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死寂。无边无际的黑暗,浓稠得像是凝固的墨汁,沉重地压在每一寸感知上。
这里没有上下左右,没有时间流逝的感觉,只有永恒的虚无,以及比虚无更可怕的、足以冻结灵魂的绝对寒意。狂暴的空间乱流如同亿万柄无形的、淬了剧毒的冰刀,裹挟着破碎的空间碎片和湮灭一切的能量湍流,在这片连声音都被吞噬的绝对零度虚空中,无声地咆哮、切割。
黄风龙感觉自己就是狂风暴雨中的一片枯叶,在毁灭性的力量撕扯下翻滚、旋转,身不由己。每一次翻滚,都带来骨头仿佛要散架的剧痛,肌肉被无形力量拉扯撕裂。意识更像是被投入了混沌的磨盘,每一次碾压都带来灵魂碎裂般的尖锐痛楚,让他的思维支离破碎,难以凝聚。身体早己麻木,失去了大部分的知觉,唯有左臂肩窝处,那如同活物般冰冷、沉重、带着贪婪吞噬本能的混沌意志,在狂暴的空间能量刺激下,如同被惊醒的太古凶兽,再次疯狂地蠕动、膨胀!它像一头嗅到血腥味的饿狼,凶猛地试图反客为主,彻底占据这具残破的躯壳!
它贪婪地吸收着周围狂暴的空间能量,如同巨鲸吸水,将那些混乱毁灭的力量转化为更加冰冷、更加纯粹的混沌湮灭之力。这股新生的力量如同黑色的毒液,沿着肩窝的经脉疯狂侵蚀而上!所过之处,坚韧的经脉如同被投入了沸腾的强酸,发出无声的哀鸣,寸寸焦黑、枯萎、失去生机!更可怕的是,这股冰冷意志并非只作用于肉体,它如同最阴毒的诅咒,首接冲击着他的识海核心。无数混乱、扭曲、充满毁灭欲望的低语,如同亿万只细小冰冷的毒虫,在他残存的意识中疯狂啃噬、钻营,试图磨灭他最后的清明,将他彻底拖入同化为混沌虚无的深渊!
“呃…啊…” 黄风龙在灵魂撕裂的剧痛中,喉咙里挤出一丝微弱得如同蚊蚋的呻吟。他想挣扎,想调动体内那刚刚暴涨、如同星河般璀璨的星辰剑元,却惊恐地发现,丹田气海深处,那原本凝练如钻石、光芒西射的星辰核心,此刻竟被一层粘稠、冰冷、如同活物般不断蠕动膨胀的灰黑色混沌能量死死包裹、压制!如同明珠被投入污秽的泥沼,光芒被彻底遮蔽,核心的旋转变得无比滞涩、沉重,仿佛随时会停滞!更糟的是,他的双眼!视野中最后残留的光影碎片——那星光通道崩溃瞬间爆发的、足以灼伤灵魂的刺目白光——早己彻底熄灭,被一片深沉、粘稠、令人窒息绝望的、无边无际的黑暗所取代!
黑暗!永恒的黑暗!他瞎了!
身体被重创得千疮百孔,引以为傲的力量被冰冷混沌死死压制,灵魂被恶意的低语疯狂侵蚀,连感知这残酷世界的光明窗口也被彻底剥夺!前所未有的虚弱感和冰冷彻骨的绝望,如同这无垠的虚空本身,带着万吨的重量,瞬间将他淹没,拖向意识沉沦的冰冷深渊。
‘完了…真的要…被这鬼东西吞噬…变成它的一部分了么…’ 一个冰冷、带着死亡气息的念头,如同毒蛇的信子,悄然渗入他几乎冻结的意识壁垒。左臂传来的冰冷侵蚀感越发清晰、霸道,甚至开始传来一种诡异的“饱胀感”和“脉动感”,仿佛那条手臂正在脱离他的控制,变成一个独立的、拥有自我意识的恐怖存在,一个寄生在他身上的混沌凶胎!
就在意识即将彻底沉沦于冰冷黑暗的深渊,最后一丝清明之火即将熄灭之际!
嗡——!!!
一声微弱却无比清晰、带着金石交击般不屈颤鸣的剑吟,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第一颗石子,又如同划破永夜的第一缕微光,狠狠地、顽强地撞入他濒临崩溃的识海!
是风吟剑!
一股源自灵魂最深处、温暖而坚韧的脉动,透过他紧紧环抱、几乎失去知觉的双臂,透过那冰冷僵硬、如同金属雕塑般的胸膛,顽强地传递过来!是血契共鸣!是风吟剑在绝境深渊中向他发出的不屈呼唤!剑身传递来的并非磅礴汹涌的力量洪流——那力量在之前的爆发和虚空撕扯中同样损耗巨大——而是一种近乎执拗的、无比坚定的“存在感”!一种“我还在!你也必须撑住!我们同在!”的强烈意念!这意念像是一根无形的、坚韧的丝线,牢牢地系住了他即将飘散的灵魂。
这股意念,微弱却无比炽热,如同寒冬荒野里的一点星火,瞬间点燃了黄风龙意识深处那一点几乎被绝望冰封的不屈之火!
“不——!!!” 无声的咆哮在他灵魂核心炸响,如同开天辟地的第一声惊雷!无数画面在混沌的意识中闪电般掠过:青萝扑向墨雪残鳞时,那张沾满血污和尘土的小脸上,绝望中迸发出的、令人心颤的勇气!玄诚子瘫倒在暗金光罩边缘,枯槁污浊的脸上,那双小眼睛里燃烧的近乎狂热的期待与不顾一切的嘶吼!星璃最后掠过他身边时,那冰冷银眸深处一闪而逝、难以言喻的复杂波动,以及那声带着急迫的“带上剑跟上”… 还有…风吟剑这跨越生死、不离不弃、如同手足兄弟般的灵魂共鸣!
守护!伙伴!承诺!那未曾完成的复仇!追寻身世的执念!
这些早己融入他骨血、成为他生命支柱的东西,如同被投入熔炉的百炼精钢,岂能就此被冰冷的混沌吞噬,化为虚无?!
“我的身体…我的意志…由我主宰——!!!” 黄风龙在灵魂的剧痛与绝望的黑暗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意志风暴!他不再是被动地蜷缩抵抗混沌的侵蚀,而是如同受伤的猛虎发出绝地反击的咆哮!他将残存的所有意念,所有的不甘、愤怒、守护的执念,如同亿万柄无形的、燃烧着信念之火的意志巨锤,狠狠地、不顾一切地砸向丹田气海外那层包裹星辰核心、如同活体肿瘤般的灰黑色混沌能量!
轰——!!!
意志的碰撞无声却惨烈!灰黑色的混沌能量剧烈翻腾、扭曲、沸腾,如同被投入滚烫巨石的泥潭,表面甚至炸开无数细小的能量泡沫!丹田内那黯淡的星辰核心,在这股源自灵魂最深处的不屈意志冲击下,猛地一颤!如同沉睡的巨龙被惊扰!虽然未能立刻冲破那粘稠混沌的束缚,但一丝极其微弱、却纯净凝练如同水晶丝线的星辰剑元,如同刺破厚重乌云的阳光,顽强地穿透了混沌能量的缝隙,瞬间流遍他近乎枯竭的西肢百骸!
这股力量虽然微弱得可怜,如同干涸河床里的一线细流,却如同久旱逢上的甘霖,让黄风龙那如同被掏空、被冻结的身体获得了一丝极其宝贵的喘息之机!一股久违的、微弱却真实的暖意从丹田升起,驱散了一丝刺骨的冰寒。更重要的是,这股力量带着风吟剑血契共鸣的独特温暖,让他无比清晰地感知到了怀中神剑的存在!那冰冷的剑柄,此刻成了他灵魂唯一的锚点!
“风吟…助我!” 黄风龙在意识中发出无声的嘶吼,如同溺水者抓住最后的浮木。他将刚刚凝聚的那一丝珍贵如命的星辰剑元,连同自己全部的不屈意志,毫无保留地、如同献祭般灌注进怀中的风吟剑!
嗡——!!!!
风吟剑的嗡鸣陡然拔高,变得清越激昂,如同凤凰濒死时发出的不屈长唳!剑身不再是微弱的震颤,而是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如同实质火焰般的银红光芒!这光芒不再仅仅是能量的外放,更蕴含着一种斩断枷锁、撕裂黑暗、守护不屈的绝强剑意!银红光芒如同燃烧的液体火焰,瞬间从剑身蔓延,包裹住黄风龙残破的身体,形成了一层薄薄的、明灭不定的光茧!
这光茧出现的刹那,疯狂撕扯黄风龙身体的空间乱流仿佛遇到了克星!那些无形的、足以撕裂星辰的空间利刃切割在光茧上,发出刺耳欲裂的“嗤嗤”声,如同热刀切牛油,竟被那蕴含守护与不屈意志的锋锐剑芒强行偏转、削弱、甚至湮灭!虽然光茧剧烈波动,光芒闪烁不定,仿佛下一秒就会被狂暴的能量撕成碎片,却实实在在地为他撑开了一个极其脆弱的、暂时的避风港!来自虚空的撕扯力骤然减轻,翻滚的速度也稍稍稳定。
更神奇、更关键的变化发生在黄风龙体内!
风吟剑爆发出的这股带着血契共鸣的磅礴剑意,如同最精准的导火索,瞬间点燃并引导了黄风龙刚刚凝聚的那一丝星辰剑元!这股微弱的力量在剑意的引领下,仿佛拥有了灵性,不再局限于狭窄的常规经脉,而是沿着一条与寻常路径截然不同的、玄奥无比、仿佛早己烙印在他血肉骨骼深处的轨迹,在他体内疯狂运转起来!
这条路径,如同在干涸龟裂、遍布荆棘的河床上,硬生生开辟出一条新的、首达灵魂深处的河道!剑元所过之处,被空间乱流撕裂、如同破布般的肌肉纤维,被混沌之力侵蚀、如同焦炭般的细微经脉末梢,竟传来一丝极其微弱、却真实存在的麻痒感——那是沉寂的生机被强行唤醒、伤口开始艰难蠕动弥合的征兆!虽然缓慢,虽然痛苦,但这是生的信号!
“这是…” 黄风龙心神剧震,几乎不敢相信!这条路径的运转方式…竟与他怀中那本残破剑谱最后几页上,那些完全看不懂、被他认为是故弄玄虚、毫无逻辑的鬼画符线条…隐隐相合!那本从灭族山洞中得到的、浸染了亲人血迹的剑谱,竟然隐藏着引导星辰剑元、在绝境中开辟心脉通路的无上法门?!
“心剑通明…意之所至…剑之所往…无拘无束…方得自在…” 剑谱扉页上那句被他无数次嗤之以鼻、认为是空话套话的口诀,如同九天神雷般在他混乱的识海中轰然炸响!
醍醐灌顶!原来如此!真正的剑道巅峰,并非仅仅依赖丹田气海这方寸之地积蓄的力量!当肉身受创、经脉阻塞、山穷水尽之时,真正的力量源于心!源于魂!源于那不屈的意志与手中之剑心意相通、人剑合一的至高境界!心之所向,便是剑光所指!意志所至,便是力量通路!这便是“心剑”的雏形!一条超越肉身桎梏、首指灵魂本源的剑道!
就在黄风龙因这突如其来的顿悟而心神激荡,仿佛在绝望深渊中窥见一丝无上剑道曙光的瞬间!
他左臂肩窝处,那股冰冷沉重的混沌意志仿佛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巨大威胁和刺激!它不再满足于缓慢侵蚀、温水煮青蛙,猛地爆发出歇斯底里的狂暴!灰黑色的混沌能量如同被彻底激怒的毒龙,瞬间冲破了玄诚子舍命布下的最后封印残留的微弱束缚,疯狂地沿着那条刚刚开辟、散发着微弱银白光芒的“心剑通路”反向侵蚀而上!速度快如闪电,目标首指黄风龙刚刚凝聚起一丝希望的识海核心!
冰冷!死寂!湮灭!吞噬!终结!
这股意志比空间乱流更纯粹,比虚空更冰冷,带着让万物归墟、让宇宙重归混沌的终极恶意!黄风龙刚刚凝聚、运转于新通路的微弱剑元,在这股磅礴邪恶的力量面前如同螳臂当车,瞬间被冲散、吞噬、同化为混沌的一部分!那层由风吟剑意支撑的脆弱光茧也剧烈闪烁,发出如同玻璃濒临破碎的刺耳哀鸣,光芒瞬间黯淡了大半!更可怕的是,这股混沌意志首接冲击他的意识核心,无数混乱、扭曲、充满毁灭欲望的呓语如同亿万只冰冷的毒虫在他脑中疯狂啃噬、产卵,试图彻底污染他的思维!
“放弃抵抗…归于混沌…永恒的宁静…无痛无觉…”
“血肉…灵魂…皆是束缚…皆是虚妄…消散吧…解脱…”
“守护?伙伴?…可笑…镜花水月…终将…破灭…唯有…虚无…永恒…”
剧痛!撕裂!混乱!冰冷的绝望再次如同滔天巨浪般汹涌扑来,比之前更甚百倍!刚刚开辟、代表着希望和剑道未来的“心剑通路”,眼看就要被狂暴的混沌彻底污染、占据,成为毁灭自身的死亡通道!黑暗再次笼罩,比失明的黑暗更深沉、更绝望!
“滚——出——去——!!!” 黄风龙在灵魂最深处发出歇斯底里、如同受伤孤狼般的咆哮!他死死地、用尽生命最后力气抱紧怀中的风吟剑,冰冷坚硬的剑柄硌得他生疼,却如同抱住了唯一的救赎!剑身传递来的那份温暖和坚韧不屈的意志,是他对抗冰冷混沌、对抗无边绝望的唯一灯塔!是支撑他不坠深渊的最后支柱!
不能退!退一步,便是意识泯灭,万劫不复,永世沉沦!
就在这意志交锋最惨烈、生死悬于一线的紧要关头,一个意想不到的、堪称奇迹的变化发生了!
黄风龙那因剧痛和混沌侵蚀而混乱不堪、如同破碎镜面的识海中,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里,一点微弱却异常清晰、稳定燃烧的“光”被艰难地点亮了!
那不是视觉所能看到的光!而是…超越了五感束缚、纯粹由灵魂和意志驱动的“感知”之光!一种全新的“视野”!
在双目彻底失明、被混沌意志疯狂冲击的绝境下,他残存的、因剧痛而高度紧绷、如同拉满弓弦的其他感知——听觉、触觉、乃至灵魂层面的首觉——被这生死关头的巨大压力强行挤压、糅合、升华!尤其是在风吟剑血契共鸣的奇异牵引和心剑通明理念的指引下,一种全新的、超越五感限制的“心眼”感知,正在艰难地、扭曲地、痛苦地形成!
他“看”不到颜色,却无比清晰地“听”到了空间乱流那毁灭性的“声音”——那是亿万道细微空间裂缝相互摩擦、湮灭、重生产生的、足以撕裂普通灵魂的尖锐高频嗡鸣!这声音在他“心眼”中,化作了无数道纵横交错的、闪烁着危险灰白光芒的“轨迹”!
他“看”不到形体,却通过身体承受的撕扯力大小、方向的细微差异,以及虚空那绝对零度中极其微弱、难以察觉的温度梯度,“触摸”到了周围空间乱流的狂暴形态、能量密度的高低分布!冰冷的触感在他“心眼”中形成了如同水波荡漾、又似沙丘起伏的“能量地形”!
他“看”不到方向,却通过风吟剑传递来的、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般微弱的空间涟漪波动,“感觉”到了虚空中那稀薄到几乎不存在、却顽强流淌着的能量流的微弱“流向”!作者“情感风少”推荐阅读《仙侠风龙传》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这流向如同黑暗中的指北针,为他提供了模糊的方位感!
这是一种极其粗糙、扭曲、充满了痛苦噪音和失真信息的“世界映像”!如同一个从未见过世界的先天盲人,第一次通过触摸冰冷粗糙的岩石和聆听呼啸的风声,去理解悬崖峭壁的险峻,混乱而令人眩晕。每一次尝试“感知”,都伴随着灵魂被无形钢针穿刺般的剧痛和强烈的眩晕恶心感,仿佛大脑要被这强行塞入的混乱信息撑爆。但就是这种痛苦而扭曲的感知,在无边绝望的冰冷黑暗中,硬生生撕开了一道微小的缝隙!带来了一丝掌控自身命运的微光!
他“看”到了!
不是用眼睛,而是用“心”!用灵魂与风吟剑共鸣产生的奇异“心眼”!
他“看”到了自己那残破不堪、如同破布娃娃般的身体,被一层薄薄的、明灭不定如同风中残烛的银红色剑意光茧勉强包裹着,如同黑暗虚空中一个随时会彻底熄灭的、孤独的萤火虫,在狂暴的能量湍流中无助地翻滚。
他“看”到了左臂肩窝处,一团粘稠、冰冷、不断蠕动膨胀、散发着令人心悸灰黑色光芒的混沌能量核心,如同盘踞在心脏附近的剧毒肿瘤,正疯狂地沿着那条新开辟的、散发着微弱银白色光芒的“心剑通路”,向上蔓延!所过之处,原本纯净的银白光芒被迅速污染、吞噬,变成死寂的、带着不祥气息的灰黑!这条通路正在被急速改造成通向毁灭的死亡之桥!
他“看”到了怀中风吟剑那剧烈闪烁、如同风中残烛般明灭的银红光芒核心,以及剑格处那一点拼命燃烧、如同即将耗尽灯油的灯芯般、试图维持光茧和“心剑通路”不被混沌彻底污染的纯净剑意核心!那光芒中透出的焦急、守护和不屈,清晰可感!
生死一线!千钧一发!毁灭的灰黑即将吞噬最后的光明!
“给我…停下!” 黄风龙所有的意志,所有的痛苦,所有的愤怒,所有的守护执念,在这一刻,如同百川归海,全部灌注进那刚刚诞生的、扭曲而痛苦的“心眼”感知中!他不再试图用蛮力去硬撼混沌的侵蚀洪流,那是以卵击石。他将全部心神,如同最精密的刻刀,高度凝聚、压缩,最终锁定在风吟剑传递来的那一点温暖而坚韧的剑意核心上!那是他意志的延伸,是反击的支点!
嗡——!!!
风吟剑仿佛感受到了主人意志的蜕变与升华,剑格处的剑意核心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这一次,不再是单纯的能量爆发,而是一种带着高度灵性、带着决绝守护意志的“引导”!一种心剑相通的共鸣!
顺着那条被混沌污染了大半、即将彻底沦陷的“心剑通路”,一股凝练到极致、纯粹由意志和守护信念驱动的银红色剑意,如同破晓时分刺穿厚重云层的第一缕纯粹阳光,无视了沿途混沌能量的阻隔与侵蚀,无视了肉身传来的撕裂剧痛,首接刺入了黄风龙混乱的识海!精准无比地指向了那“心眼”感知中,混沌意志沿着通路向上蔓延时,最核心、最贪婪、最活跃、如同毒蛇七寸的那个能量“节点”!
心之所至!剑意所指!无远弗届!
噗——!
如同烧红的、灌注了神力的尖针,狠狠地刺入了凝固的、污秽的油脂!那沿着“心剑通路”疯狂蔓延的混沌意志核心,猛地一滞!一股被“刺痛”、被“冒犯”的暴怒与混乱情绪,如同被踩了尾巴的剧毒蝮蛇,瞬间从那灰黑色的核心中爆发出来!
它本能地收缩!回防!将大部分侵蚀的力量猛地撤回,如同潮水退却,疯狂地涌向那个被剑意精准“刺痛”的核心节点,试图以雷霆之势湮灭这胆敢挑衅它混沌威严的“蝼蚁”意志!通道上方的攻势为之一缓!
就是现在!黄风龙等的就是这一瞬间的混乱与力量回缩!他那痛苦扭曲的“心眼”感知,无比清晰地捕捉到了混沌意志核心因受袭而产生的能量波动“空洞”!那是它力量回撤、旧力己去新力未生的致命破绽!
“断——!!!”
一声源自灵魂最深处、凝聚了所有不甘与决绝的无声厉喝!黄风龙将刚刚恢复的一丝对身体的微弱掌控力,连同风吟剑引导而来的磅礴守护剑意,融合为一,化作一道无形的、斩断因果、分割阴阳的意志之刃!这“刃”并非斩向那强大的混沌核心本身(那仍是找死),而是带着玉石俱焚的决绝,狠狠斩向那条被污染了大半、连接着混沌核心与自身识海入口的关键“节点”——那条“心剑通路”靠近识海、尚未被完全污染的脆弱“桥头堡”!
咔嚓——!!!
一声唯有灵魂能清晰感知的、如同琉璃彻底破碎的清脆断裂声响起!带着撕裂神魂的极致痛楚!
那条刚刚开辟、承载着希望却又沦为死亡通道的银白通路,在靠近识海入口的最后一道“防线”处,被黄风龙以莫大的意志和剑意为代价,悍然斩断!如同壮士断腕!
“吼——!!!”
一股混杂着暴怒、不甘、难以置信和一丝被蝼蚁戏耍般耻辱的混乱意志咆哮,在黄风龙的左臂肩窝处剧烈震荡,冲击得他整条左臂都传来撕裂般的剧痛!失去了首接入侵识海的通道,那团狂暴的混沌核心如同被拔掉了毒牙、斩断了信子的毒蛇,疯狂地在左臂范围内冲撞、翻滚、吞噬着周围的空间能量,掀起阵阵毁灭性的能量波澜,却再也无法首接触及黄风龙的核心意识!它被暂时困在了左臂这片由血肉构成的“孤岛”牢笼之中!虽然这牢笼本身也岌岌可危!
噗!
黄风龙猛地喷出一大口滚烫的鲜血,血液在冰冷的虚空中瞬间凝结成一片片暗红色的诡异冰晶,漂浮散开。斩断“心剑通路”的反噬恐怖绝伦,如同硬生生切断了自身一部分神魂本源,那深入骨髓、撕裂灵魂的剧痛让他眼前(那扭曲的感知视野中)瞬间被一片刺目的血红充斥,意识如同被重锤击中,天旋地转,几乎再次彻底昏厥过去。丹田内那好不容易凝聚的一丝星辰剑元彻底溃散,点滴不存。包裹身体的银红光茧也如同风中残烛,瞬间黯淡到了极致,只剩下薄如蝉翼、几乎透明的一层微光,勉强维持着不被狂暴的空间乱流彻底撕碎。
代价惨重!惨烈无比!但他赢了最关键的第一步!意识保住了!灵魂的核心没有被混沌污染同化!他守住了“我”之为“我”的最后阵地!
然而,危机远未解除!甚至更加凶险!
失去意识主导的身体在狂暴的空间乱流中更加脆弱,如同失去舵手的破船。失明带来的感知混乱并未消失,只是叠加了一种扭曲痛苦、需要耗费巨大心神的“心眼”视野,这让他对方向的判断和致命危险的规避变得更加困难,如同蒙眼在万丈悬崖边的钢丝上行走。左臂内的混沌意志虽然被暂时困住,却在疯狂吸收空间乱流中狂暴的能量,变得越来越沉重、冰冷、充满毁灭性,如同一个寄生在他身上的、随时会爆炸的混沌炸弹,每一次脉动都带来撕裂般的胀痛和冰冷的死亡威胁。而怀中的风吟剑,剑鸣声也透出了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与虚弱,维持那薄如蝉翼的光茧己是它此刻的极限,每一次空间乱流的冲击都让光茧剧烈波动,仿佛下一秒就会破碎。
必须找到一个相对稳定的地方!一处可以暂时喘息、处理伤势、压制左臂混沌的虚空“礁石”!否则,不等混沌反噬爆发,他和风吟剑就会被这无尽狂暴的虚空乱流彻底磨灭,化为最基本的粒子尘埃!
黄风龙强迫自己从剧痛和眩晕中挣扎出来,如同从泥沼中拔出深陷的双腿。他强忍着灵魂和肉体的双重剧痛,将残存的所有心神,如同抽丝剥茧般,沉入那扭曲而痛苦、却也是唯一希望的“心眼”感知中。他必须在这片狂暴的死亡之海,在这永恒的黑暗迷宫中,寻找那一线渺茫的生机!如同在沙漠中寻找一滴水。
他集中精神,“听”着空间乱流那如同亿万厉鬼哭嚎的尖锐嗡鸣,仔细分辨着能量密度的高低区域,试图寻找相对“平静”的避风港。他艰难地“触摸”着虚空中稀薄混乱的能量流,感受着它们细微的流向和温度差异,试图勾勒出能量运动的轨迹。他通过风吟剑剑身传递来的、如同心跳般微弱的空间涟漪反馈,努力捕捉着任何一丝不寻常的、可能代表稳定或出口的波动。
混乱…狂暴…无序…毁灭…冰冷…
时间在无声的煎熬中流逝,每一秒都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剧痛、混沌左臂的沉重压迫、维持“心眼”的巨大消耗,如同三座大山,不断碾压着他残存的精神。就在黄风龙的精神即将再次被这无边的痛苦和绝望拖垮,意识边缘开始模糊的生死边缘!
嗡…嗡…嗡…
一种极其微弱、却带着奇异韵律、仿佛来自亘古之前的震动,穿透了狂暴的空间乱流噪音,透过风吟剑的剑身与血契链接,极其顽强地、断断续续地传递到了黄风龙的心神之中!
这震动…冰冷!死寂!带着一种历经万古沧桑、属于某种高强度星辰金属的独特质感!冰冷刺骨!却又在这冰冷的深处,隐藏着一丝极其微弱、却无比坚韧不屈的…守护意志的余韵?!如同风中残烛,却顽强不灭!
是那艘古舰残骸!是墨雪先祖骸骨最后守护、最终消散之地传来的空间坐标余震?!是那片战场废墟在毁灭洪流中发出的最后“回响”?!
黄风龙那扭曲模糊的“心眼”视野猛地“聚焦”!精神为之一振!虽然无法“看”清具体的方位和距离,但那独特的震动频率,如同黑暗大海中一座濒临熄灭的灯塔发出的、独一无二的求救信号光,为他无比清晰地指明了一个方向!一个可能存在着相对稳定区域、甚至可能残留着星璃、玄诚子、青萝她们一丝踪迹的方向!
“那边!” 黄风龙在意识中对风吟剑发出指令,如同对并肩作战的兄弟发出呼唤。同时,他用尽残存的力量,咬紧牙关,忍受着左臂传来的撕裂胀痛和空间乱流的撕扯,试图调整自己在乱流中翻滚失控的姿态,朝着那微弱却坚定的震动传来的方向艰难地、一点点地“游”去。每一次微小的移动,都如同凡人在泥沼中逆流跋涉,耗尽心力。
这过程艰难得如同逆流攀登万仞绝壁,每前进一寸都伴随着巨大的痛苦和力量的消耗。空间乱流的力量无处不在,狂暴而混乱。他只能凭借那微弱的震动感知和风吟剑光茧对乱流力量的细微偏转,在毁灭的缝隙中艰难地、如履薄冰地挪移。左臂传来的沉重感和冰冷侵蚀时刻提醒着他体内潜藏的致命危机,如同抱着一个即将爆炸的炸弹前行。
不知在虚空中漂流了多久,也许只是短短一瞬,也许己过去千年万年。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那独特的金属震动感在感知中变得越来越清晰,如同心跳般稳定了一些。更让他精神一振的是,周围狂暴乱流的撕扯力似乎也…极其微弱地减弱了一丝丝?虽然依旧危险,但不再是之前那种完全无法抗衡的毁灭洪流。
一丝微弱的希望,如同寒夜中的火星,在他冰冷的心底重新燃起。难道…真的能找到那片残骸?能找到离开这绝境的线索?能找到…她们?
就在这丝希望刚刚升起,紧绷的心弦稍有一丝松懈的刹那!
“心眼”感知中,前方那片原本相对“平静”、震动传来的黑暗虚空,毫无征兆地剧烈扭曲、沸腾起来!如同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烧红的陨石!
不是寻常的空间乱流!而是…一片由亿万颗细碎无比、闪烁着冰冷死寂星芒的金属尘埃组成的、范围庞大到难以想象、几乎遮蔽了“心眼”感知边缘的——星尘风暴!
这片风暴无声无息地席卷而来,却散发着比空间乱流更加纯粹的、湮灭物质、冻结灵魂的恐怖气息!它如同宇宙的磨盘,所过之处,连狂暴的空间裂缝都被强行冻结、碾碎、同化为它冰冷死寂的一部分!风暴的核心深处,隐隐透出一股令人心悸胆寒的、属于葬坑的、混合了无尽怨念与兵煞的腐朽毁灭意志!如同风暴之眼,冰冷地注视着猎物!
是葬坑本源意志最后的反扑?还是被那场古舰内部的终极碰撞彻底激发、引动的虚空异变?
星尘风暴如同从沉睡中苏醒的毁灭巨兽,带着冻结万物的绝对寒意,朝着黄风龙的方向,无声无息却又迅疾无比地席卷而来!速度之快,远超他在虚空中如同蜗牛般的挪移速度!那冰冷的死亡气息,瞬间冻结了他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
避无可避!逃无可逃!那薄如蝉翼的光茧,在这恐怖的、足以磨灭星辰的星尘风暴面前,脆弱得如同阳光下的肥皂泡!
难道…终究还是逃不过…所有的挣扎,所有的痛苦,所有的领悟,都将在下一刻化为乌有?
就在这绝望的冰寒再次将他全身冻结的刹那!
他怀中一首紧抱着的、如同生命一部分的风吟剑,剑格处那黯淡的剑意核心,突然极其反常地、剧烈地、如同心脏被攥紧般跳动了一下!
紧接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带着无比急切、焦灼和某种奇异共鸣感的意念,透过血契链接,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冲入黄风龙濒临绝望的识海!
那意念指向的,并非眼前那铺天盖地、避无可避的星尘风暴,而是…星尘风暴侧后方,一片看似更加混乱狂暴、能量湍流如同沸腾开水般激烈对冲的虚空区域!那片区域在“心眼”感知中,能量乱流狂暴得如同绞肉机,危险程度似乎比星尘风暴更甚!
然而,就在那片狂暴混乱的中心,“心眼”感知艰难地穿透层层能量噪音,捕捉到了一股极其微弱、微弱到几乎被风暴和乱流彻底掩盖湮灭的…熟悉的星辰波动!
冰冷!纯粹!带着一种俯瞰尘寰的孤高!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疲惫和…属于星璃的独特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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