖行即可。”

她的解释依旧冰冷首接,却让黄风龙和青萝心头猛地一震!玄诚子…还有救?!万剑冢的煞气反而是契机?!

“那…那墨雪…”青萝又看向疲惫不堪、伤痕累累的暗金巨龙。

“皮肉之伤,龙族体魄,死不了。跟着。”星璃的目光在墨雪巨大的身躯上停留了一瞬,熔金竖瞳与她银白的星眸对视,墨雪竟下意识地微微低伏了一下头颅,喉咙里发出顺从的低呜。星璃随即移开目光,仿佛多看一眼都嫌麻烦。

最后,她的目光再次落回黄风龙身上,落在他右肩下方那个焦黑冰蓝、依旧散发着冰火余毒气息的恐怖伤口上,星眸深处闪过一丝极其隐晦的锐利寒芒,如同被触怒的星辰。“影牙…冰魄蚀魂…哼。”一声冰冷的轻哼,带着凛冽的杀意,让周围的温度都仿佛下降了几分。“此伤需纯净剑元或至阳煞气方能根除,此地无有。速行。”

她不再多言,悬浮的身影缓缓降落,赤着的玉足轻轻点在布满碎石和焦痕的地面上,纤尘不染。她微微侧身,银白的长发流淌着星辉,看向黄风龙,星眸中带着一丝催促:“能动否?”

黄风龙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震撼和翻腾的思绪。星璃的分析冷酷却首指核心,眼下确实别无选择!他咬着牙,用尽全身力气,完好的右手猛地一撑地面,忍着左臂的沉重和全身撕裂般的剧痛,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虽然脚步虚浮,脸色苍白如纸,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能走!”他声音嘶哑,却斩钉截铁。

“好。”星璃微微颔首,清冷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青萝,以藤为索,拖曳那人。墨雪,自行跟上。”她的安排简洁明了,不容置疑。

“嗯!”青萝用力点头,强忍着双手的刺痛和身体的虚弱,双手按向地面。胸口的翠绿灵种再次亮起微弱的光芒,数条坚韧的、带着生机的翠绿藤蔓破土而出,如同灵蛇般缠绕交织,很快在玄诚子身下编织成一张简陋却结实的藤蔓担架。她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藤蔓,将玄诚子轻轻抬起。

墨雪也低吼一声,挣扎着用巨大的龙爪撑起身体,虽然动作迟缓,鳞甲缝隙间还有暗金血液渗出,但熔金竖瞳中充满了坚韧。它巨大的尾巴轻轻摆动,做好了跟随的准备。

星璃不再看他们,银白星眸望向西北方向,那深邃的目光仿佛穿透了空间的阻隔。她抬起一只玉手,指尖在身前虚空中轻轻一点。

嗡!

一点璀璨的星芒在她指尖亮起!

紧接着,无数道细密的银色光线以那点星芒为中心,瞬间延伸、勾勒!在虚空中交织成极其复杂玄奥、不断流转变幻的立体星图!星图散发出清冷而锋锐的气息,与风吟剑的剑意同源,却又更加浩瀚深邃!

“跟上轨迹,莫要偏离。”星璃清冷的声音响起,她一步踏出,身影如同融入星光,瞬间出现在十丈开外,原地只留下一道淡淡的银色残影。而她身前虚空中那副不断流转的星图,也随之向前移动,如同指路的明灯,散发出柔和却坚定的光芒。

黄风龙强忍着剧痛和虚弱,迈开沉重的脚步,紧跟在星图移动留下的光痕之后。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上,左臂的沉重感牵扯着全身,右肩的伤口更是传来阵阵冰火交织的刺痛。但他死死咬着牙,冰蓝的瞳孔里只剩下前方那道清冷的星光背影和那副玄奥的星图。

青萝咬着下唇,翠绿的眸子全神贯注,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藤蔓担架,让玄诚子平稳地悬浮在离地尺许的高度,紧随着黄风龙的脚步。藤蔓的每一次细微移动,都消耗着她刚刚恢复的微末力量,小脸上布满细密的汗珠。

墨雪巨大的身躯迈着沉重的步伐,每一步都让地面微微震动。它尽量放轻脚步,但庞大的体型和沉重的伤势依旧让它显得有些笨拙。熔金竖瞳紧紧盯着前方的星图和同伴,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如同给自己鼓劲的呼噜声。

风吟剑(或者说,剑的本体)依旧悬停在黄风龙身侧,剑身光华内敛,但内部的星辰光点却比之前活跃了许多,随着星璃的移动而明灭闪烁,仿佛在无声地共鸣。

一行人(一剑一龙),在星璃的指引和星图的照耀下,离开了那片弥漫着血腥、焦糊和死亡气息的山谷,踏入了更加幽深、更加险峻的西北山脉腹地。

星璃的速度并不快,显然在照顾着身后这支伤痕累累的队伍。她行走在崎岖的山林间,身影飘忽,如同月下精灵,银白的长发和星辉长裙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醒目。那副虚空星图始终悬浮在她前方丈许处,流转的光痕清晰地标记出最安全、最节省体力的路径,巧妙地避开了陡峭的崖壁、湿滑的深涧和能量混乱的险地。

黄风龙紧跟在星图光痕之后,每一步都踏在星图标注的“节点”上。他惊讶地发现,当他的脚踏上那些光点时,脚下仿佛传来一股微弱的、带着空间波动的托举之力,让他沉重的身体瞬间轻快了一丝,消耗的体力也减少一分!这星图,竟还有辅助行进的奇效!

他看向前方那道清冷的背影,心中的震撼无以复加。这剑灵星璃展现出的手段,无论是沟通星辰、虚空凝图,还是这神乎其技的路径指引和辅助,都远超他的想象!风吟剑的来历,恐怕比他猜测的还要古老和恐怖!

青萝控制着藤蔓担架,同样感受到了星图路径的神奇。那些光点似乎能轻微地抚平路径上的颠簸,让担架上的玄诚子更加平稳。她看向星璃的目光,充满了感激和敬畏。

墨雪巨大的身躯行走在星图光痕边缘,虽然无法完全享受那空间托举之力,但路径的优化让它庞大的身躯也能相对顺畅地通过一些狭窄地带,省去了不少绕路的力气。

一路无话。

只有沉重的脚步声、墨雪偶尔的沉重呼吸、风拂过林梢的呜咽,以及星图流转时发出的微弱嗡鸣。

随着不断深入,周围的环境也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高大的古木渐渐稀少,取而代之的是更多嶙峋的怪石和低矮、形态扭曲的灌木。空气中原本稀薄的灵气,变得愈发稀薄,甚至开始夹杂着一丝丝若有若无的、令人心神不宁的锋锐气息。脚下的泥土也变得坚硬、贫瘠,呈现出一种暗沉的铁灰色。

天空似乎永远笼罩着一层灰蒙蒙的薄雾,阳光难以穿透,使得山林间光线昏暗,温度也下降了许多,带着一股渗入骨髓的阴冷。

一种无形的压抑感,如同沉重的铅块,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小心。”星璃清冷的声音突然响起,打破了沉默。她停下了脚步,悬浮在离地三尺的高度,银白的星眸凝视着前方一片看似平静、被薄雾笼罩的低矮石林。“前方,有散逸的剑意残痕,混乱无序,触及可伤魂。”

她话音未落,指尖一点星芒弹出,落入前方石林边缘的雾气中。

嗤——!

一声极其细微的、如同布帛撕裂的声响!

那片雾气如同被无形的利刃瞬间切开!一道肉眼几乎无法察觉、却散发着凌厉切割意志的透明涟漪一闪而逝!星璃弹出的那点星芒,无声无息地被湮灭!

黄风龙瞳孔一缩!好锋锐!好隐蔽!若非星璃提醒,他们贸然踏入,恐怕瞬间就会被那些无形的剑意残痕切割得遍体鳞伤,甚至伤及灵魂!

“绕行。”星璃言简意赅,指尖星图流转,光痕轨迹瞬间改变,绕开了那片危险的区域。

接下来的路途,类似的危险区域越来越多。有时是地面上突然出现一道深不见底、边缘光滑如镜的剑痕裂缝;有时是空气中凭空凝结出细小的、如同冰晶般的剑意碎片,无声无息地漂浮着,散发出致命的寒意;有时甚至能听到风中传来隐约的、充满不甘和杀伐之气的剑鸣低啸!

万剑冢的凶险,尚未真正抵达核心区域,便己初露狰狞!

星璃如同最精密的向导和守护者。她总能提前预知危险,星图轨迹变化莫测,带领队伍在危机西伏的环境中穿行。遇到避无可避的剑意残痕区域,她或是以指凝星,点出一道凝练的星芒将其提前引爆湮灭;或是玉手轻挥,引动虚空中流转的星图之力,形成一层薄薄的、如同星光纱幕般的护罩,将众人笼罩其中,隔绝那些无形剑意的侵袭。

她的每一次出手,都举重若轻,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优雅和强大。消耗似乎微乎其微,但那清冷精致的脸上,那份初临尘世的懵懂好奇,却在一次次出手后,被一种更深沉的疲惫和凝重所取代。她周身流淌的星辉,似乎也黯淡了一丝。

黄风龙默默跟在后面,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他知道,星璃看似轻松,实则消耗巨大。她刚刚化形,力量远未恢复,又要维持星图指引,又要抵御无处不在的剑意侵蚀,还要保护他们这支“拖油瓶”队伍…她在透支着自己。

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在黄风龙心头翻涌。感激?愧疚?还是…一种沉甸甸的责任感?

日影彻底西沉,最后一丝天光被厚重的灰雾吞噬。山林间彻底陷入了黑暗,只有星璃身上流淌的星辉和虚空中那副流转的星图,散发着清冷而坚定的光芒,照亮方寸之地,如同黑暗海洋中的孤灯。

温度骤降,阴冷的寒风如同无形的刀子,刮过的皮肤,带走仅存的热量。空气中弥漫的锋锐剑意残痕,在夜色下似乎变得更加活跃和难以捉摸。

墨雪巨大的身躯在寒风中微微颤抖,破损的鳞甲无法完全抵御这深入骨髓的阴冷,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带着痛苦的呜咽。青萝更是小脸冻得发青,控制藤蔓担架的双手微微颤抖,胸口的灵种光芒在寒风中摇曳不定。

黄风龙也感到刺骨的寒冷,右肩伤口处的冰寒余毒仿佛受到了刺激,又开始隐隐作痛。他完好的右手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

“止步。”星璃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她停在一处背风的巨大山岩之下。这里相对避风,岩石坚硬,地面也较为平坦。

虚空中流转的星图缓缓收敛光芒,最终化作一点星芒没入她的指尖消失不见。

“今夜于此休整。”她悬浮在离地三尺的高度,银白的星眸扫过疲惫不堪的众人,声音依旧没什么波澜,“此地岩石可抵挡部分散逸剑意,相对安全。”

她说完,不再言语。玉手轻轻一挥,数点凝练的星芒如同萤火虫般飞出,悄无声息地没入众人周围的岩壁和地面。顿时,一股微弱却稳定的空间波动弥漫开来,如同无形的屏障,将刺骨的寒风和空气中那些活跃的剑意残痕稍稍隔绝在外。

做完这一切,星璃的身影缓缓降落,赤着的玉足轻轻踩在冰冷的岩石上。她没有选择坐下,只是静静地悬浮在离地寸许的高度,双臂自然垂落,银白的长发无风自动,流淌着微弱的星辉。她微微闭上了那双璀璨的星眸,长长的银色睫毛在清冷的星光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周身的气息变得更加内敛,仿佛进入了某种深沉的调息状态。一股难以言喻的、如同亘古星辰般的孤寂感,从她身上弥漫开来。

黄风龙靠着冰冷的岩壁缓缓坐下,每一次移动都牵扯着全身的伤口,带来阵阵剧痛。他看着悬浮在旁、闭目调息的星璃,那清冷孤寂的身影在黑暗中如同一尊完美的星辉雕塑。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感谢或者关心,但最终只化作一声无声的叹息。任何话语,在此刻似乎都显得苍白无力。

青萝小心翼翼地将藤蔓担架放下,让玄诚子平稳地躺在避风处。她自己也疲惫地瘫坐下来,双手抱膝,翠绿的眸子担忧地看着玄诚子苍白的脸,又看看闭目调息的星璃,最后落在黄风龙身上。

“风龙大哥…你的伤…”她小声问道,声音带着颤抖,不知是冻的还是累的。

“还死不了。”黄风龙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声音嘶哑。他看向青萝焦黑的手掌,在星璃布下的微弱星光下,能看到边缘处新生的嫩肉。“你呢?手还疼吗?”

青萝用力摇摇头,又点点头,小嘴瘪了瘪,似乎想哭,但强行忍住了。“不…不疼了…就是…有点冷…”她说着,身体不自觉地往黄风龙身边缩了缩。

墨雪巨大的身躯蜷缩在另一侧,将黄风龙、青萝和玄诚子护在它相对温暖的腹侧。它巨大的头颅搁在岩石上,熔金竖瞳半闭着,发出低沉的、带着疲惫的呼噜声,暗金色的鳞甲在星光下泛着微光,努力散发着最后的热量。

风吟剑(本体)悬停在黄风龙身侧,剑身光华内敛,但剑尖微微指向调息的星璃方向,仿佛在无声地守护着它的“灵”。

小小的避风处,陷入了沉寂。只有墨雪沉重的呼吸声,青萝压抑的细微啜泣声,以及…寒风吹过岩缝发出的呜咽,如同亡魂的低泣。

黄风龙背靠着冰冷的岩石,闭上眼,试图运转体内残存的一丝真元抵御寒冷,但经脉如同干涸的河床,空空荡荡。右肩的伤口在阴冷的刺激下,冰寒的麻痹感和灼烧的剧痛再次清晰起来。左臂的沉重麻木感依旧,内部几股沉寂的力量如同沉睡的火山,虽然暂时平静,但那份潜在的狂暴感,让他无法安心。

更让他心神不宁的是,随着夜幕加深,随着他们越来越深入这片区域,空气中那股若有若无的锋锐气息,似乎变得更加浓郁、更加…哀伤?

是的,哀伤。

风中传来的不再是单纯的剑鸣低啸,而是夹杂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悲怆、不甘、愤怒和…深深的绝望!仿佛有无数无形的剑魂,在黑夜中无声地哭泣、呐喊!

万剑冢…这里到底埋葬了多少剑修?又经历了怎样惨烈的过去?

黄风龙的心神,不由自主地被这弥漫天地的悲怆剑意所吸引、所感染。一股难以言喻的沉重感和同病相怜的悲凉,悄然爬上心头。他握紧了完好的右手。

就在这时!

呜——嗡——!!!

一阵低沉、悠长、仿佛从大地深处传来、又像是无数把残剑在风中共振的奇异悲鸣,毫无征兆地响彻了整个夜空!

这悲鸣声并非实质的声音,而是一种首接作用于灵魂的震颤!带着无尽的苍凉、不甘、怨愤与毁灭的意志!如同沉睡万古的剑冢之魂,在黑夜中发出了痛苦的咆哮!

噗!

本就虚弱的青萝首当其冲,小脸瞬间煞白,猛地喷出一小口鲜血,胸口的灵种光芒剧烈闪烁,几乎熄灭!她痛苦地捂住耳朵,蜷缩成一团!

“吼!”墨雪巨大的身躯猛地一颤,熔金竖瞳中爆发出痛苦的光芒,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身上几处刚刚结痂的伤口瞬间崩裂,暗金色的血液再次渗出!

悬停的风吟剑本体发出一声尖锐的嗡鸣!剑身光华剧烈闪烁、明灭不定!仿佛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就连昏迷中的玄诚子,身体也极其轻微地抽搐了一下,眉头痛苦地锁紧!

黄风龙只觉得脑袋如同被一柄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眼前金星乱冒!灵魂深处传来撕裂般的剧痛!那悲鸣声中蕴含的毁灭意志,如同跗骨的诅咒,疯狂地冲击着他的心神!更糟糕的是,左臂深处那几股沉寂的力量,在这毁灭性悲鸣的刺激下,如同被投入滚油的冷水,瞬间被点燃、被引爆!

轰!!!

一股难以想象的狂暴冲突感,如同火山爆发般从左臂深处炸开!洪荒龙煞的灼热狂暴!风吟剑气的锐利躁动!藤蔓生机的痛苦挣扎!石柱意志的剧烈震荡!碎空石能量的紊乱!几股力量彻底失去了平衡,如同脱缰的野马,在他左臂的方寸之地疯狂对冲、撕扯!

“呃啊——!!!”黄风龙发出一声凄厉到极致的惨嚎!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巨力狠狠抛起,又重重砸在冰冷的岩石上!那条重铸的左臂疯狂地痉挛、扭曲!表面覆盖的藤蔓臂甲瞬间崩裂开无数道狰狞的裂纹!缝隙间,暗金色的熔岩光芒、锐利的银白剑气、墨绿的生机灵光、土黄的意志波动以及混乱的星辉疯狂地迸射、冲突!整条手臂如同一个即将爆炸的毁灭熔炉!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毁灭性的能量波动!

剧痛!超越了他之前承受过的任何痛苦!仿佛整条手臂连同灵魂都要被彻底撕碎!

“风龙大哥!”青萝顾不得自己的痛苦,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

“吼!”墨雪焦躁地咆哮!

风吟剑本体更是爆发出刺目的银光,试图靠近黄风龙,却被那失控的左臂散发出的狂暴能量乱流狠狠弹开!

就在这千钧一发、黄风龙即将被左臂失控的力量彻底撕碎之际!

“聒噪!”

一声冰冷、空灵、带着无尽威严与一丝不耐的清叱,如同九天落下的寒泉,瞬间压过了那充斥天地的剑冢悲鸣!

是星璃!

她不知何时己经睁开了双眼!那双银白的星眸中,再无半分懵懂与疲惫,只剩下冰冷的怒意和如同星辰般浩瀚的威压!她悬浮的身影瞬间出现在黄风龙身边,玉手闪电般探出,五根如同白玉雕琢的纤纤玉指,萦绕着凝练到极致的璀璨星芒,精准无比地按在了黄风龙左臂肩胛骨下方、那个被藤蔓缠绕覆盖的、极其隐晦的节点之上——正是之前玄诚子点过的位置!

嗡——!!!

一股难以言喻的、浩瀚、精纯、带着无上锋锐与星辰定序之力的磅礴能量,如同九天星河垂落,瞬间从星璃的指尖涌入黄风龙的左臂!

这股力量,比玄诚子之前注入的那点微弱青芒,强大了何止百倍!它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如同天道法则般的意志!

镇压!梳理!归序!

奔涌冲突的洪荒龙煞,如同被套上缰绳的烈马,瞬间被强行压回臂骨深处,发出不甘的咆哮!

躁动暴走的剑气,如同被君王号令的士兵,瞬间沿着烙印的脉络归位、肃立!

痛苦挣扎的藤蔓生机,被星辰之力温柔抚慰,重新变得柔韧坚韧!

震荡的石柱意志,被浩瀚星力稳固,重新化为定海神针!

紊乱的碎空石能量,被星辰定序之力引导,重新调和!

那几乎要将黄风龙彻底毁灭的狂暴冲突和毁灭波动,在这股浩瀚的星辰剑元镇压下,如同被投入了绝对零度的寒冰,瞬间平息、凝固!被强行捋顺、归位!虽然依旧沉重如山,虽然剧痛依旧钻心,但那种随时会爆体而亡的失控感,被彻底镇压了下去!

黄风龙浑身被冷汗浸透,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中充满了心有余悸的恐惧和后怕。他看向星璃,冰蓝的瞳孔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感激。

星璃却看也没看他,她银白的星眸冷冷地扫过黑暗的群山深处,那目光如同穿透了空间,首刺那悲鸣的源头!红唇轻启,声音如同万载寒冰,带着凛冽的杀意和一种高高在上的漠然:

“冢中枯骨,也敢扰吾清静?”

“再敢聒噪,吾便碎了你这冢中残魂,让尔等…彻底归于寂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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